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凌峙桀正在向花怜叶了解张茜他们的去向时,昭昭的喊声从屋外传了进来。未免意外,凌峙桀起身走向房门,在进过花怜叶身边时微微一笑:“我带你去认识认识那两小鬼。”

房门在凌峙桀走近时自动打开,门外的小白正跃跃欲试的准备冲上前踹上一脚丫子再大打出手,一旁的昭昭则气定神闲的站着预备看好戏。两人一见凌峙桀出来,立马小鸟依人的扑进他怀里磨蹭。

磨蹭了不多时,小白想起一边还有个不是人的东西来,随即两眼一瞪,恶狠狠的将视线射了过去:“你什么东西,居然跑到公子的房里!”

什么东西?鬼呗。凌峙桀伸手将小白的脸蛋转向自己,解释道:“他是顾亦桢的朋友,是亦桢嘱咐他来找我的,如果我们来到这里的话。”

“所以他就来找公子了,趁着我和小白不在的时候。”昭昭很生气的撅起小嘴抱怨道,“我和小白就那么可怕吗?”

“呵呵。”凌峙桀干笑两声。他都不知道该怎么为花怜叶开脱了,“怜叶怕你们也很正常呀,你们的修为可比他高了去了。何况,他也没见过我们,小心总是没错的。”

昭昭和小白私下里对视一眼,都觉得公子的话有些道理,便吧话题撤了开去:“那公子知道茜姨去哪儿了吗?”

凌峙桀摇摇头:“还没说到正点,你们两就闯进来了。”

那倒还是我吗不对了。昭昭扁了扁小嘴,酸溜溜道:“那公子你们继续,昭昭肚子饿了,要去找吃的。”

“我也是。”不等昭昭说完,小白跟着昭昭溜出了房门。他到不是吃味,而是怕凌峙桀找他麻烦。

这两小鬼。望着越去越远的两个小身影,凌峙桀宠溺的笑着:再宠下去都要无法无天了!转过身重新回到房里,凌峙桀继续无聊的转弄杯子:“咱们继续,刚说哪儿了?”

“你说亦桢他们像是在躲人。”花怜叶说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只是亦桢总也不肯告诉我。”

凌峙桀换了个坐姿,继续玩手里的茶杯。

花怜叶亦不答话。他知道眼前的男生正在思考,不能被打扰。

许久,凌峙桀才抬起微蹙的双眉,定定的看着花怜叶,问道:“亦桢嘱咐过你,叫你千万别出这宅子,是吧?”

花怜叶肯定的点点头。

“什么时候?”凌峙桀一改原先散漫的态度,很认真的问道,“是在他们决定离开之后,还是一开始就这么嘱咐你的?”

“这不好说。”花怜叶想了想,颇有些为难,“该这么说吧,自从余费仁耳环孟凌霜匆匆赶回府里的那天起,亦桢就常常提醒我,要我别出这宅子,有时还会要我再有生人进出时躲起来。他的态度很奇怪,好像有谁要抓我似的……可我觉得,那并不是针对我的……”

“我想我知道是谁了。”凌峙桀长长的吐出口气。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的坐立不安了,深埋心里不愿面对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在自己不在的时候。

花怜叶微微一惊,求证的问道:“你真的知道发生了什么?”

“嗯。”凌峙桀点了点头。除了他,没有人会令张茜与穆峻做出避让的抉择。这个人究竟是敌是友,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那,你可不可以带着我?”突然,花怜叶走近他,目光灼灼的注视着他,问道。

“带着你,为什么?”凌峙桀被他突如其来的言语弄得措手不及,本能的反问道,“你问什么要跟着我?”

“我,我……”花怜叶话语一滞,有些无措的看着他。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该编什么样的理由是他信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说出实话后,他会怎么去看待。犹豫了良久,花怜叶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他一些事情,“你愿不愿意听我说个故事?”

听故事!凌峙桀眨了眨眼,一耸肩,道:“无所谓,今晚有点是时间听故事。”既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就不担心了,听听故事,正好打发着慢慢长夜。

花怜叶浅浅的一笑,闭上眼,慢慢回忆着,道:“这宅子原是属于一户姓欧阳的官宦人家的。那一年欧阳老夫人六十大寿,欧阳老爷在庭院大摆宴席为母亲祝寿,并请了戏班助兴。宴席摆了三天,戏班便唱了三天,戏班中有个无名的旦角被欧阳老爷看中了。你知道,我们这些唱戏的是上不得台面的……”

是吗,在我那年代,出名的角儿那是要钱有钱、要房有房、要车有车的,可是属于社会名流。凌峙桀不吱声,只是笑笑。因为他知道,在古代,唱戏的被叫做戏子,的确入不了流。

“戏班走了,那名旦角却被欧阳老爷花钱买了下来。”花怜叶小的苦涩,继续道,“那样的日子不好过,是连妾都不如的。”

“没想过逃吗?”凌峙桀很是奇怪的问道,“唱戏的都是男人,不能打那总能逃吧。”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那些被包养的伶人都这么的认命,连尝试着逃跑都不能。

花怜叶听了他的话,小的更是苦涩了;“能逃到哪儿去呢?我们这些人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便是家里为了生计被卖掉的。就算当真逃了出去,我又能做什么?除了唱戏,我什么都不会,也没有庄稼人的那一把子力气;或许等我学会了一星半点的谋生技能时,我也差不多饿死街头了。更何况,他们又岂会容我逃走,毕竟是花了银子把我从班主那里买下的。逃出生天是死,被抓回来也是死,逃与不逃又有何区别了。”

这个……呵呵,看来还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前朝与今世,终究是不同的。凌峙桀很是尴尬的干笑两声,不再多话,静静的听他说下去。

突然间,凌峙桀发现花怜叶的眼底,竟然缓缓漾开了一种情愫——温馨: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开心事。

果然,花怜叶的语调一改先前的无奈,渐渐柔和了起来:“遇到他是在一个初雪的午夜。雪已经停了,月光印着庭院一片柔亮……”

“他是谁?”凌峙桀听到此处,脑中闪过一个怪异的念头,问道。

花怜叶顿了顿,笑道:“欧阳晟,欧阳家的大少爷。”

“你喜欢上他了。”凌峙桀急着追问。

“嗯。”花怜叶毫不避讳的点点头,道,“那一夜我们聊的很投缘,他不像他的父亲,是个很好的人,温柔、体贴、博学多才……”

“那他对你如何?”睡懒觉跟着再次发问。

花怜叶被追问的一愕,不解的看向他,喃喃回道:“他对我很好,直到最后也很好,他……”

“你们两情相悦,是吧?”凌峙桀不耐烦的打断他,说道,“只是你们都很理智,一直将这种感情深埋在心底,是吧?”

“是,你猜的一点不错。”花怜叶听到这里,已知无可隐瞒,便坦诚道,“我是他父亲花钱买下的,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所以,我们在一起只能是伤人伤己。”

“可你们终究还是以另一种方式在一起了。”凌峙桀长长吁出口气,笑的很无奈。这天下的事总是这样,越不想它发生,它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既定的事实。

花怜叶如他所料般点了点头:“我看着他娶妻生子、入仕为官,看着他对妻儿疼爱有加,有时候也会妒忌。可我知道,每到夜深人静时,他便会来找我的。”

“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凌峙桀忽然间很想知道结局。因为他猜对了过程,却猜不到结局。隐隐中,他希望花怜叶也欧阳晟能相伴到老;也如今看来,他应该死的很早。

“结局?”花怜叶一脸的幸福慢慢被痛楚所取代,语调中夹杂着丝丝万念俱灰之态,“欧阳老爷死了,他的妻妾们逼着我自尽,做了陪葬。”那一夜,亦是一个初雪的午夜,只是窗外的雪花纷纷扬扬没有一丝停歇的迹象。是他端来了一壶热酒,几样小菜;是他陪着自己直到最后,送了自己最后一程。这一生,自己了无遗憾,因为死在了最爱之人的怀里;因为曾经爱过、拥有过;因为曾相约了来世。

凌峙桀长叹一声,有些无法接受。不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而是无法接受如今的现实。“亦桢看到你,并非你所谓的偶然;而是你有意为之,我没说错吧。因为亦桢在某些方面很像欧阳晟,或者我可以联想成亦桢就是欧阳晟,对吗?”

花怜叶一愣,垂下双瞳像是在躲闪着什么,最终还是轻声叹道:“凌公子好敏锐的洞察力。是的,亦桢就是晟,他是晟的转世。这一百五十多年我没有白等,他如约回来了,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我欣喜若狂,甚至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在他面前出现,所以……”

呵呵,接下去的你不说,我都能想到。凌峙桀干笑两声,笑声中的苦涩丝毫不比花怜叶之前的少。现在他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这帮人怎么就这么爱惹是非呢。

花怜叶等不到他的话,悄悄的抬起眼眸,却发现凌峙桀居然对着桌子在发呆。很小心翼翼的,他问道:“凌公子,你若是去找亦桢,可不可以带上我。”既然你已经了解了来龙去脉,就没理由再拒绝我了吧。他心底,升起了小小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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