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的馊主意能让花怜叶听进去,甚至很坚定的做出了决定,这让凌峙桀很是头痛。古人是不是都一根筋的直通到底他是不知道,但是花怜叶是否真的一根筋通到底他算是领教的一清二楚了。自从昨晚小白的那一通话后,花怜叶便一改起先的哀兵政策,转而干起了紧迫盯人的行当。只要是凌峙桀所处之地,周围半径一公里处绝对找得到花怜叶的鬼影。凌峙桀被盯得很不耐烦,可偏又不能将他当成回事,只得耐着性子继续自欺欺人的无视某鬼的存在。
凌峙桀日子过的不舒坦,连带着两个小鬼的日子也舒坦不到哪儿去。这不,天还没亮就被凌峙桀一手一个拎到了院中的凉棚下,这一站,就从天黑站到了天亮。眼瞅着这太阳都快跑到头顶心了,也不见公子有放人的意思,小哥儿俩心下可真有些急了。
昭昭瞥了眼头顶的大太阳,心里有些着慌,悄悄扯了扯小白的衣角,小声道:“小白,公子什么时候让我们进屋啊?”
“不知道。”小白很果断的摇摇头,“说不定还会叫我再站上个一天一夜,反正站着就是了。叫你进屋就进,不叫进就站着,练练功也不错。”自从昨天发现花怜叶老是围在公子周围起,小白就知道自己和昭昭要倒大霉了,这心理准备可是老早就有了。
昭昭长叹一声,狠狠的瞪了不远处躲在阴暗下的花怜叶一眼:“希望公子能快点消了气才好。”
“左右没事,你就静下心来练会儿功吧,这样时间也能过的快点儿。”小白倒是一改往昔的浮躁,耐着性子劝道,“正好把以前玩乐的时间补点回来,长吁短叹的数时间,只会觉得这时间过得特慢。”
昭昭听了颇有些疑惑的抬眼看他,只见小白眼观鼻、鼻观心,仿似一点儿都不在意一般。昭昭很是奇怪的问道:“你啥时候转的性了?”
转性!小白闻言自嘲的一笑,无奈道:“不是转性,而是早知道一定会被罚,所以连夜想好的对策。”
“那你一共想了几种对策?”昭昭问。
小白瞄了弟弟一眼,才缓缓道:“就练功这一百零一种呗。”
你可以去死了。昭昭听完,没好气的丢了个白眼过去。他早该知道小白那脑子里除了馊主意,就什么都没有了才对。
小白看了弟弟的反应,笑道有些无耻:“公子除了罚我们面壁外,连屁股都没打过一下;所以公子说罚人,十成中有九成是罚站,而且每次都是站在室外,这意思岂非很明显。与其站着睡觉累死人不偿命,倒不如乖乖的练会儿功,免得老被公子说不思上进,拖他后腿。”
昭昭再一次没好气的朝天翻个白眼。他怎么不知道自家老哥原来是这么个乖宝宝,都什么时候转的性子变乖的呀?唉,还是练功最实在了,耍嘴皮子的时间都没练功过得快。昭昭有些不甘愿的扁扁嘴,闭了眼开始吐纳。
凌峙桀从前院晃悠回来,破天荒头一遭看到两只小鬼练功练得这么带劲;尤其小白,隐隐有突破之象。唇角微微扯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凌峙桀轻手轻脚的回了屋:原打算立即动身的,现在看来得拖一拖了。
回到屋里,凌峙桀为自己倒了杯凉茶,静静的坐着想起了心事。方才到前院向掌柜的了解了下情况,唐玄宗已经开始集结部队准备离开长安,这是史书上早有记载的,自不必说;可另一边关于张茜他们的消息,居然连些蛛丝马迹都没有。
凌峙桀越想越是心焦,一杯茶就这么举在半空迟迟不曾饮下半口:既然亦桢嘱咐花怜叶寻求自己的帮助,那碰到的必是叶铭枫无疑。叶铭枫对自己不仅有朋友之宜,亦有师徒之情;但这情谊对上张茜他们可就一点用都没了。如今张茜等人音讯渺茫,他们究竟躲到了哪里?亦或已被叶铭枫擒住?
一想到此,凌峙桀的心一震,连带的握杯的手也不自觉的晃了晃,一波凉水顿时洒了满手。凌峙桀此刻方惊觉自己竟呆坐了这许久。轻轻一叹,放下洒了半杯的茶水,缓缓的踱到了窗边。今夜月华如洗,院子静怡的仿似浑然不知外界早已战火纷飞。“凌云布莊”在今天终于挂出了歇业的木牌,安史大军虽还未兵临城下,但城内却早就萧条不似往昔;唐玄宗的出逃更是为昔日繁华的长安城笼上了厚厚的阴霾;家家闭户,有富贵者更是举家迁徙。凌峙桀又是一声轻叹,生长在太平治世下的他,何曾体会过这等凄凉的景况。
“公子为何叹息?”不知何时,昭昭、小白已站在窗边,好奇的望着他。今天的公子,很是多愁善感啊。
凌峙桀浅浅一笑,问道:“练完功了?”
“嗯。”昭昭得意的点头应道,“昭昭有所突破,只是不如小白。”
凌峙桀在两小鬼脸上细细打量一番,伸手轻轻刮了下昭昭的鼻尖,宠溺道:“练功最忌心浮气躁,有所了悟已是不易、更遑论还要更上层楼。公子不急着你们突飞猛进,脚踏实地、稳扎稳打才是最好。所以昭昭不急,咱们慢慢来。”
“嗯。”昭昭闻言开心的笑了,挺翘的鼻尖被刮的痒痒的,微微的皱了皱,话却又转了回来,“那公子还没说方才为什么叹气呢。”
凌峙桀淡淡的扯了扯唇角,道:“没什么,只是可惜了没见识过这长安大街千百年前的繁华样子罢了。”
小白很不能理解的眨巴了下眼儿:千年前的繁华难道还能胜过千年后的川流不息?至少在人口上就不能同日而语;所以,他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惜的。“再繁华也不过就人多了,挤了满大街都是,看不看我倒觉得没什么可惜的。”一想起节假日期间那人满为患的景象,小白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嗯嗯,昭昭也是这么想的。”昭昭继续哥哥的谬论,“欣赏古建筑还是人少的好,没人就更好了,清净。”
这两死小鬼,真当考古挖墓呢。凌峙桀没答话,自动无视他们的歪论,道:“练完功就去洗个澡、整理下东西,我们明早出发。”
出发?小哥俩愣了片刻,突然间兴奋的大叫一声,双双问道:“那我们明天去哪里啊,公子已经知道茜姨他们的下落了?”
凌峙桀一左一右被拽的有些受不了,暗暗叹了口气:自己是不是干脆把这两个小东西给扔了算了,实在是肉麻的不得了。脸一拉、声一长,凌峙桀故作威严道:“还不回房漱洗整理。不想走?不想走就继续给我站院子里练功去,反正时间多的是,不急!”
“不不不,级、级、急得很。”昭昭一听又要练功,吓的口不择言,“就算我们不急,茜姨他们也急呀……”
“胡说什么呢,还不快走。”小白见机得快,拖了满口胡言的弟弟,招呼不打一声巨溜了出去。公子这人,别看重斯斯文文的,可很多时候都是不讲道理的,尤其是对上自己和昭昭!
凌峙桀看着兄弟两慌里慌张的窜出了院门,很无奈的轻摇了摇头。小孩子越是长大就越有想法,有了想法就难管教;有时候跟他们讲道理,还不如直接凶他们来的简单、省事。
慢慢踱到门边,轻轻斜倚在门框上,一席凉风伴着木叶的清新吹散进屋中;吹乱了凌峙桀一头柔亮、乌黑的长发。凌峙桀又是轻轻一声长叹,这风吹尽一室的闷热,却吹不散他心中的担忧。一天找不到张茜他们,这心,便一天也无法落地:茜姐,你们现在究竟会在哪里,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们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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