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连
“少爷,伶人准备好了。”虞商微微屈膝,在得到殷徊准许后,走向了那个小戏台。
那小戏台据说是倪玲的前夫,也就是倪尔的亲生父亲为倪玲亲自盖的,只为两人之间的戏开场。
后来不知出了什么事,倪玲再也没有来这里过,这也就成了戏园最荒废的地方,平日里唯一的生机便是几个人在此演练了。
最近出自豪门的客人增多,有的点名要独秀,没办法才将它启用。
虞商也是第一次登上这个地方,心中有些惊奇与疑惑,师傅的事情是真的吗?如果是假的,一个彩排的台子为什么这么华丽?虞商心中思绪万千。
殷徊略带玩味的看着这华丽的戏台,余光瞥了瞥一旁的倪尔,心想:说不定还真叫我猜对了,这霓虹真正的老板就是多年前传说中的主角。
还在他思考之时,虞商已踏上戏台。这次他没再唱《贵妃醉酒》,而是一曲《霸王别姬》。
《霸王别姬》这曲也是虞商的拿手,虞姬的妩媚和动人被他体现的淋漓尽致。他苦于没有搭戏的人,便唱了独角,但似乎更有一番韵味。
虞姬风情万种,吸引着霸王项羽的芳心,使得他甘愿赴死只为倾城一人。
从前殷徊不懂为何,只觉得一代霸王是**熏心,为一个人放弃自己的江山。今日看了这“虞姬”,才懂其中真正的内涵。
是啊。殷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虞商的脸庞,心中直念叨,拥有随手一拂便可撩动春心的美人果真如同在湿热香甜的温水里浮沉一般,哪里还想得起江山?
殷徊同样,前一秒他还沉浸在家族纷争云云中,这婉转的声音一出便跟被勾了魂似的,脑海里唯余一人。
一曲闭,虞商早已渗出点点汗珠。室外比室内更加炎热,又正好是动作繁多的部分,累是自然无法避免的,以至于在于殷徊交谈时,虞商嘴里也微微喘息。
“伶人觉着您应该也对《霸王别姬》一曲有兴趣,这一天听两遍《贵妃醉酒》估计也烦了,就自作主张的换了一曲,献丑了。”虞商谦虚道。
殷徊走近虞商,见他没有退后,便一手抬起了他的下巴,逼他直盯着殷徊的眼。
一旁倪尔不知道应该怎样,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尴尬地愣在原地。
“倪老板,您应该还有事情忙吧,不用在这里招呼了。我哪好意思耽误了您的生意。”这话殷徊看着是在替倪尔考虑,但两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他就是看倪尔不顺眼。
虞商想看看一旁形势,却还是被殷徊扭着脖子,动弹不得。
殷徊也压根没有把倪尔放在眼里,眼中全都是虞商略带无助和怯懦却仍旧勾人的眼眸。
过了好一会儿殷徊还没听见关门的动静,有些不悦道:“怎么?倪老板您有兴趣看我跟这虞美人谈情说爱吗?”
这一句话将两人都惹怒了。虞商皱起自己细长的柳叶眉,心中也有些酸涩。自己明明心跳不止,却因为那孤傲的自尊感到不悦。倪尔则更加恼怒,双拳紧紧攥着,但当眼神中映出虞商那双含着无奈与隐忍的眼睛,心中之气不敢再发。
“好……殷少爷,那您先赏戏吧。”倪尔知道虞商的意思,殷家惹不起,虞商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辱的,自己无需因他连累一家子人。
待倪尔走后,虞商将视线转向捏着自己下巴的殷徊,将自己嘴边凌厉的话咽了下去,放低了自己的姿态道:“殷少爷,这样不好吧。”
“有何不好?”殷徊看着眼前的小美人有些羞怯的神情忍不住又靠近了些,“还是说,虞老板你有了心上人了。”说出这句话时殷徊还有意无意地瞥了门口的方向。
“不是……”虞商脸红了些,原本假装低顺的眉眼如今也有了几分真羞涩。
“哦~那既然虞老板并未心有所属,那为何不能赏本少爷个脸,陪本少爷一晚呢?”殷徊又贴近了些,口中呼出的气喷洒在虞商的耳中。
“不……”虞商感觉到那个有些特殊的人的靠近,心跳逐渐加快,但听到他轻浮的话后又有些不甘受辱,于是推开了殷徊。
虞商草草向殷徊行了个礼,“殷少爷,伶人失礼了。”便有些慌忙的走了。
殷徊几乎在虞商走后便立即收敛了笑容,悄无声息地瞥了下角落里眼生的小厮,应该是父亲的人,他这么想着,走了。
“呼……”待到跑到无人的地方,虞商才稍稍喘歇。他一边仍然不住地回想着当时自己被殷家少爷挑逗的画面,一边又捂住自己的胸口,试图缓和自己不断跳动的心。
为什么?心跳的这么快。
当虞商回过神来,刚才的屋子里早已空无一人了。
殷徊走到门口,缓慢地拨开门口摇曳的风铃,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时不时看看街边小摊,买根糖葫芦吃,或是在饰品店里拿块手表把玩。
不一会儿,他便有些困乏了,回到一直等在一旁的车里小憩一会儿。
外面不知怎的,突然变得嘈杂混乱,整条街乱作一团。后来虞商才听说是有个小厮死在了鱼贩的推车里,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甚至还招来了巡捕调查。
不过,这一切殷徊并不在意,只是挥挥手让司机开车回去,自己则返回了霓虹。风铃被风吹的响极了,但却被戏园里的嘈杂声所掩盖了,没人听见。
殷徊刚来时日头还是正毒的时候,经过一番好戏后,殷徊再踏进霓虹的门,已然是黄昏了。
戏园子里还有人在台上唱着,但嗓子声不亮,听的人也不多,大多看客都稀稀落落的走了,园子里远远没有白天热闹,冷清的很。殷徊转了一圈连那个天天守在戏园的倪尔都没看见。
虞商却没走。
看着虞商卸掉浓妆的面庞,殷徊就知道,即使当时那浓妆艳抹的扮相也美艳的很,但现在虞商清秀白皙的脸蛋才真的是倾国倾城。
“你……咳咳咳咳……小戏子,怎么还在这?”殷徊罕见地被自己呛到了,咳了许久才开始说话。这一举动把虞商也吓的不轻,这不,脸都红了。
“我……想再待一会儿,你……殷少爷有什么事吗?”虞商平日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此刻却不会说话了,磕磕绊绊才说出完整一句。
殷徊看到虞商的窘境,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你明日唱戏在哪个场子。”言下之意,我想听你唱戏。
虞商有些羞讪道:“您来霓虹就好。”言下之意,我在这里等你。
两人都有弦外之音,也都盼着对方听见。
在二十出头的年纪,殷徊终遇唯独吹拂他的春风。只有他知道,与春风相伴有多么惬意,多么放松。
在将近而立之年的时候,虞商偶见了一只金丝雀,漂亮极了。即使他想过金丝雀有天会飞走,但他愿意为了他付出全部,无论是什么。
陷入深渊
后悔
但从未感到过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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