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伍城按照林潋的嘱咐找过来时,乔顺安仍然保持着被林潋掰开手的姿势,头低垂看着地板,指尖攥得发白,肩膀微微颤抖。
伍城不明所以,走上前去拍了一下他,“林潋呢?”
乔顺安没有动弹,哑着嗓子说:“她走了。”
伍城乐不可支地坐下来,搂着乔顺安的肩膀,“老乔啊,女朋友走了这么伤心啊,我们明天不是还要去雾市,一个晚上都等不了?能不能有点出息!”
乔顺安叹了一口气,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看着伍城,“林潋她走了,她跟我分手了!”
伍城先是被乔顺安的红眼睛吓了一跳,紧接着又被他的话震惊到。
伍城腾地站了起来,大声问他,“我靠!为什么啊仅仅一个小时,你们发生了什么!”
乔顺安头疼地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拿出欠条给他看。
“她怎么知道的?!我一点都没说出去。”
“不知道,不过我猜,可能是我妈查的,难怪她今天没有去接我,可能找林潋去了。”
伍城又坐了下来,看着乔顺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两人沉默了一瞬,乔顺安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了一把头发,带着明显的哭腔,“我不明白,我喜欢她,所以想帮她,我错了吗?”说完,彻底哭了出来。
伍城叹了声,拍着他的背,斟酌着说:“可能,因为自尊心吧,林潋本来就是个很要强的人,被你妈妈拿着证据找上门,她也没办法。”
乔顺安腾地一下也站起来,对他说,“你说得对,我应该去问一下我妈到底跟林潋说了什么。”
蒋怡一看儿子回来了,拿着桌上的小本本,开心地说,“儿子,快看,你的签证下来了,明天去美国都没问题,你想玩多久?”
乔顺安没有接话,拿着欠条问蒋怡,“妈,你今天下午是不是去找林潋了?”
蒋怡愣了一下,收起了笑容,回,“是啊。”
乔顺安的眼眶一瞬间蓄满了泪,他哽咽着问蒋怡,“为什么啊,妈!你为什么要去找她,她最近已经很辛苦了,你怎么能!”
一向好脾气的蒋怡,在看到自己最爱的儿子,为了一个女生这样质问自己,声音中也带来怒气,“那我找你?你能同意分开吗?你拿十万块给她的时候,你有问过你妈我吗?”
“可是那是你们说我十八岁了随便我处理的!”
“我们让你随便处理,是让你给自己花的,不是拿钱砸进一个赌鬼的家!”
乔顺安胸腔不断起伏,他坐了下来,痛苦地双手抱着头。
蒋怡看着儿子的样也有点不忍心,她走到乔顺安的旁边,安抚他的背,“儿子,如果她们家仅仅花个十万块可以解决的话,我会很赞同你花的这个钱,可是我去了解过,而且林潋同学也知道,十万块是不够的,而且会越来越多,她爸知道有你这个钱罐子,今天是十万,明天就是二十万,胃口会越来越大的,她家的事情你解决不了!”
乔顺安闷着头,说不出反驳的话,良久,久到蒋怡以为他终于想清楚了,乔顺安红着眼眶,沙哑地问他妈:“我解决不了,那林潋呢?妈,林潋要怎么办?”
蒋怡对上乔顺安满是哀伤的眼睛,心疼不已,她轻声回答,“我是你妈。”
我是你妈,我不是林潋的妈,这滩浑水我只能把你给拉出来。
乔顺安悲凉地笑了笑,没再说话。
蒋怡陪着乔顺安坐着,两人都不说话,无声地僵持着。
林潋此时已经到了家,回家放了行李,姜粒他们在等着她,林潋没有时间休息,赶紧放好行李回去了车上。
车启动时,林潋望着窗外,她踌躇着开口:“叔叔阿姨,能不能停一下,我,我恐怕会很久不再回来了,我想再去看看我奶奶。”
姜爸赶紧刹住了车,慈爱地说,“去吧,不着急。”
姜粒拉住林潋的衣服,问她,“林林,好黑,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林潋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事我很快回来。”
林潋沿着田埂跑,星星很亮,月亮也很亮,林潋看得很清楚,几分钟到了奶奶的墓地。
墓地很新,杂草少,林潋也仔细地拔了干净,直到彻底满意后,她跪了下来,先磕了几个头,才开始说话,“奶奶,我好像不怕黑了,我考得很好,以后可能很久都不回来了,我来跟您说一声,不要担心我,我很好……”
林潋嘟嘟囔囔地说了很多,感觉腿有点酸,她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要走的时候又说了一句,“……奶奶……我想你。”
林潋抬起头,一阵风刮过,慈爱地拂过她红肿的双眼,林潋走了。
乔顺安猛地站了起来,他拿出手机打电话:“申叔,送我去个地方!”
蒋怡抓住他,严厉地说,“不准去,”一边说,一边打电话给司机申叔,“老申,不用管他啊。”
乔顺安没有办法,他很着急,心里说不出来的着急,他把自行车推了出来,蒋怡看他要走,向他背影喊道,“乔顺安,你们现在才十八岁,很多都说不定,很快你就会忘了她!”
乔顺安没有回答,只是着急地踩踏板,他先来到林潋的出租房,已经空了。
乔顺安来不及伤心,赶紧往林潋的家开,争分夺秒,像后面有一只豹子在追赶。
夏天,天亮得很早,等乔顺安开着单车到林潋家门口时,天已经微微亮了。
蒋怡不知道乔顺安去哪里找人,她只能打电话找伍城,伍城稍微了解了一下情况,坐着申叔的车去找人。
等伍城也到了林潋家时,天已经大亮,看见乔顺安垂头丧气地坐在林潋家门口,憔悴得简直不成样子。
伍城走近他,“老乔你这……”
乔顺安像刚醒过来,可是眼睛里的红血丝简直骇人,他失魂落魄地说,“我好像要找不到她了,城子,我要去哪里找我的林潋?”
伍城也红了眼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陪着他一起坐了下来。
林潋的电话已经拉黑了他们俩,连扣扣都已经注销了,问姜粒,姜粒早已经被林潋嘱咐过了。
这时,林潋家旁边那户人家打开了门,边扫地边瞅着他们,试探着开口,“哎!你们也是来讨债的?昨晚上小潋就坐着车走了。”
伍城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们不是,谢谢您。”
乔顺安没有说话,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心疼得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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