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澜赤脚站在餐桌上，伸长手臂够水晶吊灯，差一点点就要摸到藏起来的玻璃小盒子，突然听到门“咔哒”一声响。

“！”手一抖，小盒子脱手，“砰”一声在脚下炸开，翻滚到桌下，碎成一地散渣。

他就要往下爬，这样像什么样子！

“沈清澜！别动！”

王一一个健步冲过去，正好沈清澜半蹲着要往下跳，一跳——

王一恰好伸手，顺理成章……接着了……

“！！！”

他托着人大腿，松手也不是，抱紧也不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指尖好像摸到了大腿往上，圆润饱满，有点硬……

两人面面相觑，都是惊讶之色。

沈清澜扭腰要下来，狠狠瞪王一一眼，一拳砸在他肩颈：“放开！”

王一吃痛，瞥见脚下散布的玻璃渣，就连沈清澜拖鞋上也有，他为难苦笑，保持别扭的姿势奔向沙发。

“王一！”沈清澜慌乱地揪住人衣服，越发不安地扭动。

可那双放在他臀部的手劲越发大，能明显感受到按下去个凹，括约肌都收得不能再紧。

“别动别动！”王一心里叫苦不迭，祖宗你别蹭了！

都怪沈清澜家里太大，餐厅到沙发几百米，一个人住买这么大干嘛！

眼看着要碰到沙发，王一突然小腹狠狠挨了一下，不可说的地方未能幸免擦到，疼得眼泛泪花：“啊哈……”

沈清澜提膝要再来一下，王一赶忙拍他一下，话被“啪！”一声清脆响堵回去。

他好像……拍拍拍拍拍错地方了！

沈清澜露出的皮肤迅速爬上红晕，脸上尽是不可置信，熟了般通红，呼吸一顿一顿的，死死咬住下唇。

“我我我我不是……诶！”

王一着急解释，不料脚下一绊，他控制不住往前栽去，幸好下面就是沙发……

不，下面是沈清澜，沈清澜下面是沙发。

“！”

王一惊慌失措，眼看着那张脸离得原来越近，脑子里不合时宜插进方才沈清澜袒胸露r的画面。

像是开了透视眼似的，沈清澜一身黑衣服瞬间变得透明，肌肉哪里怎么走都一清二楚。

脑子宕机，全身细胞凝滞，目光涂了502似的粘在沈清澜露出来的一点锁骨，他呆愣地向下栽去。

沈清澜砸进松软的沙发，身上一沉，王一跟着压了下来，嘴对着他的嘴！

可来不及了，腰部以下都被王一压着，紧要关头，他一手捂住王一嘴——

他的手背撞上了自己的唇，手心触及一片温热的柔软，痒意和酥麻荡漾开，他登时瞪大眼睛。

“哈……”王一一口气憋到了极致，抬头一顿，气不上不下卡着。

完了……

手心打下一口热气，电流从尾椎往上爬，沈清澜猛地一抖，脸又红了个度，嘴唇快咬烂。

他手抖个不停，睫毛不安地眨动，大力将人掀开，甩手一巴掌，腿释放的刹那一脚过去，剧烈咳嗽。

脸不知是咳的，还是……红的彻底。

手擦烂了三张纸巾，摩得手掌心通红一片，可他还是能感觉到那块的湿热，像是隔着筋皮和血肉，吻在了骨头上。

“呃！”王一痛苦地蜷缩在地，一手捂脸，一手捂下面。

好腿！真会挑位置！

等缓过一阵尖锐的疼，他扒拉着桌子起身，手脚并用先爬得离沈清澜远远的。

他不安地凝视着地面，纯棉T恤衣摆被手汗打湿一片，皱巴巴像是快要被揉烂，他不敢抬头。

不用猜，沈清澜现在一定想杀了他。

他竟然……亲他了……

一抿唇，好似唇上还留着沈清澜掌心的温度，他勾下鼻尖，几点小水珠落在指腹——那是沈清澜灼热呼吸留下的。

完了，他万念俱灭地想。

对面的咳嗽声一直没停下，他生怕沈清澜咳猛了胃更疼，头低得不能再低爬起来，小声道：“我去给你买杯咖啡。”

落荒而逃。

一股脑跑出门外，冷风一吹，从内凉到外。

沈清澜捂嘴咳了许久，灌下去半杯凉水才堪堪止住，喉咙充血，胃也不舒服。

手从嘴边挪开，视线聚集的一刹那，他猛地一顿。

他竟然把那只碰过王一的手放到了嘴边……

他这算什么，怎么会这样……

*

王一在接近零度的寒风里晃荡几个小时，脑子空空，漫无目的地走。

临近圣诞节，街道张灯结彩，红绿色的搭配看上去温馨祥和，家家店铺里亮着柔和的暖光。

看天气，今天的第一场初雪就要来了。

接二连三的情侣欢声笑语从他身边走过，共用同一条围巾，同一双手套，笑得眉眼弯弯，眼里只有彼此。

在同一个世界，却又不在。

此时电话铃声响起，王一等到快自动挂断才反应过来是他的。

他兴致缺缺接起，没看联系人：“喂？”

王琳不留情面笑了声：“死小子，你还记得今天周六要干什么吗？爸妈等你等的快报警了。”

“啊！”王一一拍脑门，看眼手机日期才反应过来今天已经周六了！

他艰难扯出个苦笑：“我忘了……”

王琳捂住听筒小声道：“嫁出去的儿子也得回家啊，爸妈等你呢，趁机把你男朋友也带回来，妈一直催着咱俩相亲呢。”

“……”王一捂脸，头大一圈，“是老板，不是……”

他心力交瘁，冷空气下嘴唇干得起皮，无意识一舔，舌尖还没收回去一僵。

那半个吻径直闯进脑海，横冲直撞又跟有自我意识似的，勾起一堆不可描述的记忆，都是同一个人。

水汽氤氲的眼睛，劲瘦有形的腰肢，白皙修长的腿，害羞通红的脸，撒娇婉转的尾音……

他使劲捏捏眉心，却怎么也甩不掉。

疯了……

王琳“咦”了声：“你在听我说话吗？你在哪？你男朋友在你身边吗？”

王一深吸一口气冷气，淘换肺内浊气，冷得一哆嗦：“我今天工作上有事回不去了，你替我跟爸妈……”

听筒里突然传出廖敏女士担忧的声音：“一一呀，工作怎么这么辛苦，是不是你那麻烦老板又难为你了？”

王一强扯出个笑：“妈，没，就普通工作，最近公司事多，我老板他……人挺好的。”

“好什么，好的话周末就该给员工放假。你看你爸你姐，谁还不是个老板，不都回家陪家人。你那老板不会是个孤家寡人才想着克扣员工假期吧？”

王一笑一僵，蓦然想起沈清澜那句“客房没有”。

他老爸把话头接过去：“咱家不缺钱，不想干直接撂挑子跑路，咱也不怕得罪人，什么老板也是爸一句话的事。”

王一一笑：“你俩真不愧老夫老妻，话都说的一样。”

不过，他这老板可真不是他老爹能掰动的，别说一句话，见一面都难，五十多岁的老头子都得弯腰恭敬叫“沈总”。

他踢一脚小石子，跳两步重新激发活力，打趣道：“爸，妈，别多想，老板人美心善，给钱比你们大方。”

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随之是王琳爽朗的笑：“怎么着，弟弟赚钱了不孝敬孝敬我们，我要荔枝纹的那个。”

她压低声音：“不然的话——”

王一一激灵，恨不得手伸进去捂她嘴：“买买买！我姐要啥我买啥，都是弟弟该的！”

真该啊！

他老爹不满“嘿”了声，王一期待地竖起耳朵，莫不是缺失二十四的父爱——

“琳琳你要买荔枝找爸爸，再买点菠萝蜜车厘子猫山王，你让你弟弟吃饱点吧，他钱只够他吃饭的。”

王一：“……”谢谢，有被感动到。

说起吃饭，他家里还有个病人等着投喂呢，他饿着没关系，Bking可不行。

他长叹口气往回走：“不说了，我要上班了。”

王琳笑了：“你是在西半球吗，上班时间颠倒呢。”

王一全当没听懂他的话外音，笑着应：“对对对，女王大人说得对。”

他老妈又扒着手机交代衣食住行，光是时差怎么调就叨叨叨了十几分钟。

他老爹时不时插两句：“让他忙，挂了挂了。”

“你别老打岔！”听着像是他妈拍了他爸一巴掌，王琳笑得咯咯咯的。

临到楼下，他发现他笑了一路，连带着乌七八糟的坏心情一扫而空。

一个容易炸毛的猫而已，摸摸头，哄哄就好。

一开门，他带上精心准备的笑容，一个滑跪到沙发：“沈总，我……”

他准备的一千字长检讨还没出口就没了尾，客厅里空荡荡的，沈清澜不在。

“沈……”他路过一片狼藉的餐厅，地面一片玻璃渣，闪着耀眼冰冷的寒芒，中间一点什么东西反射着彩色光芒。

嗯？

他俯身从玻璃渣里捡出来几颗小球，七彩透明，像是……

糖？

三十岁，霸总，Bing，沈清澜，爬上桌子从水晶吊灯上找糖吃？

王一甩甩头，宁愿相信这些小东西是高科技监控设备，现在的商业竞争也忒黑了……

收拾完残渣，将“监控设备”揣进兜里，接着找人。

“沈总？”他四处看，都没找到人，胆战心惊来到他卧室门前。

有了前车之鉴，他手哆哆嗦嗦愣是没敢敲下去，终于鼓起勇气抬起手，就要落下刹那——

手机铃响了。

他一看，是个本地陌生号码，疑惑接起：“喂？”

那头传来沈清澜平静的声音：“是我。”

王一上下看过面前的门：“沈沈沈总？”

沈清澜一顿：“加我vx，打视频。”

“啊？”王一头顶的问号排队排到楼下，不解但照做，“好。”

视频几乎是秒接，沈清澜的半张脸一闪而过，关了摄像头。

就一秒不到，王一还是看到了，沈清澜一身西装，背景是办公室。

他心头火起：“你不在家养病，去公司做什么？”

那头沈清澜停顿时间更久，语气淡淡的：“去洗衣房，随便拿条领带。”

王一越发不解，照做，从整整齐齐码着的架子上，尽自己的认知拿出最贵的一条，在镜头前晃了晃：“我现在给你送去？”

“蒙上。”

王一眨眨眼：“蒙蒙蒙上？蒙哪？”

“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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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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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3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