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融入
在警局同事的帮助下,尸体被从麻袋里小心搬了出来,放到事先铺好的塑料布上。
负责记录的同事立马上前,拍了尸体各角度的整体与局部照片。
“死者女性,年纪大概在35-40岁之间。”
古泽琛拿起死者的双手在阳光下仔细察看,“指甲上涂了指甲油,指腹和掌心有轻微磨损,脸部有化妆品残留,死者很可能是个家庭主妇。沉尸地点在人工河,河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专人清理垃圾,不存在有腐蚀性液体,所以……看身体的泡发和腐烂程度,推测死亡时间是五到七天。额头上有明显的磕伤,颜面部瘀血发绀、肿·胀、瘀点性出血,尸斑显著,分布较广泛,口腔内牙齿出血,死因是扼压颈部导致的机械性窒息死亡。”
古泽琛取出湿纸巾,擦拭着手指站起来,对身后负责记录的助手说:“其它具体情况还要等详细的尸检报告出来,才能确定。”
“你们这边有什么发现?”人群中只有苏映秀身边有个空位,古泽琛自然地走过去站住。
苏映秀感觉头顶阳光被挡住,下意识抬头看过去,正好撞进古泽琛温和深邃的眼眸里,她怔了两秒,才挪开视线。
法证部的淑媛说道:“我发现绑住死者手脚的绳子并不是普通的绳子,而是用于包装礼品的塑胶丝带。等我回去化验一下丝带的成分,对比市面上常见的礼品丝带,看看是哪一家工厂生产的,相信很快就能查到购买记录。”
法证部的刘国明说:“死者的随身财物,钱包,耳朵上戴的宝石耳坠,脖子上戴的银项链,手上戴的金戒指,翡翠镯子一个没丢,看来凶手并不图财。”
高彦博颔首,半蹲在地上,目光锐利的将尸体从上到下审视一遍,“死者没有明显财务丢失,身上衣物整洁,脸上还化了妆,可见她并不觉得会遇害。初步可以排除路遇歹徒抢劫强女干,很有可能是凶手即兴杀人。”
“在死者的领口、外套里都发现了玫瑰花的花瓣,遇害现场很有可能种植了玫瑰花。”
高彦博补充道:“死者口鼻都有淤青,很可能生前曾被凶徒用手或者物品暴力进行按压,完成了阿琛说的窒息死亡。只可惜尸体经过河水的浸泡冲刷,再加上这个印记过去宽大,凶手在行凶时很可能戴了手套,我们很难从皮肤表面提取到指纹和掌印进行比对分析。”
苏映秀在一旁默默看着,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她发现同事们都很厉害,几乎已经把表面有价值的线索找完了。高sir的分析也是条理清晰,有理有据,于是她默默地呼叫系统,给自己挂上【积善成德】的称号提高幸运属性。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称号甫一挂上,苏映秀立马幸运的发现了三处开始并没有被注意到的线索,其中有一处还很明显,看来她观察的还是不够谨慎。
“映秀你有什么看法?”古泽琛突然cue到她。
苏映秀虽然惊讶为什么是身为法医的古泽琛cue她,而不是同为法证和上司的高彦博,但她一点也不慌,淡定的将自己的发现娓娓道来。
“刚才我有观察到死者的手指甲里有微量木屑残留在里面,这很有可能是在凶手施暴时挣扎留下的,也就是死者死亡的第一案发现场。”
重案组张sir听后若有所思。
苏映秀在大家密切的注视下,蹲在女死者头部位置,戴手套的手拎起死者肩膀处一片棕色布料,展示给所有人看,“这里有几滴和衣服相似颜色的咖啡渍,说明死者生前曾与人喝过咖啡,甚至中途还发生了争执。这咖啡印记很有可能就是对方留下的,因为本人就算不小心弄脏衣服,也只会是在领口、胸口和袖口附近,决不会弄到肩膀。”
古泽琛站的位置离她很近,听她这么说后,便从善如流的蹲下靠过来看个清楚,一开始他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因为大家已经习惯了围在一起观察,同一个证据离的就难免近些。
但当有一道若有若无的清香不可避免的飘进他的鼻子时,他才恍然惊觉跟苏映秀的距离已经快要脸贴脸了。
古医生耳垂发烫,猛然撤回来的时候,他又闻到一股复杂的气味,是从死者的头发上散发出来的。他皱着眉拿起一缕闻了闻,“是黑咖啡。她头发上残留着黑咖啡和洗发水的味道,很可能是被人兜头泼了咖啡,后来清洗过头发才没有咖啡渍残留。”
他一时忘记刚才的尴尬,惊喜的对苏映秀说:“你的推测是对的。”
苏映秀回以浅浅一笑,继续道:“刚才我在死者钱包里发现一枚钻石戒指,对比戒指磨损程度和指环粗细,应该是死者戴在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死者手指上戒指痕迹清晰深刻,戒指保养的也很好,可见平时有多珍惜这枚戒指。但现在这枚戒指却没有被女死者戴在手上,而是摘下来放进钱包里,由此可以推断女死者的婚姻状况出现了问题。使她很伤心,既不想看到这枚戒指又不想丢掉它。”
“根据中年夫妻问题概率学,以及女死者种种表现,有80%的可能是因为丈夫出轨情人,被发现后想要跟她离婚所致。”
“这位是法证部新来的同事吗?分析的很有道理,很正确啊!”
一直等她说完,重案一组的高级督察张sir面露欣赏的走上前与苏映秀打招呼,并且跟众人说明最新情况。
“刚才沈雄打电话告诉我,说他已经根据死者身份证上的信息,找到了死者的丈夫。据死者丈夫的交代,最近他的确在跟死者闹离婚,原因是二十年夫妻生活,死者的掌控欲已经变态到让他喘不过气的程度。死者丈夫为了反抗死者,就在外面找了小三,现在事情败露干脆提出离婚,死者死活不同意还闹过自杀,都没有改变她丈夫的想法。”
淑媛并不敢苟同这一说法,“如果死者真有她丈夫说的那么过分,他哪还能有时间找小三?所以我合理怀疑掌控欲什么的,是那男人为了偷腥找的借口。”
当然,在没有经过调查取证,无论谁说的话都只是一面之词,只能当做个人看法,并不能作为断案依据。
高彦博作为法证部负责人笑呵呵的给张sir和苏映秀互相介绍。
“的确是新同事没错,她就是陈副处特地从国外邀请回来加入法证事务部的高级化验师苏映秀。”
“映秀,这位是重案一组的负责人,外号‘凶手克星’的张明辉,张sir。”
“张sir您好!”苏映秀礼貌的握手。
张sir点点头,爽朗地拍着高彦博厚实的肩膀,语气不乏羡慕,“不错啊高sir,有这么一位年轻又漂亮的同事加入,相信你们法证部一定是如虎添翼啊!”
“我们法证部的人才还不是要帮你们重案组破案,大家合作愉快都沾光。”高彦博为人幽默风趣,三言两语说的大家都眉开眼笑。
“既然大家都是合作伙伴,那高sir今晚请客迎新,也带上我们重案组的兄弟们吧!”已经结婚生子的张sir冲高彦博挤挤眼睛,“我手下都是些善良能干的小伙子,年轻人在一起玩才热闹嘛!”
负责请客的高彦博还没说什么,耳朵尖尖的刘国明听了顿时就不干了,叫嚣着:“张sir您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们法证部没有年轻人么?不说咱们英俊潇洒的古医生,就是我还有没来的小刚,那可都是清新靓仔一个!您可不能睁着眼说瞎话啊!”
“哈哈哈……”本想给自家小子们创造机会,却被人家当场戳穿,张sir摸着脑袋讪讪笑了。
聚餐的事就这样定下了,时间另行通知。
在现场取完证后,法证带着工具箱和证据,法医带着工具箱和尸体,分别坐车回了警署的化验室和解剖室。
大家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迅速从中找出线索交给重案组尽快调查,以免媒体大肆报道引起社会恐慌。
苏映秀并未跟着上车,她身上穿的还是比较清凉的运动服,得先回家换身衣服,然后再自己开车去警署。
家里的衣服都是她出国前上高中穿的,不仅款式稚嫩,衣服还小根本穿不了。
好在苏映秀打包寄回国的行礼,比她晚一步也在昨晚送到了。原本她的打算是今天整理出来,只是没想到遇上突发事件,要提前一天到警署报道。所以只能挑出今天要穿的职业套装,用熨斗三两下烫平换上,其它的只能等她今天下班回来再收拾。
出门前,苏映秀还带上了她的档案资料,准备把入职手续顺便给办了。
对于上司从国外特聘留学回来的高材生,部门同事热情的给苏映秀办理了入职手续,还把各项待遇都做了详细说明。
被带着去到法证部的办公室,苏映秀跟每个人打过招呼,这次算是正式跟未来工作伙伴见过了。
高彦博在询问过她是擅长物理化学还是生化,得到学的都很好的回答后,也不跟她客气直接给她派活干。
“化学组的惠贞上周调职,原本化学组就缺人手,现在只剩一个人更是忙不过来,不如映秀你就先到化学组帮忙吧!”
苏映秀没有意见,服从上级命令,这点觉悟她还是有的。且对她来说无论是生化组,物理组,还是化学组都一样,要求都是化验结果务必做到辨正、准确和有效率,向警方诠释及提供专业意见,帮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侦破案件。
“人工河女尸案,从头到尾你都有参与也了解情况,所以你就继续跟进这件案子。一会儿我会让淑媛把需要化验的证物拿给你,你尽快出化验结果。”
苏映秀颔首,“好的没问题。”
“嗯。”正事说完高彦博准备回去继续工作,他往前走了两步蓦然回首,兴冲冲地说:“今晚上聚会没忘记吧?你是主角,可不能放我们大家鸽子,以后就是同事了,我在蓝庭酒楼订了一个大包厢,叫上重案组的同事一起热闹热闹,我跟你说那里的菜品特别好吃,保证你吃的停不下筷子!”
苏映秀失笑道:“谢谢高sir让你破费了,放心,我一定会准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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