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鱼肚白的天际线处,朝阳像被揉碎的金箔,正一点点从峡谷尽头的岩壁后渗出来。
岚云握着木桨轻轻划水,船桨拨开水面时,只漾开一圈极淡的涟漪,转眼又融进镜面里。
鹤炎则四仰八叉躺在船头,一本线装书盖在脸上,腿还随着船的轻晃微微晃着,后脑勺的红色发带被风掀起个小角。
“师兄,都绕着这湖划三圈了,师傅怎么还没动静?”岚云的声音压得很轻,怕扰了船边的鸭子。
鹤炎把脸上的书掀开个缝,露出双半眯的眼:“唉……师傅那性子你还不知道?凌晨三点拽着咱们跑了好几十公里山路,现在让等就等呗,他老人家的规矩,从来没个准头。”
话音刚落,天空突然传来“咚”一声闷响,像有人把炮仗丢进了棉花里。
岚云猛地停了桨,木桨悬在半空;鹤炎“腾”地坐起来,脸上的书“啪”地掉在船板上。
两人竖着耳朵听了两秒,循着声音望向峡谷深处那座最高的山峰——声音就是从山顶飘下来的!
“走!”鹤炎低喝一声。
两人已踩着船舷腾空跃起,脚尖在水面轻轻一点,借力翻了个空翻,落在悬崖峭壁的老树干上。脚尖再一蹬,朝着山顶弹射而去。
穿过萦绕山巅的云层时,带起的风掀乱了两人的发。
落地的瞬间,两人膝盖一弯,齐齐跪在地上:“师傅!”
前方的崖边坐着个身影,背对着他们,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哭。
岚云皱着眉往前凑了凑:“师傅怎么了?”
鹤炎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还能怎么?这地方是师祖当年出事的地界,师傅指定是想师祖了。”
岚云点点头,风里确实飘着股淡淡的怅然。
可等他们师傅方修文转过身,两人都愣了——哪儿有半分哭相?这家伙手里捧着一碗热干面,芝麻酱的香气飘过来,嘴角还沾着点酱汁,另一只手里捏着张纸巾,正随意地蹭了蹭鼻子,碗里的面条还冒着热气。
“你们俩怎么上来了?”方修文吸了口面条,含糊地问。
鹤炎指了指天:“师傅,您不是说,等那声‘咻’的响就上来吗?”
岚云补充道:“就是窜天猴的声,您昨晚特意说的。”
方修文眨了眨眼,低头看了看脚边的纸筒,被火烧了大半,窜天猴就飞了两。他拍了下大腿:“嗨!我刚生火煮面,火星子飘到引线上了,哪是特意放的!”
说着把最后一口面扒进嘴里,抹了把嘴,从怀里掏出个信封递过去:“行吧,长话短说——刚接了个订单,把这信送到指定人手里,今天就你们俩去。”
岚云和鹤炎接过信封,低头一看,上面用墨笔写着三个大字,格外醒目:收信人,大忽悠。
“你们记着,这‘大忽悠’是江湖上有名的实战高手,最会耍嘴皮子,可别被他忽悠了。”方修文摸着下巴叮嘱。
鹤炎挠了挠头:“师傅,他能怎么忽悠?”
“怎么忽悠?”方修文提高了声调,“卖拐能给你忽悠瘸了,卖轮椅能给你忽悠捏了,卖担架能给你忽悠瘫了!你们师祖当年,就是被他忽悠出自闭症出来,在这山顶坐了一个月,最后直接自闭升级。”
说着指了指旁边的小石堆,石堆前摆着块木牌,上面就刻着“师父”两个字,是师祖的灵牌。
“所以你们俩务必小心,别着了他的道。”方修文掏出串钥匙丢给鹤炎,钥匙串上还挂着个小熊猫挂坠,“这是我那电动摩托的钥匙,别给我弄丢了,我追剧去了。”
岚云和鹤炎拿着钥匙面面相觑。
两人骑着电动摩托往市区赶,山下的城市格外壮观繁华。2004年的城,和山里的静不同,市区里满是飞掠的光影,汽车没有轮子,像鱼群似的在楼宇间自主飞行。地铁列车从高楼的玻璃幕墙上穿过去,轨道悬在半空中,像条银色的绸带。新义区的高楼才刚立了一个月,玻璃外墙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楼体上还挂着“量子公力建筑”的标语。
两人按着地址找到一家夜总会,门口的霓虹招牌闪得人眼晕。刚进门,就有个穿西装的老总迎上来,对着手机“喂喂”了两声,挂了电话就朝他们招手:“是天龙镖局的吧?上来吧,人在里面。”
跟着老总进了包间,岚云和鹤炎却愣在了门口——包间正中央的桌子上摆着个相框,里面是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大忽悠嘴角勾着笑,眼神里带着点狡黠。
老总指了指相框:“这就是大忽悠先生,上个月走的。”
“这么巧?”岚云小声跟鹤炎嘀咕,“师兄,这信还送吗?”
鹤炎把信封往桌子上一放:“送都送到了,走呗。”
两人刚转身,老总却伸手拦住了:“慢着!二位来都来了,总得随点份子吧?”
岚云拉着鹤炎就要走,老总又补了句:“随了有奖啊。”
鹤炎脚步一顿,反手掏出手机一扫,手指飞快地戳着屏幕——“叮”一声,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在包间里响得格外清楚。
“来吧,看看是什么奖。”鹤炎搓着手,眼里带着点期待。
老总从抽屉里摸出个塑料袋递了过去——里面装着一包纸巾,还有一盒皱巴巴的烟。
鹤炎捏着塑料袋,脸瞬间黑了:“妈的,亏大了!”
“哎呀师兄,这么简单的套都能中。”岚云无奈地摇头。
可就在这时,桌上的相框突然闪了闪,黑白照片“唰”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张涂着黑白颜料的脸,正对着老总挤眉弄眼。
“哈哈哈,又骗着一个!”大忽悠的声音从相框里传出来,对着旁边的老总扬了扬下巴,“看见没?就这俩小孩儿的智商,根本不用费劲儿,这是最简单的招。”
老总赶紧点头哈腰:“是是是,师傅说得对,还是您厉害。”
等两人垂头丧气回到山里,方修文正坐在凉亭里嗑瓜子。一听“大忽悠死了”,嘴里的瓜子壳“噗!”地喷出来:“什么?死了?啥时候的事?”
“上个月啊。”鹤炎把那包烟拍在石桌上。
方修文照着他后脑勺拍了一下,恨铁不成钢:“你呀你!被骗了都不知道!那老东西的‘死’,比他的忽悠还假,这是第一次,下次就长记性了!”
岚云赶紧把烟拿起来递过去说:“师傅,您别气了,这包中华是给您的。”
方修文接过中华,伸手摸了摸岚云的头,笑得眉眼都弯了:“还是我小徒弟乖。”
旁边的鹤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正说着,方修文从怀里掏出个黄纸档案袋,“啪”地拍在石桌上。袋子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纸,上面的字迹很潦草:【姓名:天珝,性别:男,年龄:未知,出生年月未知】除了“天珝”两个字写得清楚,其余的全是模糊的墨团。
鹤炎凑过去皱着眉:“师傅,这是要干嘛?查户口啊?”
“有客户委托,要我们把这孩子救出来。”方修文把纸折了折,塞进怀里。
岚云一愣:“从哪里救?”
方修文喝了口茶,慢悠悠吐出九个字:“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
“啥?精神病院?”鹤炎差点跳起来,“这不纯疯吗?那地方守卫比镖局的金库还严吧?”
岚云也跟着点头:“是啊师傅,不能这么冲动……”
“闭嘴!”方修文把茶杯往石桌上一墩,茶水溅出来几滴!他大叫起来:“人家钱都打过来了!咱们天龙镖局的规矩是什么?都忘了本是吧!”
画面一转,灵堂里的烛火摇曳,方修文手里捏着根戒尺。岚云和鹤炎跪在蒲团上,脑袋垂得低低的。
灵堂中央的供桌上,摆着块写着“天龙镖局历代镖师之位”的木牌,香炉里的香正冒着袅袅青烟。
方修文的声音沉得像敲木鱼:“说!我们天龙镖局,作为同行业里唯一一家被中央收入正式编制的组织,咱在驻地球分部的职责是什么?”
岚云、鹤炎小声嘟囔:“有需求……就去办。”
“那这委托,该不该做?”
“该……”
“起来!”
方修文把戒尺一扔,从供桌上拿了三个粗瓷碗,倒满了白酒。三人端着碗,对着木牌,方修文开口:“师傅,弟子打小就记着您的话,虽然咱们镖局现在在地球伪装成武术培训班接单,作为镖人,您当年说的那句话我觉得很对,我的两个徒弟也觉得很对。”
岚云、鹤炎二人此刻内心:啊对对对!
“说!是什么?”
【拿钱办事,办完走人!】
“干了!”方修文仰头把碗里的酒喝得精光。岚云和鹤炎悄悄把碗往旁边倾了倾,假装喝光酒——这两孩沾点酒就脸红,哪敢真喝。
喝完酒,三人“啪”地把碗摔在地上。
当晚七点,郊外的精神病院隐在黑夜里,院墙足有两人高,上面绕着带刺的铁丝网。岚云掏出手机确认:“就是这儿,定位没偏。”
鹤炎从腰间解下可伸缩的长枪,按住枪尾一扭,“咔嗒”一声,枪身瞬间拉长到一米五。再按一下,枪头开始微微发红,冒着细密的火星。“看好了。”鹤炎把枪头贴在铁丝网上,火星“滋滋”响着,铁丝网被烧出一道整齐的口子。
两人猫着腰钻进去,刚直起身就倒吸一口凉气——院墙里的空地上,停着三辆坦克、两辆装甲车。几名穿着迷彩服的士兵端着枪来回踱步。
二人成功进入内部,岚云打开地图图纸,跟着上面的红色线条走着。下了楼后拐个角,一条长长的走道,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铁门。
来到门前,鹤炎将枪尖戳进钥匙孔里。“能行吗师兄?”“能行。”他转动枪杆,只听“咔嚓”一声,铁门打开。
进来看到那床上坐着一个全身穿着拘束衣的人,鹤炎对着面前的“人”小声喊:“你好?”
“你好”少年的声音响起,鹤炎后退,他继续说:“我们来救你出去的。”
“真的吗?看看你身后。”
鹤炎转身看了一眼,没有注意到站在角落里的少年,随意说了一声:“你好。”回过身来继续说:“你怎样?能走吗?”
声音响起:“我能走啊。”
岚云刚转身想看看门外有没有人过来,目光见一个穿着病服、外貌人畜无害且可爱的少年,“啊!”岚云吓得躲到鹤炎身后,“师兄……你看他!”
鹤炎:“什么嘛?不就是一位小朋友吗?”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照片一比对,“等下!你叫天珝?”
少年歪了歪头,眼里带着点委屈:“是啊…怎么?你们不喜欢我吗?”
“不不不,不是不喜欢!”鹤炎赶紧摆手,“你就是……走路没声”
天珝点点头,眼睛亮了亮:“那你们可以带我走了吗?”
“可以!当然可以!”
就这样,他们开始了精神病院逃亡。
三人刚走到侧面出口,天花板上的监控突然转了过来。保安醒来时正好一眼瞟到监控画面。“有人闯入!在负二层走道!”
讲机里的嘶吼声瞬间传遍了整个精神病院,警报器“呜——呜——”地响了起来。
保安队长先冲出来拦住三人去路,他从后背拿出一把狼牙棒,一脸“慈祥”的说:“小朋友们,要去哪里啊?”
岚云说:“我们要带他走,你不要妨碍我们,我跟你讲,你拿这违禁物品是违法……”
还没说完,鹤炎不耐烦撸起袖子:“哎呀废什么话,我跟他单挑!”
话音刚落,保安队长身后像变戏法似的变出无数只手出来,全是狼牙棒。
鹤炎把袖子撸下来……
这下,三人把所有楼层都逃了个遍,身后的保安大队也追了个遍。
【解锁成就:开局集齐50名手拿“要你命3000”狼牙棒保安队成员。】
这时,天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正好劈在精神病院的电箱上。安全系统瞬间中断,所有的铁门都“哐当”一声开了。走廊里顿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所有病人跑出来。喊叫声、笑声混在一起,一楼医院大厅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三人跑到二楼,躲进一处房间里,外面的两名士兵端着枪踹开门。“这里!检查一下!仔细点!”
这里是救护室,有挂帘,士兵只能一个接一个拉开挂帘搜查,鹤炎趁士兵检查的时间间隔从挂帘下爬走。
岚云和天珝正躲在一处柜子里,另一处门口的士兵过来检查柜子,士兵拉开第一扇门一看:里面是空的,准备拉开第二扇门时,外面发生暴乱,两名士兵赶紧出去查看情况。
他们绕到另一处安全通道,鹤炎用铁棍卡住把手。外面的士兵用激光切割机进行切,三人赶紧跑下楼,推开门的那一刻:这里全是保安和病人之间打斗,各种奇葩层出不穷。
岚云拉着天珝往人群里钻,想借着混乱往正门挪。鹤炎跟在后面,手里的长枪缩成短棍,时不时拨开撞过来的胳膊。
可刚挤到大厅中央,一股人流突然从侧面冲过来,硬生生把三人冲散开。
“师兄!师兄!”岚云被挤得东倒西歪,伸手想抓鹤炎的衣角,却只抓到一把空气。
“别管我,快带他走!”鹤炎被两个保安架住了胳膊,后背死死抵着墙。他猛地低下头,用后脑勺对着左边保安的面门“咚”地撞过去,那保安手一松,直挺挺倒在地上。右边的保安刚要掏电棍,鹤炎又一扭头撞过去,“哎哟!”这保安捂着嘴蹲了下去。
可还没等鹤炎喘口气,第三个保安不知从哪里冲过来,一把拽住他的后衣领猛地往旁边一拉。鹤炎习惯性用头撞去,结果撞在墙上挂着的灭火器上,给自己干晕了。
岚云顾不上这些,只能死死攥着天珝的手,往人群更深处钻。
正门突然敞开,五名士兵手持冲锋枪,对着天花板开火。混乱中,不知是谁绊了岚云一脚,他“扑通”摔在地上,手也松开。再抬头时,天珝已经被人流裹着往大厅另一侧飘去。
“天珝!你在哪里!?”岚云爬起来,踮着脚在人群里找。可周围全是跑动的人影,哪里还能看见天珝的影子。
大厅里只剩下一个身影——天珝正站在大厅中央,目光盯着中间立着座汉白玉雕像:母亲抱着怀里的孩子,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
天珝静静的看着,看得入神。
士兵端着枪围了过来,黑色的枪口直直对着天珝。最前面的士兵将手中的武器换成□□,慢慢往前挪。“不要动,跟我们回去。”
回去?天珝微微歪了歪头,眼里闪过一丝茫然。回那个只有铁床、拘束衣的房间?回那个永远只有灯光、没有太阳的角落?回不去了……
突然,一阵尖锐的音波毫无预兆地炸开!这五名围着天珝的士兵突然僵住,下一秒,他们的头颅“砰”地炸开,鲜血和脑浆溅得满地都是。
天珝双眼泛红,他整个人竟原地升起!
鹤炎捂着耳朵,跌跌撞撞地找到岚云,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走!从正门撤!”
两人刚往正门跑了两步,就听见“轰”的一声巨响——正门被一股巨力炸开!两人赶紧往旁边的柱子后面躲。
全副武装的士兵从门外冲进来,带头的队长举着枪,嘶吼道:“开火!开火!”
枪声瞬间密集起来,子弹像雨点似的朝天珝射去。所有子弹在接近天珝的那一秒悬在半空中。他抬起手,轻轻一点弹头,那些悬着的子弹“唰”地转了个方向,齐刷刷对准了地上的士兵们。
唰——子弹毫无预兆地射回,士兵们根本来不及躲,纷纷倒在地上。
躲在柱子后面的岚云和鹤炎吓得大气不敢出。
岚云拍了一下鹤炎的手:“师兄,你确定这一单需要我们帮忙?”
鹤炎耸耸肩表示:“我也不知道!”
“轰隆”一声!一辆坦克撞开了正门,炮管缓缓转过来对准了天珝。
“趁现在!跑!”鹤炎拽着岚云,借着坦克的掩护,二人往侧门跑。
侧门外面就是院墙,他们之前钻进来的那口子就在那。可刚跑出侧门,两人就傻了眼:院墙外面,停着十几辆坦克和装甲车。
完了,这下完蛋了。
二人正要举手投降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天珝把隔空坦克抓起,狠狠往外面扔!“轰隆”一声砸在外面的坦克上,两辆坦克瞬间炸开,现场顿时火光冲天。
鹤炎大喊一声:“跑!”
一架武装直升机飞来,枪口对着二人射击。鹤炎把长枪伸开,子弹射过来时,他用枪杆一挡。“叮”的一声,子弹被弹开。
岚云跟在他身后,两人猫着腰往铁丝网的口子冲。电动摩托还停在路边,钥匙还插在上面。
可刚要骑上去,就听见头顶传来“嗡”的声音。之前盘旋在精神病院上空的武装直升机,正冒着大火,摇摇晃晃地往这边飘过来。
“快躲啊!”他们往旁边的草丛里扑,刚趴在地上,直升机就“轰隆”一声坠落在公路上,爆炸的气浪把两人掀得滚出去老远。
得,电动摩托没了,回去怎么跟师傅交代?
就在两人趴在草丛里喘着粗气时,一辆银灰色的轿车从公路那头驶来。岚云和鹤炎像抓住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冲过去,拦在车头前。
“吱——”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刺耳,司机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他推开车门,皱眉问:“怎么了?大半夜的……”
“快、快快!那边暴乱了!精神病院……全是枪和爆炸!”岚云语无伦次。
鹤炎也跟着喊:“赶紧报警啊!那边太吓人了!”
司机被他俩的样子唬住,连忙点头:“好好好!我这就报警!”这司机反倒朝着精神病院的方向跑过去,嘴里还念叨: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两人对视一眼,趁司机没回头,麻溜地钻进了轿车。
鹤炎一屁股坐在驾驶座,手忙脚乱地打火。
岚云系安全带时忍不住问:“师兄,你真会开车?”
鹤炎挂挡,他梗着脖子回:“废话!之前考了两年驾照才下来你忘了!”他猛地打方向盘,车子“嗡”地一声倒退着窜出去。
回去的路上,二人惊魂未定。鹤炎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咱回去就跟师傅说,那精神病院爆炸了……天珝那家伙死透……就咱俩逃出来了!”
岚云没应声,他盯着后视镜,脸色突然煞白——那架坠毁的武装直升机,竟然拖着滚滚黑烟,歪歪扭扭地飞过来!
岚云的声音发颤:“师兄……你看你后面。”
鹤炎闻声探头,看清那架直升机的瞬间,差点把方向盘甩出去:“你妈妈的吻!成精了?”
直升机的机炮朝车子开火,子弹擦着车尾飞过去。鹤炎猛地打方向盘,轿车一个漂移拐进旁边的支路,直奔不远处的隧道口。
那是条旧隧道,入口窄得很,鹤炎赌直升机钻不进来。“嘿嘿嘿,这下追不了了吧!”鹤炎擦了把汗,得意地笑了声。
可下一秒,他的笑就僵在脸上——那架直升机竟然猛地降低高度,像头疯牛似的撞进了隧道!螺旋桨刮着隧道顶的砖石,火星溅得到处都是。
鹤炎惊的吐出脏话:“卧………靠!”他把油门踩到底,轿车疯狂的往前冲。
后视镜里,直升机的火光照亮了整个隧道,机炮还在不停地炸,“轰隆”隧道顶部的石块被炸开,眼看就要塌下来。
岚云指着前面突然大喊:“师兄!前面!”隧道出口处,有三名士兵正端着枪拦在路中间,红色的信号灯在他们胸前闪着,其中一人拿着喇叭喊:“停车!接受检查!”
可此时哪还管得了这些。鹤炎眼睛都红了,他看着后视镜里追来的火焰直升机,又看了看前面拦路的士兵,心一横直接踩着油门冲过去!
士兵们吓得往两边躲,身后的直升机撞了出来。机炮的火光几乎要舔到车尾。鹤炎猛地打方向盘,车子失控般冲出了公路边界,朝着旁边的悬崖坠去……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响起,车子倒着,岚云解开安全带掉下来,他拿起手机接通电话。
“喂……师傅……”
电话里传来方修文焦急的声音:“喂,你们那边怎样了?”
岚云挠了挠头:“呃……出了点意外,师兄……师兄撞出去了。”
“啊?你们在哪里?”
“悬崖底下……”
“什么?”电话那头方修文惊叫起来,“你们等着,我马上来救你们……”
岚云嘴角抽了抽,说:“呃……信号不好先挂了。”
“什么信号不好?我都听到了!喂?喂!别挂啊!”
电话挂断,岚云一脚踢开车门从里面爬出来。他捂着肋骨处一步一步的走着。“师兄!”岚云看向周围,寻找鹤炎的身影。
这时,一只手突然抓住他肩膀,吓得岚云大叫一声!原来是鹤炎。
“你吓死我了!”“你才吓死我了!”
岚云挠头问鹤炎:“师兄你刚刚哪里去了?”
他摸了摸头,将碎玻璃扫下来:“哎呀,幸好有铁头功,从挡风玻璃撞飞出去了……对了,去山的侧面看看能不能爬上去。”
二人前脚刚踏出去,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们要去哪里?”那双手死死的抓住二人的肩膀,岚云和鹤炎吓得一动不动,冷汗直冒。
岚云全身颤抖:“我们……我们要回去……”
鹤炎满头汗如喷泉:“是啊……回去。”
天珝歪着脑袋问:“去哪里呢?”
二人颤抖回复:“回……回山上。”
“要不要我带你们飞?”
“啊?哦哦哦…~太好了,太好了,谢谢啊!”“是啊是啊。”
下一秒,天珝拉着二人飞上天空。鹤炎的叫声响彻云霄:“妈妈!我要回家!”
镖局这边,方修文急得团团转。“不行,我徒弟他们肯定出事了,我得找他们去。”
他正准备要背上行囊出发时,天空传来的叫声越来越大,下一秒,两个身影把凉亭顶部给砸了个大窟窿。
方修文看着凉亭被破坏,气的直接大骂:“谁谁谁,谁在高空乱扔垃圾的?没素质!”
烟雾飘飘。岚云的声音响起:“师……傅……我们……不是垃圾”(晕)鹤炎:“你……快……跑。”
头顶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方修文抬头一看,呆住了,那少年本人正飘在上面,双眼泛红,死死盯着方修文。
哎呀我滴老天爷爷啊,这是真成精了!方修文后空翻拉开距离。“你是谁?你对我那两徒弟做了什么?”
“我只是帮忙送回来而已……我做的不对吗?”
方修文起手时做好准备,他要为徒弟报仇,要跟天珝大战个三……方修文没打过,第一回合被天珝一掌轰墙上去。
“为什么……为什么你也这么对我?为什么要打我?为什么你们不愿意跟我一起做朋友?”
天珝慢慢靠近,方修文此时没了气息(他憋气装死)。手指戳了戳对方的脸,确认没了动静后才打算离开。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天珝停下,他摊开手去接。雨水打湿他全身。他整个人慢慢落地,神情也温和了许多。
下雨了?那好吧……先睡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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