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国,安全局,情报系统的人正在开视屏大会,重点批评的对象是皇甫圣华。
因为,随着云清寒、蒋俊晨、蒋曦晨三人的叛逃,情报网被黑了一次,关于他们三人的所有资料被一清而空,甚至连云清寒多年前执行任务时的资料也被清空了。
情报资料被黑了之后,最后查到了皇甫圣华的电脑ID上。但皇甫圣华直接一句,在别墅他和若兰出事之前电脑就丢了,给揭了过去。所以,全局才会有了那样一个安全普及大会。
散会之后,若兰将皇甫圣华拉到了无人处,低声问:“你将电脑藏哪儿了?”
“你想交出去?”圣华瞳孔缩了缩问。
“不是,我只是想咱们这样一直往师兄身上泼脏水,到底对不对?”若兰咬了咬唇说。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师兄们既然选择了那条路,那在真相面世之前,这些都是必须的。我说过了,如今从MNM到咱们MNC能帮他们的只有咱俩。如果咱俩再被抓了,那他们这辈子就可能洗不白了。”
“所以,你是故意的?”
“不然呢?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能保一个是一个。”
“那你怎么只删了他们三个的资料?万一其他师兄师姐有活着的呢?”
“我是倒着往上删的,只删了五个,叶明岩就找来了。”
“算了,为今之计,我们只能静观其变了。”
“师父昨天将你叫过去说了什么?”
“他说出事他自己也有责任,还说我们可以联合靳函,因为他看的出来,靳函很护着曦晨师兄。”
皇甫圣华顿了顿摇头说:“还不行,必须得知道他的真正目的才行。前些日子打捞他请了长假,我很想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个我查过了,也找他们公司总部核实过了,资料在我电脑里面。
“你找谁核实的?”
“他们负责人事版块的副总裁蓝泽。”
“这个蓝泽什么来头?”
“听说也是MNM特工后裔,所以师父说可信。”
圣华点了点头,还是说得等等,有些事情、有些人,他必须亲自确认过了,才敢选择相信或者不相信。
“圣华,你是不是太多疑了?”若兰有点着急,因为他们目前必须找一个不完全是安全局又可靠的人,去找几位师哥的下落,赶在MNM的人之前,然后保护起来。
“事关师兄们的生死,我不能冒险!”圣华冷声扔下一句,转头回办公室。
若兰看着那个颀长的背影,站在原地愣了很久。自从出事之后,圣华整个人表现出的都是超乎他年龄的稳重与谨慎。一夜之间,他从一个话多、很爱笑的人,突然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冷若冰霜、生人勿近的人。但最让她心有余悸的还是他的狠辣与不择手段。
世人都说云清寒和蒋曦晨心狠手辣,可谁又知皇甫圣华深得他们真传?
“圣华,叶明岩到山下了。”她从椅子里跳起来,然后怪圣华不听师兄的话藏起来,而是在那儿搞什么情报网。
“热水器开到八十度,进浴室,把窗户关死了。”他头都没抬,指尖继续在键盘上舞动。
“干嘛?”
“让你做你就做。”他抬眼,眼神冷冽,能杀人。
“都不说理由,凶什么凶?”
“虽然你跟我同级,但按照毕业年来算你也算是师姐,脱水,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教你?”
“噢!”她被人狠狠凶了一顿,委屈巴巴地跑到浴室照做。
没一会儿他也来了,两个人在浴室憋了半个小时,估摸着叶明岩快来了才出来,然后藏了该藏的,收了该收的。接着圣华便搞停了电梯,站在电梯井口,拉着她问:“怕吗?”
“不怕。”她动了动干涸的唇说。
“好,这是药,下去之后如果你先醒来,就倒在咱俩的伤口上,医生也检查不出来,会认为是好几天前的伤。记住,咱们必须有个人好好的回去,那样师兄才有翻身的机会。”
她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拉着一同跳了下去。
跳下去之后的两个人身上被刮烂了好几处,疼的钻心,但圣华还是坚持爬起来将药水倒到了两个人的伤口上。那一倒,若兰疼得差点昏死过去。
“早知道就不脱水了。”她疼得眼泪汪汪地埋怨。
“不脱水像饿了好几天的人吗?”圣华骂一句,疼的冷汗直流。
“狠人,连自己都下的去手。”她开口讽刺他一句。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圣华应一声,抬手擦额角的汗。
她点了点头,从他拉着她跳下电梯井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师门的男人真的一个个狠戾到可怕。
后来回来之后,看到自己大师兄那面目全非的尸体,看到圣华爬在地上哭得起不了身的模样,看到师父躲在人群里,眼中隐忍的泪花。那一刻,她心如刀绞,也才开始觉得,与其让别人那般欺凌,自己对自己狠一点又怎样?
“我也不想他们跟当年的师叔一样死的不明不白。短短数天,我不知不觉中活成了你的样子。”若兰最后自言自语一句,然后也朝着办公室的方向去。
若兰去的时候听办公室的同事说圣华请假回学校上课了。
“上课?上什么课?”她不解道,问完之后她才反应过来,然后有些尴尬道:“应该是讲座,我们毕业必须听够30堂讲座。”
别了同事,她下楼去找靳函。两个人约在西海路的一家咖啡厅见。
“函哥,抱歉,圣华觉得那是我们师门的事情,你没必要牵涉进来。”若兰有些歉意道。
靳函往椅子里靠了靠,拉了拉自己的西装,然后才开口:“他是我的兄弟,我连房子都租好了等他的,可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管外界怎么说,我始终相信他会坚持正义。”
“坚持正义?”若兰自嘲般的笑了笑,“我大师兄只不过是想顺便查清他父亲当年的死因,那也是坚持正义,可结果呢?全身几百个弹孔,连殡仪馆化妆师父都不收。你告诉我什么才叫正义?他们一口一个我的师兄们内讧,屠杀师门,拿了孤本逃走了,他们是那样的人吗?又为什么逃走?有人在乎吗?有人问过原因吗?没有,全是是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
“若兰,喝咖啡,咖啡凉了。”靳函淡淡地开口,他不会安慰人,但他知道怎么引开话题。
“谢谢!”若兰说着端起咖啡,跟喝水一样仰头将一整杯咖啡一饮而尽。
“慢点喝。”靳函怔了怔,提醒了一句。
“要圣华相信你,必须交投名状,你自己考虑考虑。‘事关师兄们的生死,我不能冒险。’,这是他的原话。”若兰说完,起身告辞。
靳函透过窗户看着那个出门之后哭得泪流满面的女子,眼眶也簇起了一丝红,然后低头搅着咖啡。
十多年的兄弟,说黑化就黑化了,没人知道原因,也没人去问原因。有的只是无尽的唾弃与谩骂。什么杀人恶魔、大魔头、叛徒等各种头衔铺天盖地的落向了那个总是笑点很低,总是习惯挂在他哥胳膊上的阳光少年。
这些还不算,连带着他另一个兄弟谢岑也遭了殃。只因他在电影节的时候说了一句维护自己兄弟话。起初网络上有人骂谢岑没有底线,居然替那种恶魔说话。后来画风不知怎么的就转成了一个新人想蹭安全局的热度。什么现在的新人真是没有底线,连那种热度也蹭。什么脑子有问题,为了红什么都干得出来云云。最后推上热搜的是,一个新人为了红而不择手段的消息。
“阿岑,今天有戏吗?”想到这里,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没,所有的通告全停了。”那头的声音有些丧。
“祁哥他说什么没有?”
“他说先让我避避风头。”
“也好,出来吧,我在西海路8号喝咖啡。”
“算了,你自己喝,我门口都是记者,根本出不去。”
“那行,我晚上想办法去找你。”
“好!”
“对了,你那经纪人太菜了,让祁哥想办法给你换个硬的,遇上这种事情必须得公关。”
“他在给我请雯姐,应该这几天就来了。”
“金牌经纪人尤雯?”
“嗯。”
“那就好。”
靳函掐断了电话,又抿一口咖啡,然后起身结账。刚到吧台跟前,就遇上了八卦娱乐的记者,他只能扔了一张钱,说不用找了,然后逃离。
上了出租车的时候他才叹息一声:“连我都被堵成这样,更何况阿岑。”
他离开咖啡馆之后让同事打听了一下皇甫圣华的去向,这才让师父掉头开往大学城。
他去的时候正在上课,博士的课教室里没有几个人,他一眼便找到了圣华。看着那个坐的笔挺的人,他莫名的有些心酸,里面的小子是在替蒋曦晨上课。我们都在等你,你呢?你也有想我们吗?靳函想着,不解眼眶发酸。
他靠在楼道里等了半个小时,才等到下课,圣华出来看到他的时候有些意外。
“咱们谈谈。”他淡淡地开口。
圣华点了点头,说可以边走边谈,他还回局里有事情。
“你想要什么样子的投名状?”靳函倒是没有拐弯抹角。
“你把他当命的,诸如此类。”圣华将背包往肩上捞了捞,面部没什么表情。
曾经一度很爱笑的少年,如今成了这幅模样,是该怪世事无常,还是造化弄人。靳函想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略带为难地吐了一句:“那——喜欢他算不算?”
圣华怔了怔,沉默片刻才说:“我要看到东西,口说无凭,自然不算。”
“给!”靳函低头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递给圣华。
很厚的一本,是几个小笔记装订在一起的,前面的扉页都被磨破了,粘了好几层。圣华翻了翻,最早的日期要追溯到高一的时候。别的都可以造假,但这么厚的一本要临时造出来,还真不容易。他最后收下了本子说:“我会回去鉴定。”
“还不相信我?”靳函有些急,伸手拉住了圣华的胳膊。
圣华也没说不相信,只是将胳膊从靳函手里挣脱出来,丢了一句:“你若言而无信,敢做伤害师兄的事情,我就将这个公布出去,让天下人看你靳大律师的丑闻。”
丑闻吗?好像是的,在L国,那种事情似乎认可度还真不高。作为一个律师,名声是何其重要,如果背上了同志的名头,那还真算丑闻一件。
靳函想着不觉轻嗤一声,自嘲一句,“丑不丑闻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从明天起我得换新日记本了,想想还真有些不舍。”
圣华冷漠地收回目光,抬手拦车。到了晚高峰,车不好拦,两个人在街边站了半个时辰都没有拦到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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