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你想在马桶上安家吗?”哥哥敲了两声门之后说。
蓝泽这孙子,就知道拿着尚方宝剑来,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是,现在还是。
记得上大学那会儿分宿舍,本来是按院系来分,但不知苏祁使了什么手段,我们四个还是住在了一个宿舍。一个宿舍六个人的床位,另外两个一个是国贸系的蓝泽,另一个便是生物工程系的杨清。我们四个关系好,基本属于外人插不进来的那种。杨清是个话少的书呆子,似乎除了书本,其他东西都提不起他的兴趣。但蓝泽不一样,跟我们一样,爱玩。所以他先“买通”了我哥,然后拿着那“尚方宝剑”,成功的混入了我们四个的圈子,顺便将杨清也生拉硬拽了来。从那之后,我们宿舍六个人便一路走到了毕业,从来连脸都没有红过。
“吃饱了?”我一从卫生间出来,蓝泽便贱兮兮地送上了他那对三眼皮桃花眼。长得是不错,但也挺讨人厌。以前在大学的时候,同学们都说,我和蓝泽两个人很讨人厌,原因是长的比女生还好看。我也第一次发现,原来那张脸很讨厌。
哥哥曾说如果我爸爸还活着,他一定得问问他老人家是不是年轻的时候犯过错,不然怎么会有跟我眼睛长的那么相似的人。我往往会怼他,那还不如问问我妈,这样概率大一点,因为婶婶说我的眼睛是遗传我妈妈。
“喂,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几年不见,脾气还是那么臭。”他见我不说话,又缠了过来。
“蓝泽。”我歪头看着他,叫了一声。
“说。”他挑了挑眉,眉开眼笑,活活一个大贱人模样,若非要找一个人跟他比较的话,那就是谢岑,他俩绝对可以在贱人界称为“双壁”。
“多年不见,你依旧至贱无敌。”
“狗子,皮痒了是吧?”他说着追过来打我。
“你爸爸我活的真失败,没把你教育成个人。”我故作痛心疾首的叹息一声,一个枕头就扔了过去。
“这里是医院。”哥哥淡淡地来了一句,我俩只能尴尬地暂时收住我们要干架的局面。
为了打破沉默,清寒师兄便说起了蒙汀师兄那边的情况,说师兄师姐们活了不少,只是都伤势严重,如今都还在医院。当时岛沉了之后,他们在海水里泡了整整一夜,后来借着蓝泽的船逃离了那里。
我问清寒师兄他们为什么逃离,清寒师兄说国际有一股不明势力在追查他们的下落。加上当时都说我和清寒师兄在叛逃,所以他们一帮人也怕了,只能暂时躲起来,想找到我们再做打算。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我问。
他说是彦云师姐,还说她就在楼下321病房。
“皇甫彦云?”
我见他点头,便说我去会会她。
我说着勾了勾手指,示意蓝泽陪我。然后指了指要起身的清寒师兄说,“师兄你坐着,半个时辰,我如果回不来,说明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带他们走。”
清寒师兄点了点头。
出了病房,我将卫衣的帽子拉到了头上。却被蓝泽抬手拉掉,他低声骂了一句:“大热天的,标新立异,生怕别人不会注意你似的。”
我抬眼示意角落里有摄像头。
“放心,没有我的容许,没人调的走。”
我和蓝泽两个人坐了电梯,下到三楼去找师姐。
我没有见过她,只听过她的名字,西山门有名的铁娘子,三年就博士毕业了。师父也常常会提起她,说她是他带过的最聪明的学生。不过师父也说过,那位师姐是个歹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用好了是把好剑,用不好便是把屠刀。所以我很想会会她,我想知道她怎么凭三言两语将清寒师兄说的服服帖帖的。
“老娘不走这儿,走这儿。”我刚推开门,便看到她在左手跟右手下棋,下的是跳棋。玻璃珠子跳格子的那种,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小崽子,没本事装什么大尾巴狼?”她头都没抬,一把玻璃珠子就砸了过来,还好我反应快,飞身悉数接住。
“咋了?”蓝泽见我接完珠子之后扶着墙不动了,于是低声问。
我指了指自己的腰,疼的直皱眉。
“见了美女就耍帅,该!”他讥诮地笑了笑,直接过去对师姐嘘寒问暖了。
我扶着自己的老腰,站了半晌才缓过神来。上次跟天门的人打架,旧伤还没好,这又添了新伤。
“不是可以以一敌百,吓退整个天门吗?怎么,连我几个珠子都接不住?”师姐这才抬眼。
我也才看清她的面容,皇甫家特有的薄皮电眼,看起来别具一番风情。整个蓝色的病号服松松垮垮地挂在她身上,领口的风光若隐若现。
可能是我打量她的目光太久,她也意识到了什么,低头拉了拉自己的领口,骂了一句:“跟费杰那娘炮一起待了半年,还没弯呐?”
老莫曾经骂师父说嘴很欠,我们整个师门也遗传了师父的风骨,个个儿嘴欠的要命,比如此刻的我,没有收住就对着大我十几岁的师姐来了一句:“弯没弯师姐亲自试试不就知道了?”
“小崽子,找死是吧?我都快能生下你了。”她说着一个脱鞋就飞了来。
“师姐,年龄不是问题,要学会享受才是正道。”
“小崽子,你不怕我叫你姐夫打断你的腿?”
“男人嘛,一辈子脑门上不绿光水亮几次,都对不起风流‘二字’。”
“那什么,让你们家那尹曦涵也绿你两次,我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话。”
说起尹曦涵,我虽然也记挂她,但主要是她曾经有恩于我,无关感情。
“师姐,你有所不知,这辈子,她绿了谁,也不可能绿我。”我说着过去坐到了她床边,将手中的玻璃珠放到了她手里。
“这么自信?”
“长得帅,没办法。”
“自恋狂!”
“开玩笑的,师姐,你说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何来绿?”
“可我怎么听说——”
“那不都是听说嘛?”我笑一声,示意蓝泽出去给我把门。
他指了指我,朝我弹一颗鼻屎给,并丢了一个嫌弃的眼神,然后起身出去了。
“小师弟,有些路一旦走了,可能一辈子都回不了头,你明白我的意思吧?”等蓝泽出去了,师姐才意味深长地跟我说。
我随手丢着玻璃珠子说:“明白,但大师兄为了能让叶明岩放我们走,自杀了,他是在拿命换真相。所以不管怎样,我一定得帮他查清楚当年他父亲的死因。”
“他不是你母亲杀的吗?”
“每个人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我不想替母亲开脱,但我想再查一查,当年他们到底遇上了什么样的情况,才会导致卓然师叔被杀。”
“有些结果会让人失望。”
“绝望我都体验过,怕什么失望?”
“清寒说的没错,我拦不住你。但你要想好,也许这一遭,我们会跟卓然师叔一样,走上一条不归路。”
“法不责众,怕什么?”
“你忘了天脉清洗案了?”
“那不一样。咱们又没有危害国家安全。”
“好,你说服我了。”她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又说,“我想过了,我们几个可以回去。回去他们也说不了任何我们的错处,只是得苦你一段。”
我点了点头:“没事,尽管说我差点害死你们就行。已经错了那么多,不在乎那么一点。”
“还有一件事情,我想我的告诉你。”
“什么事情?”
“我听说你藏的资料没了,我派人又去别墅看了,书架背后画着一只手,手底下画着一个小乌龟。”
“手?小乌龟?”
说起小乌龟,我不觉记起圣华在帮我养乌龟的事情。那只乌龟还是曦涵送我的,带给圣华拿过来,我没有要,曦涵闹脾气说踩死扔掉。我没有应,也没有管,圣华倒是养了两天养出感情来了。所以看护它的任务就落在了他身上。
也就是说,资料很可能被圣华拿走了。但以那小子目前黑我的程度来看,他八成是交上去邀功了。
“对,是手和乌龟,你有没有想到会是谁?”
“是自己人,不过目前来看,我们得另觅它途。”
“你是说落到了师父手里?”
我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起身说她要走的话就快点带着那帮人走,以免夜长梦多。
果然,师姐当夜就带着那帮人走了,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也没有听说他们回到局里的消息。
蒙汀师兄出院之后性子有点傲娇,因为师姐走的时候没有带他而不高兴了好些天。
“小崽子,你祸害完清寒又祸害我,你到底想怎样?”有一天他半夜非要吃冰淇淋,我跑了三条街才找到了一家开着的店,给他买了两个。没想到冰淇淋也“毒不死”他,他还是以开口就找我麻烦。
“不想怎样,就是不想让你好过。”我知道解释没用,只能开口怼他。
“欠抽的家伙,给老子等着。”他说着一个冰淇淋就甩了过来,糊了我一脸。
“哥哥,你不想吃可以给我。”蓝泽很没骨气地捡起地上沾了地毯毛的冰淇淋,在水龙头上冲了冲自己吃了。
“美人,想吃下次给你买。”我看着有些心酸,叹息一声道。
他看着我笑了笑,无所谓道:“反正每次你都是骗我,从来都没有给我买过,这次被我逮到了。”
我不是不给他买,实在是不敢。上大学那会儿,他慢性肠胃炎,一吃生冷的东西就住院,三更半夜我们背着他往医院跑,我被吓怕了。
“骗人!”他嘴上糊着点奶油,像极了我们局里耿局那只花猫。
我抽了两张纸,擦了擦脸上的奶油,心里已经做好了半夜背他去医院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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