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来生,我愿成为你手中最锋的那把刀,替你挡下所有腥风血雨。
——叶明岩
“叮咚!”就在我满眼殷切地等待着蒙汀师兄讲一些关于我娘的事情的时候,别墅的门铃响了。
别墅在山顶上,周围住户很少,鲜少有人出没,按照清寒师兄的说法,应该没有人知道这套宅子的用处。这突然就有人找上门,实在有点诡异。
哥哥已经先于我们跑到监控前,他看了会儿,皱眉歪头问清寒师兄:“叶明岩——你叫来的?”
清寒师兄紧皱的眉头松弛下来,摇了摇头,顿了片刻又点头:“上次他根据圣华身上的定位,来过这里。”
蒙汀:“我去,咱们怎么将这事儿给忘了呢?”
“没忘,”清寒师兄合上了电脑,边往包里装边低头闷声说,“我以为他不会出卖我们。”
哥哥抬手揉了揉鬓角,轻叹一声:“就他一个,放他进来吗?”
清寒师兄跟叶明岩师兄的纠葛我听说过,属于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据说大约在九年前,MNM举办了特训营,特训地在北境的雪山里。
那处雪山训练场因为经常雪崩被埋,已经废弃很多年了,那次也不知道哪位领导脑袋一热,记起了那处“秘境”,便又将它列入训练序列。
那次特训起初很顺利,西山门和天门双双领先,眼见其他门根本没有赢的可能,可就在最后几项比赛的时候遇上了雪崩。恰恰又是西山门和天门驻地被埋,几十号人音讯全无。
MNM出动陆空两地设施实施了为期一天一夜的救援,好在人员除了受伤并无大碍。但是,参加比赛是没可能了。最强的两大门退出比赛,让科创组那帮“实验狗”得了便宜,从此扬眉吐气。
等将所有受伤人员全部转移到医院之后,大家才发现西山门和天门各自少了一个人,那两个人便是——清寒师兄和叶明岩师兄。
救援队又在雪山搜救了四天四夜才找到人。清寒师兄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叶明岩抱着清寒师兄的胳膊冻粘在了清寒师兄身上。医护组只能将两个“连为一体”的人同时抬上了缆车。
据说清寒师兄是因为给叶明岩喝了自己的血才保住了叶明岩的命,按常理讲,此等壮举,不管是叶明岩的女朋友还是亲人都应该感激。但事实是叶明岩的女朋友跑到清寒师兄的部门大吵大闹,还举报他私生活不检点。
再后来就是叶明岩跟谈了3年的女朋友分了手,然后有事没事就往清寒师兄的部门跑,美其名曰——报恩。
我们师门有固定的自习室,博士间虽然鲜少有人进去,但还是有人,比如老魏他闺女——我的师姐魏依潇。
据说是依潇师姐看到了不该看到的,然后换着法儿给那两个人打掩护。师姐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引起了我们师门一帮师兄师姐的好奇心,清寒师兄那西山和尚的绰号也从此消失。
我哥哥入门的那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两人分手了,清寒师兄还被老魏大骂了一通,扣了整整一年的奖金。
我们都以为两个人就那么结束了,结果上次叶明岩冒着被扣上叛变帽子的风险放了我们。
据依潇师姐说,清寒师兄失眠了好几个晚上,住院部的马桶盖换了三个。
“去开门!”清寒师兄推了一把还在胡思乱想的我。
我瞄一眼他那双怂的很明显的桃花眼,心里不觉嘀咕了一句“胆小鬼”,不就是个叶明岩吗?还能把你吃了咋地?
“去不去?”清寒师兄似是觉察出我的迟疑,脸色沉了下来。
“去——我去还不行吗?”我说着摸了摸腰间的枪,就着扶梯一路滑下去开门。
叶明岩见到是我,眼神和煦,轻声喊了一声师弟,与那天在海边提着枪咄咄逼人的他判若两人。
他朝门里望着,眼中的笑意更甚。我顺着他的视线便找到了立在楼梯口咬着唇,眸若星河的清寒师兄。清寒师兄那双总是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在太阳光的反射下亮的吓人——他居然哭了!我心想着,嘴上没有饶过他的心上人:“明岩师兄这是为赶尽杀绝来而来?”
“你个小崽子,让开!”他凉凉地怼了我一句,挤开门自顾自地进来了。
我朝着门外望了望,没有任何异常,似乎还真是他一个人来的。
“明岩师兄,这可不可以理解为我得去收拾行李跑路了?”我说着关了门,尾随上他的步伐。
“离我远点,牛皮糖!”他瞪我一眼。
我知道他很嫌弃像我这种什么技能都没有的菜鸟,未免膈应,我没有跟上楼梯,而是双手插兜站在楼下看戏。
说句实话,光他俩之间以往的传说都够写一本书了,更别说死灰复燃。
他轻车熟路地上了楼,在众目睽睽之下清寒师兄反应过来之前搂了他的腰,将脸埋在师兄的肩窝里不动了。
我仰头看着那堂堂一米八七的大男人窝在师兄怀里哭卿卿,不自觉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胳膊,以免鸡皮疙瘩肆意生长。
“牛皮糖,你那什么表情?”趴在二楼玻璃栏杆上的蒙汀师兄瞄一眼那两个连为一体的人,似是斯通见惯。
“就——”我有些尴尬,立马仰头望楼板,转移话题,“咱们这吊灯有些年成了,得换。”
蒙汀师兄看着吊灯笑了,接着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挥枪打断了吊链。
吊灯砸向我的那一刻我在想,我不但菜而且衰。
“噼里啪啦!”随着一阵琉璃掉地的声音,我被人护着滚出老远,刚好躲到了饭桌下面。蒙汀师兄的手垫在我的后脑勺下,身上的绷带有血渗出来。
“你伤口裂了。”我说。
“死不了。”他说着将我扶起来,抱怨一句:“你这傻呆的毛病跟谁学的?都不分场合吗?”
“师兄也没有提醒我有危险啊!想谋杀我就说。”我拍开他垫在我脑后的手,埋怨一句。
他再没有回我,而是起身过去从琉璃堆里捡出了一个小东西。
“摄像头?”哥哥和清寒师兄异口同声的声音从楼上飘来。
蒙汀师兄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叶明岩,问:“你奶奶的个腿,演什么深情大戏呢?”
叶明岩擦了擦眼角,抓着清寒师的手说:“是我大意了,上次我找到圣华之后没见到你们,所以就放了。后来就将它给忘了。”
清寒师兄翻一个白眼,忍着将人推下楼梯的冲动,咬牙问:“所以呢?这些天,我们几个自认的安全,其实全在情报系统的眼皮子底下?”
“那倒没有,可是最近系统内在查当初领取摄像头人员的名单,我这才记起来。清寒,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们快走吧!”
“那你呢?迟早会查到你头上。”
“我自有办法,走!”
“我看你往哪里走?”随着一个冷冽的声音入耳,子弹穿透玻璃直击厨房的抽烟机,抽烟机瞬间变成了一堆碎玻璃。
“走!”清寒师兄叹息一声,单手捞起叶明岩就往二楼的里屋跑。
我也拉了蒙汀师兄,借着饭桌的力道爬上了二楼。
我们是从卧室的窗户翻出别墅逃走的,本来想开车,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选择了骑摩托车。叶明岩没有跟来,而是留在了楼里,还朝着清寒师兄开了枪,但是很明显,他在放水。
我们到山下的时候看到山顶起火了,应该是叶明岩放火烧的。
我自认已经很厉害了,冷血又无情,但看师兄们的作为才发现自己依旧是个菜鸟。
我们离开别墅之后逃到了北境的一个繁华小城——沁城,决定大隐隐于市。我换了一个身份,叫白温林,是我三舅失踪多年的儿子。
其实我也不想将早已在局外的舅舅牵扯进来,可是我们一到沁城,我三舅就来了,还立刻将我们带离了我事先订好的宾馆。他将我们安顿好之后给了我们四个人全新的身份后,带着蓝泽走了。
直到那时我才明白,蓝泽突然的出现并不是偶然。
“这到底怎么回事?”他走了之后,我发消息问了他。
他回消息说其中的水要比我想想的要深得多,还说既然我已经选择了与父亲一样的路,就应该坚持走下去。还说我跟父亲最大的区别是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是的,要不是舅舅提醒,我都忘了我其实是个孤儿。
“谢谢!”我只回了两个字,虽然仅仅是两个字,但却耗光了我周身的力气。终究,这世间再无我的亲人。
“你们想查什么就去查,现在你们在暗,他们在明,没有什么可畏惧的,舅舅相信你。”
我看着那行字,除了重拾信心别无选择。但我仿佛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当年害人的不是母亲,而是父亲,但母亲却替他背了所有的骂名。看来,我的父亲当年与费师叔选择了同样的路。
我们在沁城住下的第二天夜里,蓝泽带回来了浑身是血的叶明岩。
清寒师兄一看到那个情形一个箭步就奔了过去问:“阿泽,怎么回事?”
蓝泽也伤的不轻,捂着小腹说:“妈的你们进的都是什么地方,自己的师兄都不放过。”
“谁伤的你?”清寒师兄搂着重伤的人瞬间泪如雨下。
“不打紧,清寒,若有来生,我愿成为你手中最锋的那把刀,替你挡下所有腥风血雨。”叶明岩满脸满嘴都是血,还没有忘记撩师兄。
“啧啧,服了,看来是死不成了。”哥哥凉声吐了一句,示意我扶着蓝泽进屋。
“脑子有泡吗你,给我闭嘴!”清寒师兄见人还能说话,于是抱起他直奔屋里,差点撞翻我这个人肉搬运机。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等你这龟步挪回屋,我的血都流干了。”蓝泽将整个重量压在了我肩头。
“你又不嫁给我,那能比吗?”我开玩笑道,其实说句实话,不是我跑不快,是他真的挺重。
“你这快200斤的人肉麻袋挂在他这个肉干身上,能挪回屋里就不错了。”蒙汀师兄说着帮我扶蓝泽。
我怕他伤口又裂开,忙开口制止:“师兄,别,我可以的。”
“少给我皮嘴犟!”
被师兄收拾了的我只能闭嘴继续扛人肉麻袋。
“我要是人肉麻袋,那你就是人肉酒袋,咱俩半斤八两。”蓝泽忍者痛说,他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其实,他确实就个头比我高,可能平时训练比我勤,所以看起来壮实,并没有蒙汀师兄口中的200斤。
“师弟,他对我进行人身攻击。”一到沙发跟前,蒙汀师兄一把就将人攮到了沙发里,叉着腰喘粗气。
“这咋还上升到人身攻击了?”我也喘着粗气,“阿泽,该减肥了哈。”
“我家曦晨生得女相,自小体弱也就罢了。你扶我几秒就喘成这样,不会肾虚吧?”蓝泽可没打算放过蒙汀师兄。
“活的太久,厌倦了是吧?”蒙汀师兄说着戳了一把蓝泽的伤口。
我看一眼疼得冷汗涔涔的蓝泽,忙制止师兄:“好了,等你俩伤口都好了,好好切磋,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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