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至未正时刻,林越缓缓醒转。身旁的少女已然不见踪影,连空中的余香也被秋风吹散。
林越直起半个身子,长发微微飘扬,眼中有些惘然。其实有些事他不是不懂,只是实在无法狠下心来去逼自己,在他心里,只要姐姐能一直陪在身边就足够了。
得过且过吧。
“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买到什么文人字画送给姐姐。”
林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舒服地嗯了一声,掸下灰尘和落叶,迎着午后的阳光踏出志武侯府。
林越在京城的年轻一辈中以灵武体质闻名,而姐姐景灵则被冠以“才女”的名号,好古道,六艺经传皆通习之,所作诗词传播甚广。因此林越也是经常买些文坛大家的字画赝品来讨景灵欢心。
别问为什么不买真迹,一是难寻,二来我们的林小侯爷囊中羞涩。
虽已入深秋,今日的阳光洒在身上却有几分暖意,微风中似乎可以嗅到金英的味道。
林越直接去了城内的一处坊市,市内的物品虽然比外面稍贵一些,但胜在种类多,可以饱饱眼福,况且毕竟是京城,常有一些古董珍宝消失了几百上千年又重新出世的消息。
林越在寻找店铺时,突然人群一阵涌动,朝着一个方向蜂拥而去。
“你们两个贱种,本郡主亲手打你们,那是你们的荣幸,还敢反抗?”
林越好奇地跟着走了一会儿,耳中听到一声娇叱,这个声音的主人他认识,是苏国公的一位孙女,虽不是嫡子,但因为苏昭烈仅有三位女孙,所以也备受宠爱,被封为昌乐郡主,侍宠极骄。
林越和她也曾有过交道,一起戏弄过几个高官的子嗣,不过交情也不算深,反倒最后总会有些不欢而散。
这声娇斥夹杂在鼎沸的人群声中,不仔细听还发现不了。只凭声音,林越也判断出这位昌乐郡主必定又是在欺压某些出身低微的士子,即使是在天子脚下,这种事情也常有发生,想禁也禁不了。
“嘿。”
林越突然来了兴趣,别人怕这昌乐郡主,他可不怕,换做平常也不会去怎么管,这种最下乘的纨绔行为他可瞧不上眼。但恰巧看到了李平和苏旦这两个小崽子正好跟在昌乐郡主屁股后边,他就打算凑个热闹。
“哼,不知道我林小侯爷最记仇吗?怎么会让你们只摔了一跤就过去了。”
林越挤过人群,看见在一家小吃门店前,一名身着朱红色衣裳的女子叉腰站立,手中握着一根长鞭,横眉怒目,不可一世。在她身前,两名少年学狗一般跪伏在地上,臀部拱起,上面的衣服已被鞭子抽碎,露出一道道血痕。
两个少年眼中含泪,屈辱至极,身体疼的直抖,却硬是没有哭出声。这样的地方,这么多人看着,屈辱远比疼痛来得厉害。但偏偏身前这少女身份极为显赫,以他们二人的出身根本不敢反抗。
张军,周羽。
林越想了想认出了两人,张军是忠义侯之子,周羽是刚勇侯所出,他们并非正妻所生,也并非侍妾所出,母亲都是陪嫁侍女。
唐朝时代还好,民风较为开放,但大晋极重纲常,姬妾不得与正妻平起平坐,陪嫁侍女就更没地位了。
另有一点是,忠义侯和刚勇侯虽然都封了王侯,但原本都是社会底层,依靠参军获得累累战功晋升了将军才得以封侯,但无奈的是,他们却都已经负有终身难愈的暗疾,早已不被重视,逐渐被边缘化了,在地位上甚至只与从二品官员相当。
“贱种就是贱种,不要以为父亲做了侯就有多了不起,告诉你们,哪怕你们两个废老爹在这里我也照样打!我让你们不长眼睛,敢冒犯我!”昌乐郡主又是一鞭要抽下去。她面容娇美,但挥动长鞭是眉宇间却是一片狂躁气息。
周围有不少人围观,但都碍于昌乐郡主的威势没有靠近,至于这家的店主更是躲在里边只当没看见。
李平和苏旦站在一旁,附和着郡主嘲讽两人。
“哼!”
斜刹里一声怒喝,昌乐郡主还没反应过来就觉眼前一花,鞭子的另一端已经握在另一个少年人的手里。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降将之后林越啊。小贱种,胆子肥了,敢管本郡主的事?”看到来人,昌乐郡主冷笑道。
“好你个林越,大庭广众之下欺辱我堂姐,我看你们林家可以滚出上京城了!”苏旦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
“兄嫂,林越这个贱子不久前还靠他的蛮力,把原本和和气气去拜访的我和苏旦给打了一顿,现在还疼呢。”李平愤愤不平。
林越闻言眯了眯眼,手腕一抖,握在他手中的绳子一端在空中一卷,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狠狠地抽在了蛮横少女的脸上,顿时血痕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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