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临被他的话吓到了,死死用双手捂着胸口,大喊救命,还连带着语无伦次地咒骂着云起。
云起已经抓住她的手腕,正在缓缓逼近她。
风临拼命的想要甩开他,但好像被施了定身术,而她也根本不会解这咒术。
他们身旁的枫树树被他们的动作惊得抖落了不少叶子,纷纷扬扬地落在四处。
风临本以为云起要对她做些什么,正打算殊死一搏,可他只是凑到耳边说了一句话,“有人在盯着我们。”
听他的语气颇有几分认真,不像之前说话一样轻飘飘的,但是由于他在风临心中的形象已经碎了一地。
风临只是将信将疑,甚至还睁着杏眼反问他一句,“什么?”
*
此时,站在几十里外山顶上的南珺正急得发狂,她看着虚镜中的画面朝景和怒斥:“你家的兔崽子打算对我家临儿做什么?”
一直黏着南珺的景和也看到了虚镜中呈现的画面,口头上草草安慰南珺道:“珺珺,你别急嘛!我谅这小子也不敢做些什么,放心,他虽然混账但还是有分寸的!”
其实她在心里为云起呐喊,云起!好样的!
二人又屏息盯着虚镜,看到云起松开风临站起来的时候南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而景和愤恨地跺了下脚,这儿子,这么多年白养了,真没用!
她们正想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虚镜居然“呼哧”一声化作云雾消散而去。
被发现了?二人面面相觑。
“你家兔崽子干的?”南珺问道景和。
景和连连摆手,“怎么可能,我那儿子一事无成,除了脸能看之外基本是个废物。应该是你的宝贝闺女发现了。”
南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她是赞成景和说的第一句话还是第二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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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松开风临的手腕,站起身来慢吞吞地说:“没事了。”
“啊?是谁在看着我们啊?”风临被他的一顿操作整迷糊了。
云起甩了甩手,“是我母后和她的旧情人吧。”
“啊?你母后在凤族居然还有旧情人?”风临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你不知道?”
风临直摇着头,她依旧有点懵,还是感觉云起刚刚那般是在捉弄她,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有人在盯着我们呀?”
“哪那么多为什么,不过是因为我是三界第一天才罢了。”
他是天才?风临笑得蹲在地上,“哈哈哈哈,你可真是厚颜无耻,我可是听说你除了脸一无是处!”
“老实说来我不讨厌这种说法,毕竟我是真的很帅,”他开始打趣她:“不过我当初听说凤族小公主不会飞的时候,我并不信这传闻是真的,今日一见,传闻不虚呀!”
风临垂着眼,不知何颜以对,这种事在凤族其实也算是个人尽皆知的事,所以她才会一直骑着仙鹤。
云起见她沉默不语,心中有丝慌乱,以为她是生气了,于是劝她:“其实不会飞也、也没什么的,最重要的还是要开心自在,及时行乐,才不枉费这一生啊……”
云起自认不会宽慰人,短短几个字被他说得磕磕绊绊。
他也终于意识到风临还一直坐在地上,遂朝她伸出手,“起来吧,地上凉。”
煦风袭来,枫叶纷纷乱乱的舞动着,许是被风迷了眼,风临看着他的手,指节纤长,骨节分明,不知是指尖带来夕阳还是夕阳附在指尖。
不禁想起紫云殿见到他时那朦胧的身影。
她恍了恍神,又忆起刚刚他们之间那剑拔弩张的氛围……
最后她还是推开了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你拿开,满手的油!”虽是略带嫌弃的语气但声音已经柔和了不少。
起身后她就吹了声口哨,之前落荒而逃的仙鹤又颤颤巍巍飞过来接她了。
云起捻了下自己纤尘不染的指尖,默默伸回手,心中却在发笑,刚刚抓她手腕她怎么不说油?
没一会儿风临的仙鹤就到了,她骑到仙鹤上,给她怀里的兔子顺了顺毛,也顺便酝酿了一下情绪。
云起听见她细细软软的声音:“那个,兔子的事的确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不过你一早调戏我的事我还是不会放过你的!”
仙鹤拼命扇着翅膀,驼着它的主人一溜烟儿没影了。
云起摇了摇头,这仙鹤见了他至于怕成这样?他还能把他吃了不成?
枫叶瑟瑟作响,一片枫叶散落在他肩上,他轻轻拾在手中,不觉枫林之萧瑟,倒觉得红若朝阳般热烈。
*
日暮时分,风临带着几分慌乱的步伐回到寝宫的时候,她的母上大人已经在那儿等着她了。
南珺见她脚步凌乱,脸色有几分酡红,心中没来由的气。
“母上!”风临兴冲冲地跑到南珺身旁。
南珺丝毫没有理睬她,端着茶坐在玉石做的凳子上。
风临立刻意识到她心情不好,问到:“母上,可有什么烦心事?”
“你下午见了那个兔崽子?”南珺冷冷的说。
“啊?”
兔崽子?风临一开始并未反应过来,思索之后想来她说的必是云起,“是啊,刚见过。”她如实交代。
南珺拍了拍桌,“脸色怎么这么红?你一路上跑什么?”
“啊?”
风临开始摸不着头脑了,母上一向性格还是温良的,很少动怒。
“下午见了他和他说了什么?干了什么?”南珺恨不得翻一翻风临脑里的记忆。
风临这时终于意识到母上为什么这么生气了,原来她误以为他们去私会了。
她连忙解释:“母上!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看上他的!我下午遇上他时正在找我的兔兔,我一直苦寻未果,然后遇到了那个天后娘娘,她告诉我好像在枫树林里见到了,所以我才跑进去,结果遇到云起的!”
末了,为了增强信服力,她还说:“早知道我便不去寻什么兔子了,遇到云起真是倒八辈子霉了。”
风临以为她解释一通之后母上的神色能宽和一点。
但是南珺的脸色显然更恼怒了,好像黑得能掐出水来。
好一个景和!背地里诱骗她的宝贝女儿。
南珺心里又给景和记上一笔烂账。
然后继无数次给风临灌输云起不是什么好人的思想之后,南珺又开始给她灌输云起的娘更不是什么好人的思想。
“她叫你去你就去?你蠢还是她蠢?”
“以后不要信那个女人,她满嘴的胡言乱语!”
“今后行走在三界之中要记得,不仅男人的话不要信,景和的话更不要信。”
“……”
母上的话在风临的耳朵里嗡嗡叫,她只应和性的点点头。
她趁南珺骂累了停下来喝口水的功夫问道:“母上,您原来认识天后呀!怎么不曾听你提起过?”
南珺瞥了她一眼,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岂止是认识,我二人有过节……也可以说是不共戴天。”
风临信以为真,猫着腰,凑在南珺耳畔偷偷摸摸地说:“那我们可要小心了!之前云起说那个天后娘娘在我们凤族有小情人!难不保会加害于我们!果然哥哥说的没错,他们就是不安好心!”
风临一向不听信母上给她灌输的思想,比如母上曾经骗她说云起长得满脸横肉,膀大腰圆,丑的不堪入目;曾经说云起不爱女人爱男人;曾说云起脾气爆裂,杀人不眨眼……
总之,母上没说过一句云起的好话,而且她也不容许别人随意在她面前提起云起以及她们的婚事。
可母上说的这些风临都不信。
她年幼时曾去过一次龙族,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云起,但是也稍微了解到那个人虽然仙术平平无奇,但是确实……确实自小就是所有人公认的仙界第一帅!
此后,母上越说云起不行她反倒觉得母上是故意为之,因为母上心中十分忌讳她和云起的婚事。
反倒是他的兄长,风轻的话,她深信不疑。
风轻总爱给她讲一些三界之间妖魔鬼怪的事情,不过凡这些事涉及到天界龙族的,最后风轻都要骂上龙族几句。
风临年幼去过龙族一次,为了一世游也去过一次,她都深深感受到哥哥果然没有骗她,龙族的某些人真的傲视凤族,完全不把凤族人放在眼里。
风临刚说到风轻,他便来了。
他鬼魅似地轻飘飘走到这母女二人身旁,“我听见你们说我了,风临,你是不是又在偷偷摸摸说我坏话?”
风临被吓得一哆嗦,恼道:“你吓死我!我和母上说悄悄话呢!”
“你二人说悄悄话?”风轻笑得不可自抑,“你二人这悄悄话说的只怕是黄泉地府里的人都听得见。”
他又想起今天母上和妹妹在宴席上说的悄悄话,笑得更猖狂了。
“风轻!”南珺低低沉沉的叫了他一声。她一向对风轻管得严,而对风临溺爱有加。
风轻立马止住笑,正襟危坐在南珺对面的玉凳上。
风临依旧黏在她母上身侧,她继续刚刚的话,向在场的另两位人抛出一个问题:“你们说,这天后娘娘在凤族的的小情人究竟是谁啊?”
风轻刚喝一口茶,猝不及防被呛了一下,“这个……你恐怕就要问母上了。”
他又开始笑,直到南珺瞪了他一眼,他才收敛了一点,母上一直以来对他要求十分严厉,她在他心中还是有些威严的。
风临天真地扭过头问南珺:“母上,你觉得是谁啊?”
南珺的眉头抖了几下,选择岔开话题,“我之前不是在问你,你和那小兔崽子的事吗?怎么无端扯到他娘身上去了,来说说你们都干了些啥!”
和云起干了些啥?他实际好像也没有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而且最后似乎还是在主动关心她。
不行不行如果她说云起好,母上一定会觉得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到时候又免不了一顿训斥……
风临的小脑瓜子飞快地运转着,她在思索着该怎么把云起讲得符合他在母上心中的人设。
南珺那边偏又在催她:“正好你兄长也在,也教他给你辨别一下那个男人是好是坏,反正现在为娘说的话你也不怎么信,你兄长的看法你总该听取听取吧!”
在南珺的言语压迫下,风临简明扼要地概括了下午的事情,“是这样的,嗯,他抓了我的手,说、说他喜欢吃小鸟,还说我不会飞……”
虽然这些都在南珺的意料之中,但她还是十分气愤的拍桌,“哼,果然景和教不出什么好东西。”
但她又想到景和和她保证云起不会做什么坏事,于是稍带几分理智地问风临:“临儿啊,他除了说些混账话之外,你没受他欺负吧。”
她一边说着还把风临胳膊脑袋抓过来看,生怕她的宝贝女儿受了欺负。
风临挣脱她的束缚,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放心!这三界之中就没人敢欺负我!”
风轻听了风临的一番话后,并没有南珺那么激烈的反应,反而沉默了一下,好像刚来时的兴致也降了几分,没过一会儿就默默走了。
风临望着他的背影有些纳闷,“哥哥平时不是话都挺多的嘛,怎么今日走这么急?”
南珺笑了笑,脸色从容的说:“这月亮也出来了,不早了,为娘也先走了,临儿你今晚早些睡,养养精神。”
那一晚,风临确实早早睡了,并且做了一个美梦。
直到她第二天她才知道母上为何让她养足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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