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的开始

陈凌有些吃惊,呆呆的望着林珀,过了好一会才接过袋子。

里面有一瓶水、几颗糖和一盒止疼药。

“我看你一直弯着腰,是不是腰不舒服?”

“嗯。”

憋了好久,陈凌才终于用极小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

然后林珀就看见了他红透的耳根。

林珀突然就想上手捏一捏,随后他真的这么做了。

陈凌的耳朵尖软软的,林珀没忍住抓了几下。

“干什么——”

陈凌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向后缩了缩,背正好撞在主席台的角上。

“嘶——”

陈凌低低喘了一声,随后他感到后背传来一阵暖意。

是林珀的手垫在了他身后。

“对不起对不起。没撞疼你吧?”

林珀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没有没有。谢谢你。”

正当林珀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刺耳的哨声再次传来。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好。”

谢谢你。

烈日炎炎,操场的塑胶跑道被晒得泛出油亮的光,踩上去像踩在烧热的铁板上,烫得人下意识地缩脚。队列里的学生们站得笔直,校服后背早已洇出大片深色的汗渍,顺着脊背往下滑,痒得钻心也不敢动一下。

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皮肤上,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滑过下巴时沉甸甸地坠着,却只能任由它砸在衣领里,晕开一小片湿痕。教官的口令透过热浪传过来,带着点模糊的震颤,喊口号时,喉咙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裹挟着热气喷出来,落在滚烫的空气里瞬间消散。

偶尔有风吹过,也是带着焦味的热风,掀不起衣角,却把晒得滚烫的帽檐贴得更紧,额头上的痱子被蹭得又痒又疼。可没人敢抬手,只能眼睁睁看着操场边的柳树叶子纹丝不动地卷着,连蝉鸣都透着气若游丝的疲惫——就像此刻队列里,林珀胸腔里那颗跳得又急又重的心脏。

太阳晒的他脑子乱乱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他攥了攥手,隔着校服摸到了那个平安扣。

一切才刚刚开始。

不知道为什么,林珀感觉时间过得很快。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远处的陈凌似乎一直望着他,淡淡笑着。

“训练结束了?”

陈凌站起来,盯着面前的人。

他的脸色比中午好多了,只是眉心依然蹙着。

“嗯。”

对方应了一声,抬手松了松校服领口,露出的锁骨处还沾着未干的薄汗。

他瞥了眼陈凌放在桌角的药盒,喉结动了动:“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

陈凌捏着药盒没多说话,夕阳透过窗户斜斜切进来,在他紧抿的嘴角投下一小片阴影。

过了会儿,他才向前迈了两步,“你不回家吗?”

“额啊?回啊。”

林珀回过神,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一起走吗?”

说完这话,陈凌似是怕被拒绝一样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珀小跑两步追上去:“好啊。”

等公交的时候,林珀突然说:“我们这样,是不是就算是朋友了?”

陈凌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公交站台的长椅被晒得发烫,林珀刚想坐下又触电似的弹起来,引得陈凌往他这边看了眼。

“烫。”

林珀甩了甩沾了热气的手,瞥见陈凌校服口袋里露出半块糖纸

“上午给你的糖还没吃完?”

陈凌下意识把口袋拉链往上拉了拉,耳尖又泛起红:“还有两颗。”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橘子味的硬糖递过去。

“给你。”

糖纸在阳光下泛着亮晶晶的光,林珀接过来时指尖碰到他的指腹,冰凉的触感像块小冰块,和他苍白的脸色很像。

“你是不是身体不好?”

林珀剥开糖纸塞进嘴里,橘子味的甜意在舌尖化开。

陈凌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鞋跟处磨得有些发白:“嗯。”他说话时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林珀这才想起他昨天跟周老师请假的事,刚想问些什么,公交车就拖着长长的影子靠了站。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后排靠窗的位置空着。

林珀率先坐过去,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坐这儿吧,有风。”

车窗没关严,热风卷着路边的槐花香灌进来,吹得陈凌额前的碎发轻轻晃。

他侧头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阴影。

无意间,林珀忽然发现他右眼尾有颗很小的痣,像被墨笔轻轻点了一下。

“你在哪站下?”

林珀戳了戳他的胳膊。

“前面那个路口。”

陈凌往前方抬了抬下巴,“你呢?”

“居然跟我同路。”林珀眼睛亮了亮,“我在终点站下,比你多坐两站。”

他咬着糖笑起来,左边的酒窝深深的,“早知道早上就喊你一起上学了。”

陈凌没接话,却悄悄把窗户又推开了些。风大了些,吹得林珀额前的碎发乱飞,他抬手去捋头发时,手腕上的平安扣顺着动作滑出来,红绳勒在腕骨处,透着温润的光。

“这是……”陈凌的目光落在平安扣上,忽然顿住了。

这个平安扣好眼熟啊。

林珀把平安扣捏在手心转了转,糖的甜味还在舌尖,心里确实有些苦:“我妈妈留的。”

他说这话时声音很轻,却没什么难过的情绪,“昨天收到的快递,是她十二年前准备的。”

陈凌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句:“很好看。”

公交到站的提示音响起,陈凌站起身时动作慢了些,扶着扶手的手微微用力,指节泛白。

林珀注意到他腰侧的校服被悄悄拽紧了,想起上午他撞在主席台上的样子,突然站起来。

“我跟你一起下去走走吧,反正离我家也不远。”

陈凌愣了愣:“不用……”

“没事,就当消食了。”

林珀已经抓着书包跑下了车,站在站台冲他招手,“快点呀,车要开了。”

陈凌最终还是跟着下了车。

两人沿着路边的树荫慢慢走,蝉鸣声此起彼伏,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撒了一地碎金子。

“你腰是不是很疼?”林珀踢着路边的小石子,石子在地上滚出老远,“上午撞那下没加重吧?”

“没事。”陈凌含糊地应着,却下意识放慢了脚步,“老毛病了。”

林珀停下脚步,转身正对着他:“老毛病?你才多大就有老毛病?”他皱着眉上下打量陈凌,像个小大人似的,“是不是经常不吃饭?还是老熬夜?”

陈凌被他问得后退半步,喉结动了动:“都不是。”他往旁边的花坛挪了挪,扶着栏杆慢慢坐下,“小时候摔过一次,伤着腰了。”

花坛边的月季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上沾着午后的热气。陈凌仰头望着头顶的树叶,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七岁那年在老家,爬树掏鸟窝,从三米多高的地方摔下来了。”

林珀在他身边坐下,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妈妈总在他爬树时站在树下喊“慢点”,声音清亮得像山涧的水。

“后来呢?”他轻声问。

“躺了大半年。”陈凌继续不动声色地撒着慌,“从那以后就不能剧烈运动,一累着就疼。”

难怪他军训要请假。林珀看着他苍白的侧脸,突然想起上午给他塞糖时,他手心里全是冷汗。

“那你刚才怎么不跟我说?”

林珀从书包里翻出早上带的巧克力,是周姨塞给他的。

“补充点能量,说不定能好点。”

陈凌盯着那块包装花哨的巧克力,没接:“不用,我不饿。”

“拿着。”

林珀直接把巧克力塞进他手里,指尖故意在他手心里挠了一下,看见他像被烫到似的缩手,忍不住笑出声,“怕什么,又不是毒药。”

陈凌捏着巧克力没说话,包装纸上的卡通图案在阳光下亮闪闪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剥开包装纸,咬了一小口。巧克力的甜味在舌尖化开,带着点微苦,像他很少尝到的那种温暖。

“对了,”林珀突然想起什么,“你昨天跟周老师说什么了?”

陈凌咬巧克力的动作顿住了,眼神暗了暗:“跟她说军训不能参加。”他把剩下的半块巧克力捏在手里,包装纸被揉出褶皱。

“就是不知道其他人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我是在偷懒啊。”

“怎么会?”林珀急得提高了声音,“你明明是身体不好。”

他忽然想起张燃中午说的话,班里有人议论陈凌“装病躲军训”,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陈凌大概都听见了。

陈凌却只是摇了摇头,站起身:“我家就在前面那栋楼,你快回去吧,天要黑了。”

林珀抬头看了看,夕阳正慢慢往西边沉,天空被染成橘红色,像打翻了的果汁。

他抓起书包站起来:“那我明天早上喊你一起上学?”

陈凌的脚步顿住了。

“反正顺路,而且……”

林珀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我怕起晚了迟到,有个人叫我肯定不会忘。”

风又吹过来,带着点傍晚的凉意。

陈凌望着林珀眼里的光,那光芒比天上的晚霞还要亮,他犹豫了几秒,轻轻“嗯”了一声。

“那就这么说定了!”林珀笑得露出酒窝,冲他挥挥手,“明天早上七点,我在这棵槐树下等你!”

他转身跑了几步,又回过头:“巧克力好吃吗?明天我再给你带别的口味!”

“谢谢,很好吃。”

陈凌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路的拐角,手里还捏着那块没吃完的巧克力,甜味在舌尖久久不散。

他低头看了看手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林珀指尖的温度,像颗小太阳,烫烫的,却不伤人。

回家的路上,林珀摸着腕上的平安扣,步子轻快得像踩着风。

路过便利店时,他进去买了好几种口味的糖,橘子味、草莓味、葡萄味,满满一袋子塞在书包侧兜。

推开家门时,周姨正在厨房做饭,油烟机嗡嗡地响着。

“小珀回来啦?”周姨探出头,围裙上沾着点面粉,“今天军训累坏了吧?我给你炖了排骨汤。”

“不累。”林珀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凑到厨房门口,“周姨,我交到朋友了。”

“哦?什么样的朋友啊?”周姨笑着盛出一碗汤,热气腾腾的。

林珀接过汤碗,喝了一大口,暖意从喉咙一直流到心里。

“就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下来,路灯次第亮起,像串起的星星。林珀坐在餐桌前,看着腕上的平安扣在灯光下泛着光,突然觉得,妈妈说的“一切才刚刚开始”,或许不只是说高中生活。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林珀准时站在槐树下,手里攥着两颗牛奶糖。晨风吹得树叶沙沙响,带着点露水的湿气,比昨天凉快多了。

时间一到七点,他刚就看见陈凌从楼道里走出来。今天他换了件干净的校服。

“早。”林珀把一颗牛奶糖递过去,“给。”

陈凌接过糖,指尖碰到他的手心,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

“早。”

他把糖塞进裤兜,声音比平时清楚些。

“走吧。”

两人并肩往公交站走,晨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林珀叽叽喳喳地说着话,讲教官昨天有多严厉,讲张燃顺拐被罚做俯卧撑,讲花坛里的月季开得真好。陈凌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偶尔应一声,却会在林珀差点被自行车撞到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把他往路边拉一把;会在林珀说渴的时候,从书包里拿出一瓶没开封的水递过去。

操场边的柳枝又被风吹得晃起来,翠绿色的叶子在晨光里闪着光。林珀低头看了看腕上的平安扣,又看了看远处的陈凌,突然觉得,这个夏天好像没那么难熬了。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

昨天熬的太晚了今天下午一直睡到了5点[捂脸笑哭]

明天依旧还是小甜饼呀~

小天使们晚安啦都早点睡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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