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菀青洗完碗出来，仍不敢靠得太近，靠在厨房的门边，安静看她们玩跳棋。

姚珂和唐冉好像比大学时候还吵闹，真是奇怪，她们就没有不吵架的时候。

中间隔了几年没见，好像今晚要把那些缺失的全部吵回来。

姜晚时不时按住吵闹的两人，“小声点，这房子隔音不好。”

赵菀青见她们玩得开心，看着看着，心里的嫉妒和不甘心慢慢涌出来。

她想拆掉这盘棋，想随机抓走一个人回a市，可是姚珂要帮她打理公司，姜晚她带不走，要是动唐冉，姜晚又要跟她生气。

好像只能委屈她自己。

她又开始叹气。

姜晚本以为赵菀青又是像上次一样临时跑回来蹭顿饭，吃完饭就要马不停蹄回a市。

她看向站在门边的赵菀青，“该回去了吧。”

不然到a市该凌晨了。

坐在地上的姚珂和唐冉也一起转头看向她，目光好像是无声的送客。

曾经明明是四个人的小团体，现在却只有她被排除在外。

赵菀青心里涌上一股不服气来，梗着脖子摇摇头，“我今晚住楼上。”

姜晚一顿，差点忘记她和楼上402签了两年的租约，该准备的东西都早准备好了。空置了一段时间，该散的味也早散干净了。

这事唐冉和姚珂都不知道，一个问姜晚，一个问赵菀青。

赵菀青语气自然，“楼上402我租了两年。”

虽然她一直没怎么住过，但是之前找了人去打扫过，想来住一晚是没问题的。

姚珂倒是想回a市回不去，心里还惦记着a市的事情。

“你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

赵菀青点点头，“差不多了，林董事长手腕强硬，用不上我，我明早再回去也一样。”

姜晚不置可否，将跳棋一一收好，“散了吧。”

赵菀青看着她收拾东西的身影，突然说起厨房里的碗碟，“厨房我都收拾干净了，没有打碎碗，灶台也擦干净了。”

仿佛邀功。

姜晚缓缓勾起一个清浅的笑，“好，谢谢。”

姚珂伸了个懒腰，预备回自己住的酒店，走的时候对姜晚脱口而出一句“明天见”。

话一说出来姚珂就意识到不对了，表情僵硬。姜晚上班的事情，她还没跟赵菀青提呢。

赵菀青奇怪地看了看姚珂。

唐冉反应最快，一脸不忿不似作伪，“你明天别再来蹭饭了。”

姚珂悄悄松了一口气，笑着去拉赵菀青的手，“咱们走吧。”

走到门口时，赵菀青又回头看了一眼，唐冉拍着胸口舒气，姜晚正对她小声说着什么，看口型好像是说没事。

赵菀青怪异地看了看旁边的姚珂，后者正对她扬起一个讨好的笑。

有猫腻。

她们三个人，好像背着自己拥有一个共同的秘密。

出了门姚珂就想溜，赵菀青拉着她要去四楼，一手勾着姚珂，一手去按电梯。

“刚好问下你公司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姚珂讪讪笑着，“还开着就是没倒闭，你这么相信我我哪能不认真，每天起早贪黑，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从早累到晚，任劳任怨，爱岗敬业，不敢有怨言。”

赵菀青凉凉看着她，姚珂能支撑到现在，她其实已经觉得很不可思议了，没有三天两头给她打电话，也没有丢下公司直接跑回a市，那一定是有别的原因。

“唐冉还是姜晚？”

姚珂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赵菀青逼近几步，紧紧盯住面前的姚珂，“谁在陪你上班？唐冉还是姜晚？”

姚珂起先还想插科打诨把这事糊弄过去，“你说什么呢，她们俩谁会陪我上班，这不是开玩笑吗？”

赵菀青直勾勾盯着她，姚珂被看得心慌，撒腿就想跑，被赵菀青死死拉住一只手，拖进电梯里。

姚珂走投无路，被赵菀青一路拖进402。

在姜晚和赵菀青中间，姚珂还是选择偏向自己的朋友，和盘托出。

“年初的时候有个助理离职了，我就又让人力招了一个，谁知道把姜晚招来了。她一开始不愿意，因为是你的公司，我说你忙得根本顾不上这边，不会发现的。只要她来，我也不告诉你她来这边上班了。”

说完姚珂有点紧张，怕赵菀青削她，下意识又多解释了几句。

“你知道的，招人嘛，比起外人，姜晚你我都信得过，能力没话说，更不会吃里爬外，好多事情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交给别人也不放心，又不能总烦你，交给姜晚再好不过了。”

“你说得对。”赵菀青在沙发上坐下，叹了口气，“她确实很适合，我这段时间，也是太忙了，没顾上你这边。”

不然早该发现异常，不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工资呢？”

姚珂比了个手势。

赵菀青又道：“等发季度奖金的时候，多给她发点吧。”

姚珂讷讷应好。

赵菀青搓了搓发痒的食指，“你们三个，还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啊？”姚珂挠挠头，“没有啊，就这件事，姜晚不让说。你也知道她的脾气，要是你知道了，她肯定第二天就辞职了。”

赵菀青坐在沙发上苦笑，“我知道，我明早就回去。”

以前她哪里会想到会有这一天，比起自己，姜晚更信任姚珂。

“你早点回去吧，如果这边的公司碰到什么事情要我帮忙，随时找我。也别跟姜晚说我知道这事儿了，明天见到她自然点，别让她猜出来。”

姚珂下意识应了声，感觉赵菀青声音闷闷的，有点担心。

“要不我留下来陪你会？”

赵菀青笑着摇摇头，“我没事，垮不了，让我自己休息一会吧，我明天就回a市了。”

“那再见。”

直到开门关门的声音响起，赵菀青还久久躺在沙发上没动弹。

她忍不住想人生真不公平，唐冉没她有钱，姚珂没她上进，可这两人都可以陪在姜晚身边，跟她分享同一个秘密。

只有她不行。

她在沙发上折腾了两下，调整出一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拿出手机给林寒雁发信息。

“妈，我今晚有事，在外面留宿了。”

她妈没回，大概率在加班，不过看见了应该也不会说啥，林董事长最近太忙太忙了，说不定要等明天早上才会看见这条信息。

她起身往卧室去，想收拾一下自己，结果因为对房子的摆设太过陌生，居然被沙发旁边摆的踩脚凳绊倒了。

扑通一声，疼得她都没能第一时间爬起来。

与此同时楼下302的姜晚，也听见了天花板传来的巨响。

当时唐冉正在浴室里洗澡，姜晚正在沙发上看无聊的偶像剧。

听到声音时，姜晚先暂停了平板上播放的电视剧，侧着耳朵判断是什么声音。

听了半天没听见其他声音，她起初不太在意，心想可能是听错了，继续看剧。

后来想起来，今晚楼上住的是赵菀青。

那一声听起来动静有点大，感觉像什么重物摔倒在地。

姜晚心想，或许是椅子倒了，或许是书架什么的不稳当。

她想着想着有点担心起来，万一是赵菀青又晕倒了呢？虽然她上次跟自己说没事，但她肯定没去医院看过。就算是书架倒了，万一书架砸到人了怎么办呢？

姜晚想狠下心不管，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可越是未知越是恐惧，她甚至想到，万一是赵菀青猝死了摔倒在地呢？她常常熬夜加班，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听说这种都有最佳抢救时机的，如果她现在不上去，没人帮忙叫救护车，万一赵菀青就这样死掉了，岂不是很可怜？

她只是不想和她复合，但是没有盼着要她死。

姜晚越想心跳得越快，赶忙出门，都没想到可以打个电话问一问。电梯也顾不上等，她直接爬楼梯到402门口，慌里慌张开始敲门。

在赵菀青没有应答的那十几秒里，姜晚已经脑补出了赵菀青倒在血泊里的画面。

她试着转动门把，门没有反锁，她打开门往里冲，恰好撞见赵菀青举着两只胳膊出来。

赵菀青愣愣地看着气喘吁吁的姜晚，“怎么了？”

“我，我听见，很大一声响，我以为，你晕倒了……”

姜晚弯下腰大口喘气，说出的话也断断续续。

赵菀青指了指沙发边上的踩脚凳，“被踩脚凳绊了一下，不小心摔到地上了，是不是吓到你了？”

姜晚叉着腰深呼吸，“你没事就好，那我就先下去了。”

“等等。”赵菀青凭着本能挽留姜晚，但是又编不出借口，看着姜晚疑惑的目光，她灵机一动，举了举自己的两条胳膊。

“刚刚倒在地上的时候，不小心擦伤了一点，你家有药吗？”

姜晚将目光转移到赵菀青的两条胳膊上，左手还好没破皮，右手有条细长的小伤口，渗出血丝来。她生得白，红色的痕迹就格外明显，看上去有点吓人。

姜晚点了点头，“我下去给你拿医药箱。”

回到楼下302，唐冉还在浴室洗澡没出来，姜晚从柜子里翻出医药箱，轻手轻脚往楼上去。

她莫名觉得心虚，明明是去帮忙的，怎么感觉好像做贼一样。

姜晚的脑子里浮现出两个字。

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