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元孙,纵使皇上对太子再不喜,对这个孩子也有些感情,否则当初也不会大阵仗的为他选奶娘。再加上太后她老人家稀罕曾孙,高兴大明后继有人之余,也想趁此机会让大家聚聚,乐上一乐,所以满月宴办得还算热闹。
不少人传言郑贵妃善良仁慈,主动请求把满月宴办的热闹点,乔婉不知是不是郑贵妃找人散布的。
不过再热闹也是别人的,与她无关,乔婉只是安静带孩子,冷眼看着周遭掩饰在浮华背后一群群虚伪算计的嘴脸。
宴会在坤宁宫举行,算是皇上皇后作为祖父祖母对孩子的重视。
说的倒好听,乔婉猜测,实则是太子地位艰难,东宫常年失修,有些破旧上不了台面,只是一些知情的上位者们都心领神会,闭口不提罢了,比如皇后,比如郑贵妃,比如……
整个宴会琳琅满目、觥筹交错,一幅其乐融融的景象。
皇上被众人奉承的几番大笑,慈圣老太后也一幅乐呵呵的面容享受着奢侈的用品,嫔妃们或乐呵呵的打招呼,仿若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一般,或阴阳怪气的暗讽着,又有几人知道这其乐和谐的景象后是隐藏着怎样的算计阴狠,这满宴繁华的背后牵连的又是怎样的衰败凋亡,真是阿谀拍马各算计,即将亡国犹不知!
乔婉平时都窝在屋里,如今第一次见到皇太后、皇上、皇后等人。
看到慈眉善目老菩萨模样的太后,乔婉心里嘲讽,若真是一幅菩萨心肠,她又怎会从宫女爬到太后的位子,不过若是没有心计和手段,又怎能在这深宫一路安稳走过来,好在太后没忘了大明祖制,力挺太子上位,平日行事也颇有法度,是以乔婉对太后并无反感,虽不知她以前怎样,至少现在的她让乔婉觉得在这个时代也算是一个好人了。
这个王皇后倒是个难得的聪明人,自己没有儿子,知道皇帝靠不住,只一心服侍着太后,不争宠、不计较,处处冷眼旁观,静静过着自己的日子,没损失什么,既得到了皇太后的欢心又落得个贤惠的名声,也因为她的不争不抢、知礼孝顺,得了太后的庇护和众臣的拥护。
不过太子生母王恭妃就凄惨了,因是宫女,一朝承宠生下皇长子,被皇上嫌弃,认为她是自己的污点,一直被关在冷宫里,母子终日不得相见,就是现在有了孙子,她也没能见上一面,更别提出现在满月宴上了,在皇帝看来,这种想法简直是痴心妄想!
太子在这样的日子,偶尔还有隐隐的愁容,想必也是想到自己的母亲吧。
皇帝身边的郑贵妃倒是笑的开心,仿佛这是她亲孙子的满月宴,只是她到底高兴什么,心里在想什么,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正真的明白人都知道,郑贵妃一心想扶自己的儿子上位,对太子时恨之入骨,这回要是真开心才怪!
看到郑贵妃和她继母一样虚伪的表情和充满算计的眼睛,乔婉实在不懂,为何皇上会恋上这个女子?还几乎对她言听计从,连对她生的孩子都另眼相看,难道男人一旦被美色糊了眼糊了心,什么都看不明白了吗?
郑贵妃生的三皇子深受万历帝喜爱,万历帝和郑贵妃一心想让朱常洵继位,皇上同大臣、太后斗争了二十年终于立了他嫌弃的长子为太子,只是也因此对太子更加不喜,对福王也更加疼爱了,这次福王生病,各种赏赐都跟流水似的哗哗的进了福王府。
不过任他们怎么算计,只要与她无关就好,乔婉安静的抱着孩子躲在皇后安排的侧殿。
偶尔被上面的人传唤,她就带着孩子上前展览一番,然后她再不停地被众人吩咐警告着,让她要好好带着皇长孙,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小心她的脑袋云云。
不管说话的人是何身份是何心态,乔婉都恭敬地小心翼翼的听着,尽量表现得低调平常,该惶恐的的时候惶恐,该不知所措的时候就不知所措,自始至终都不敢抬头,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再加上她平时都不怎么出屋子,大家也都认为她只是个胆小怯弱的奶娘,没什么特别之处。
自始至终,乔婉也不敢离了孩子太远,防着孩子遭人暗算。
就这样战战兢兢的一天过去了,乔婉带着皇长孙回了住处,把他放在床上,揉了揉自己累酸了的腰,再活动着低了一天倍受煎熬的脖子。
待抬头时,就见皇长孙大眼睛眨呀眨的望着她,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乔婉上前点了点他的小鼻子,说道:“你个小家伙,还有脸笑,我这还不都是被你害的,你以后可得对得起我的劳苦,千万别长成一棵歪脖子树。”
小殿下哪里听得懂,只以为乔婉在跟他玩,吐了个泡泡,伸出小手去抓鼻子上的手指,咯咯咯的笑的更欢了。
乔婉见状也不由地笑了,孩子总能带给人无穷的欢乐。
办了皇长孙的满月宴,皇帝大人拍拍屁股,领着郑贵妃去了豹房寻欢作乐,继续他的罢朝事业,大家也都各归各位了。
于是,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皇太后依旧在她的慈宁宫养老,皇上依旧不见踪影,太子和太子妃继续着以往在宫里小心翼翼的日子,而王选侍,哦不,因为生了皇长孙有功,如今已被封为王才人了,王才人依旧窝在钟粹宫养着虚弱的身子。
因孩子已经满月,不需要紧跟着母亲,再加上王才人身子不好,就把王才人的一处偏殿指给皇长孙。
满月宴过后的第二天,乔婉带着皇长孙搬到偏殿,一同服侍的还有采荷和采青两个宫女,两个年龄不大的小太监,名叫李安和吕顺,以及给他们这个偏殿的小厨房配备的几个人。
若说有什么改变的话,那就是皇长孙越来越粘着乔婉了。
尽管乔婉已经想法避免,可还是阻止不了,皇长孙只要醒来,一会不见乔婉就会哇哇大哭,谁哄都不行,乔婉无奈,只得亲自上阵,她是皇长孙的奶娘,在别人看来,看顾孩子本就是她的职责,若她故意疏远皇长孙让他哭了,说不定还会被人认为是玩忽职守。
既然拿了工资,那她就好好地工作吧。
她也不能因为某人未来要做什么事从现在就开始厌恶他,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刚满月的小孩子,什么罪都没有,是一个无辜干净的灵魂。
更何况朱由校的罪孽很大一部分来自奶娘客氏,她确定自己决不会做那些祸国殃民的事,那么,或许这个朱由校会与历史上的有所不同呢?
所以,慢慢地,乔婉也从刚开始的厌恶讨厌,到故意的疏远,再到现在心平气和的对待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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