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我把我自已做成了你的傀儡,你才是我的主人。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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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在宫,赤练一见神乐,就游到他身上,再也不愿离开了。
未央自是怒得很,骂道:“你到底是我的灵宠还是这个奴隶的灵宠?我有哪里对不起你的吗?你为什么一看见这个奴隶就希罕得要命?”
神乐笑道:“我若是赤练,我也怕你。你那笛子吹的……”
未央翻了翻白眼,“你不是乐神吗?我吹得不好只能说明你教得不好。”
神乐笑道:“那倒是我的错了?”
未央理所当然:“本来就是。”
一名侍者在外面叫道:“乐神奴隶,主上宣你去冷玉宫。”
神乐立刻找了一只碗,问未央道:“有刀吗?”
未央一怔:“找刀干吗?”边说着,边随手抽出靴子里的短刀。
神乐“啧啧”两声:“你刀都藏在那种地方吗?”
未央道:“刀不就是用来杀人的吗?还要找个干净的地方供奉起来不成?”
神乐点了火烛,将刀锋在火上烧了一会儿。剜起袖子,一刀切入自己的手腕。
未央一呆,忍不住骂道:“你疯了?这是干吗?”
神乐便像是不知道疼痛一样,将伤口悬在碗上,鲜血滴下,很快滴了一碗血。他方才将短刀还给未央,随手包扎了一下手腕上的伤口。
未央皱眉道:“你到底在干吗?”
神乐道:“我的血能养魂,主人叫我去冷玉宫,定是要我的血。”
“所以,是用你的血为颜魅养魂吗?”
“是。”
未央不说话了,神情怪异地看着神乐。这人是傻的吗?难道他不知道颜魅是他的情敌?居然还这样兴高采烈地割自己的血给她?
神乐小心地捧着那碗血,向冷玉宫行去。
看着神乐纤瘦的背影,未央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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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冷玉宫,神乐就又冷得想发抖。
将手中的血放在桌上,他连忙踩着脚搓了搓手。
冰冷的四肢总算略微恢复了一些,他侧头看看,波旬坐在床前,有些呆怔地注视着床上的女子。
神乐伸着头看了看,因长期躺在这样一个地方,颜魅的脸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花。
他的目光由颜魅的脸移到波旬的脸上,波旬略带迷茫的神情轻轻地刺了神乐的心一下。
他可从来不曾用这样的神情看过自己!
他甩去心底的酸楚,挂上一个自认为很愉快的笑,道:“主人,血拿来了,给小姐用吧!”
波旬一愕,转头望向神乐,有一瞬间,眼中掠过一抹不可思议。
然后他的目光便落在碗上,满满一碗的血,一点都不曾缺斤少两。
波旬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表示了。
你一点都不嫉妒吗?
或者,因为你爱的从来不是我,只是把我当成红莲的替身,所以你一点都不会觉得嫉妒!
没什么大不了的,在我心里,你也同样是阿魅的替身!
然而,他却仍然忍不住起身,拉过神乐的手腕。
腕上的伤口包扎得很马虎,鲜血浸透了白布。
他咬牙,声音似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你不知道疼吗?”
神乐低头看看伤口,故作轻松地笑道:“就这么一个小口子,能有多疼啊?”
与毒发时的疼痛相比,这疼痛根本就微不足道。
波旬冷冷地道:“我本来是要去娑婆彼岸把子规抓来的……”
“不必了吧!”神乐忙道:“我的血和子规的血是一样的。再说子规肯定心不甘情不愿,到时万一他吃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把自己的血弄脏可怎么办?比如吃点慢性毒药之类的,那他的血就带毒了,小姐肯定受不了毒血。而且,除了把血注入小姐的身体,还需要弹奏安魂曲。弹曲子谁也没我拿手,一客不烦二主,都我来吧!”
他这语气急切得哪里像是放血,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
波旬淡淡地道:“你倒是心甘情愿。”
神乐道:“是啊!小姐是主人的心上人,小姐若是能好起来,主人一定会高兴的。主人高兴,我便也高兴……”声音却终于不可避免地低了下去,高兴吗?心里疼得就像是一刀一刀在剜着。
子规的五衰之期未过,他是怎么都不能让子规再被虏到魔界来的。
反正他这残破的身子本就无人怜惜,那就物尽其用吧!
颜魅的相貌与他一模一样,相似度之高远远超过了沙华和冥王。
或许,上天给了波旬一个颜魅,便是对他的补偿!
毕竟上一世,他可从来不曾好好地待过红莲。他有什么资格,要求波旬再爱他一次呢?
他快速地眨眨眼睛,压下眼底的湿意。
“这里有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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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神乐哆哆嗦嗦地离开冷玉宫。
眼前有些晕眩,好冷!
他的脸上也结出了薄薄的霜花,看起来比颜魅还严重一些。
波旬看着那纤瘦的背影略有些蹒跚地移动着,他咬咬唇,沉声吩咐道:“把小姐移到霞飞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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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乐迷迷糊糊地回到住处,未央一看他那个样子,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连忙吩咐人搬来个火炉,用一块厚厚的毛毡将神乐包裹起来,将他放在火炉旁边,又倒了一杯热茶塞在神乐的手中。
神乐两手捧着热茶,过了好半晌,才觉得自己总算恢复了一点生气。
未央道:“你这是怎么了?”
神乐灌了口热茶:“冷玉宫太冷了,我自己又不产热。”
未央蹙眉:“那血,要多少天?”
“四十九天。”
“为什么要你的血?子规的血不行吗?”
神乐苦笑:“我就是怕主人把子规抓来。子规五衰的谶言是遇魔身殒,这魔界对于他来说,可太危险了。再说,我是主人的奴隶,遇到这种事情,肯定要表现一下。”
未央哑口无言。
神乐道:“其实小姐也挺痛苦的,一动不动地躺了几十年了。这个血并不是给小姐喝的,而是在小姐的心口位置切开一道伤口,将血直接注入到小姐的心脏中。那么大的伤口,主人肯定挺心疼的!”
他喃喃低语,也不知是想说服未央还是想说服自己。
说着说着,脸上却有些冰凉了。
他伸手抹了一把,居然抹了一把眼泪。
他笑道:“我也挺疼的,都疼得流泪了。”
未央慢慢地道:“以前你受了再重的伤,都不曾流泪。”
神乐垂下头,低声道:“这次大概是自己弄的,所以特别疼一点。”
未央拉过他的手腕,拆下那草草包扎的布带,伤口总算凝住了,血不再流。
未央却还是找了伤药,抹在伤口上,又细细地包扎了一遍。
神乐道:“不用那么仔细,明天还要割开呢!”
未央的手一顿,忽然有些愤怒地抬头望向神乐,“你是傻子吗?”
神乐眨眨眼睛:“傻吗?”
未央咬牙,简直就恨其不争:“你可知颜魅若是醒了,她定不会容你留在主上身边。”
神乐想了想:“为何?我只是个奴隶。”
“哈!”未央冷笑:“爬上主人床的奴隶?我们魔族可没有什么善男信女,自己想要的,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得到。颜魅也是魔族,她生得再美再柔弱,那都只是表象。你是凭什么认为,她气量大得能容一个和自己生得一模一样的奴隶留在主上身边?”
神乐沉默,低低地道:“她若是醒了,主人可会娶她?”
未央怒道:“我怎么知道?我若是你,我便不会让她醒过来。你不是说你爱主上爱得死去活来吗?既然爱他,那便杀了颜魅。颜魅一死,主上的心里便只能有你了。”
神乐轻笑,“原来你们魔族都是这样行事的。”
“不然呢?像你这个傻子一样,割自己的血给情敌?你是乐神还是白莲花?还是你根本就不爱主上,不过是把主上当成红莲的替身?”
神乐被他逗笑了,“白莲花是阿修罗族的新任宗主白焰,他就是朵白莲花。我可没资格当白莲花!”
未央皱眉,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胡搅蛮缠。他道:“你说实话,在你心里,到底是主上重要一些,还是红莲重要一些?”
神乐默然片刻,道:“红莲就是波旬,波旬就是红莲!”
“你醒醒吧!不是的,根本就不是的!你不在的时候,我问过无厌和相思了。主上小时候是在魔族圣地长大的,虽说谁也不知他的身世,但有一次主上途经魔族圣地的时候,还带他们过去看了看。即便主上说的不多,但那个地方,主上却熟悉得很,若不是自小在那里长大,怎可能对那里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他根本就不是红莲,就算他是,也顶多是转世的红莲!你别再错了心思了。”
神乐沉吟道:“魔族不在六道之中,如何转世?”
未央呆了呆,还有这种事情?那他是哪里来的?他道:“反正,他不是红莲。”
神乐道:“你干嘛那么激动?”
未央一滞,对啊!他干嘛那么激动?
就是看着这个傻子如同飞蛾扑火一样地扑上去,把自己烧死都不管不顾的样子,好像有点……心里不舒服!
他道:“我懒得管你!你想作死便作吧!我不会给你收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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