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清芙之死

夏侯青用指背揉了揉眼,懒洋洋地从床上坐起,真的……很久没有睡过这样一个安稳觉了。

揉眼的手顿住,周围的摆设完全陌生,自己并非是在家中。她回想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当时天正在下雨,她经过白头桥,身体十分不适,隐约看到一个白衣男子,接着自己就昏迷了过去。

环顾房内,并未见他人,她起身离开。

天空已放晴。

又是门前那株老槐树下,聚集了一群嗑着瓜子的大娘,张头伸脖子往她家院子里瞧。

又发生什么事了?夏侯青心想。

“嘿!”张大娘一吐壳,抬眼便看到了夏侯青,瞬间神色大变。朝着夏侯青小跑过去,紧攥住着她的手急道:“哎呦我的祖宗,你怎么还敢回家?还不快点逃命去呀!”

夏侯青莫名其妙,“大娘您在说什么?我为何要逃?”

“你杀人的事情衙门都已经知道了,现在正守在你家要逮你去坐牢嘞!”

“杀人?”夏侯青笑了一下,这又是什么莫须有的话,“我杀谁了?”

“将首家的千金徐清芙徐小姐!听说是死在梳妆镜前的,被人下手十几刀而亡啊……”

晴天霹雳直轰夏侯青脑顶,让她整个人僵化不已。大娘还在喋喋不休,可她的脑中只有一片浆糊……清芙,死了?怎么会呢?明明上午还见过她,因为和霍音的婚事笑得那么开心。不……不可能的……一定要亲眼去看看!夏侯青眼神一横,转身就要离去……

“站住!”身后想起一声暴喝。

她转头一看,便见到一群捕快站在门前,母亲也在其中。“再跑,就拿你母亲问罪!”其中一名捕快迅速抽刀架在母亲脖子上。

“住手!”夏侯青几乎破音。

“把她带走!”

她被下到了狱中。一进去便见桌子上堆着好酒好菜,三五狱坐在一起吃的满面油光、醉醺醺的。

其中一个狱卒走到她面前来,向她伸出一张大手。

“什么?”她不懂。

“装什么愣啊!带了多少银两交出来,还想不想把这玩意打开了?带在身上不难受吗?”

夏侯青看了看手上的枷锁,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我即已经进来了,卸下枷锁本就是应该,为何还要向你们付钱?这是什么规矩与道理?”

“嗤~”所有的狱卒在听她说完话以后都笑出声。一间牢房的角落里,脸埋进膝盖之间的一个犯人缩了缩脚。

“诶我说,这世上还有这么单纯的小娘子?”那个狱卒猥琐地打量她一番,“我告诉你,进了这座牢狱,老子我就是道理,就是规矩!在这里,不仅进监与开锁要钱,你坐牢的清洁、三餐、还有家人来探监送饭,通通都要付钱!你若是不服,我们兄弟有的是法子治你!”

夏侯青冷眼看着他,喉咙轻动,啐出一个“狗”字。

“你说什么?你个臭娘们!”狱卒骂着就想上前打她。

“我帮她付!”牢房中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那个犯人从角落站了起来。“官爷,你们别动她,我这里还有钱。”他边说边从怀中摸出两锭银子。

夏侯青看着那人。尽管他蓬头垢面还刻意躲闪,她还是认出了他,“祁禅。”

三日之后,衙门西侧,鼓声震天,衙内高悬“廉明公正”四个金漆大字。

一声“升堂”过后,左右衙役纷纷拿着水火棍敲击地面,嘴巴如弹簧般喊道:“威……武……”县令一拍惊堂木,堂内瞬间肃静。地上跪着徐星斗、徐家两个司阍与徐清芙的贴身婢女珠儿,而将首徐亨则坐在左方位置上听审案子。“来人呀,传被告夏侯青上堂!”县令一声令下,两名狱卒将夏侯青押上公堂。

她跪在地上,第一反应便是去看徐家叔叔。见他满面愁容。痛失爱女,让他在一瞬间就老了十岁。

“夏侯青,你听着,城南徐家徐星斗状告你谋杀了其亲姐徐清芙,你可认罪?”

夏侯青心中又是一痛。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接受清芙已经死去的事实,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出真正的杀人凶手!“敢问大人,杀人讲究动机。我自来到凤州便与清芙相知相识,情同姐妹。我能因何理由对她下此毒手?”

“你住口!”话音刚落,珠儿便指着她气得发抖,“情同姐妹?无耻!也只有我家小姐天真才会信了你的鬼话。大人,情谊可以伪装,可我亲耳听到的话、亲眼所见的真相却绝不会假!”

“珠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你没有杀人的动机吗?”这时徐星斗开口了,看向夏侯青的眼神极为复杂,有痛苦、挣扎,更多的仍是恨意!“当日你们要说闺房趣话,于是珠儿在外候着,她隐约听到你因为霍音与我姐姐的婚事而起争执,你恳请姐姐把他让给你,姐姐不愿意。后来你们声音停了,珠儿看到你急急忙忙出来,你跟她说姐姐心情不好不要去打扰她。珠儿信了你的话,直到午饭时间才去敲姐姐的门,谁想……谁想!”徐星斗说不出话来,垂头痛哭。

“就是你这个妒妇杀害了我家小姐!”珠儿对她破口大骂,“求青天大老爷一定给我家小姐一个公道!”说罢也开始抹泪。

“天方夜谭,”夏侯青简直觉得可笑,“大人,我与霍二公子只是朋友,何来男女之意?此话太过荒唐!珠儿,你可确定那人的脸是我?”

“就是你,难不成这世上还能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成?”

“大人,我们也看得清清楚楚,”司阍刘全道,“夏侯青原本是离开了府中,不久去而复返,说是落下东西再去找了小姐。等她离开后到午饭时间,府里就传开了小姐的死讯了!”

“什么?我何时去而复返进了徐府?我没……”

“够了!” 县令“啪”的声猛拍惊堂木,“人证俱在,你还敢狡辩?”

“大人,我当日离开之后绝对没再进徐府,更没有做过他们所说的事情,这是有人蓄意栽赃!”

“你说栽赃就栽赃?你凭什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敢问刘全朱贵两位小哥,昨日我两次离开徐府的时间你们可还记得?”

“记得,第一次大约是巳时三刻,第二次大约是午时一刻。”刘全答道。

“确定没记错?”

“没错,我记得的时间也是。”朱贵说。

“好,那就请大人宣舒风客栈掌柜前来为我作证。上午我离开徐府后路经白头桥,因身体不适晕倒。一名白衣男子将我送往舒风客栈,直到下午我才离开。掌柜必定记得我何时进入离开的客栈,可将时间做个比较,便能证明我的清白。”她停顿了一下,“若能将那男子带来,最好。”

县令大人皱着眉头,似在思考她这番话有几分可信,又看了看徐大人。徐亨神色凝重地朝他点了点头。得到他的许可后,县令大喊一声,“来人,速去将舒风客栈掌柜带来堂上听审。

夏侯青转头看向堂外,见父母满脸焦急,相互双手紧攥,期望着希望的来临。她低头沉思,此事没这么简单。

良久以后,被派出的衙役急色匆匆地赶回来,身后空无一人。夏父夏母对视一眼,怎么会这样?

夏侯青见衙役凑到县令耳边不知嘀咕了什么,县令脸上越来越难看。衙役刚退下,县令便又“啪”的一声大拍惊堂木,暴喝道:“大胆!”

夏侯青不解。

“好你个夏侯青,竟敢戏耍本官!那客栈的掌柜因为他老家的老娘生了病,于三日前已将客栈关门大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此事,所以才说要请他来为你作证好对无可对!”

“回老家?”是凑巧还是设计?“那还可去找客栈中的做事伙计,若干人中总有记得我的!”

“你住口!”县令气的身体发抖,“还敢在这巧舌如簧,我看不用再审了,夏侯青因妒生恨谋杀徐清芙,即刻收监,判秋后问斩!”

“不!”夏母伸出手阻止,下一刻,立即晕倒过去,双眼通红的父亲及时接住她倒下的身体。

夏侯青见此一幕,瞬间失去理智,“蹭”的从地上蹿起,破口大骂道:“狗官!你会不会审案子?这件事情疑点重重,明明只要去找人就可证明我的清白,为什么不听我的申诉?如此草草断案罔顾人命,你与杀死清芙的真正凶手有何区别?”

“嗨呀?!”县令惊叹一声,“你这臭丫头还敢当面辱骂朝廷命官?简直是罪加一等,来人呀,给我掌嘴!”

“你还知道你是朝廷命官?朝廷设置官府的宗旨难道不是为百姓行事?现在民不能向官申冤,官不愿为民做主,你对得起你头上这顶乌纱帽?对得起这‘廉明公正’四个字?”

有衙役手中拿着木板就朝着夏侯青过来。

“够了!”徐亨发话了。他十分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声音沙哑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此案尚有疑点,不可轻下结论。就请大人多加辛苦,务必查明事情的真相,择日再审。”

“是是是……”县令朝着徐亨急忙点头哈腰。

夏侯青与徐亨对视了一眼。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