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高纪文原是和师兄弟一起离开神农镇了,却又突然折返。今日是生魂草成熟的大好日子,他心知云北辰定会和其他人一样上四季山顶去,先前在街角看到云北辰身边没有白晓寒跟着,便知时机已到。人人都是为了生魂草而来,而他此行却是特意为了一个美人儿,想到此点,高纪文不免自我嘲笑了一番。

高纪文也算是个聪明人,知道不能从东贤客栈的大门进去,此时客栈里的客人所剩无几,少了个白晓寒,让掌柜和伙计起疑的可能性很大,于是就绕到了客栈后面。数着窗户格,见到一个房间内有一纤细的人影坐着,从身形来看极像是白晓寒。他不好来硬闯,否则白晓寒若是大声呼救,定要引人前来,于是就使了江湖上下三滥的迷烟,待迷烟钻入房间,听到白晓寒“哐”的一声倒落在地,便立刻推开窗户跳入房里。谁想这时竟听得有人在外面敲门,一听是伙计的声音,高纪文抱着白晓寒的身体,心叫不妙,生怕伙计会突然进门来,便立即从窗户口飞了出去。

高纪文抱得美人归,自然是喜悦非常,坐上早已准备好的马,顿时飞奔出了神农镇。奔了约十余里方才觉得心安下来。他此番做采花贼,也实属第一次,明知就算云北辰发现白晓寒失踪,也不会知晓是他做的,况且此人正在四季山,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追上来。

又行了五里路,高纪文下马歇息,把马背上的白晓寒也抱下来,之前一时情急,现在才发现原来怀里的人竟是这般柔弱无骨,他把人放倒在一块大石旁,对着昏迷了的白晓寒左瞅右瞧,又时不时地动手摸摸她细滑白嫩的脸颊,竟一时痴了。原也是心急得很,但想到此处荒郊野外,即使美人在怀,也心觉不安,喝了两口水,欲重新抱起白晓寒放到马背上赶路。

恰在此时,白晓寒竟然微微睁开了眼睛,由于头顶骄阳,眼睛睁不大开,待她看清面前的人是高纪文的一张长脸时,心中一惊,陡得杏目圆睁,方想挺身而起,顿觉四肢酥麻不堪,又看得周围尽是乱石杂草,便知自己是着了高纪文的道儿。她道:“你要干什么?为什么抓我来这儿?”

高纪文见她醒了,软言安抚道:“白姑娘莫要害怕?我这是,这是……”一时之间竟又言语无次,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白晓寒知道此人不是好人,面相不好,行为更是龌龊。此时身临险境,她想起先前用莫珏所给的神智全失散迷倒了他人,而今这回自己却以类似的手法栽在眼前这狂徒手里,可真是老天爷在捉弄她。

她本是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平日里不过是仗着点机灵聪敏,现如今回想起以往种种,总不乏人保护,目下孤身一人落入这淫贼之手,身上又无防身用的毒散,心中早已是惧怕万分,更是想好若他要硬着来,她就咬舌自尽,自是保住名节重要。想她哥哥是影阁阁主,武功在当今武林也是首屈一指,阁中杀手皆不是泛泛之辈。此番也是她头一回后悔没有练过武艺,否则也不会这般受制于人。

高纪文一脸嬉笑地瞧白晓寒惊恐煞白的脸蛋,知道她是真害怕了,“姑娘别怕,我也是仰慕姑娘的美貌,才不得已做了错事,你若从了我,我以后定会好好待姑娘,不让姑娘受半点委屈。”

只见高纪文一步步逼近,白晓寒双手磨在地上沙石里,顾不得刺痛,只是畏惧地往大石的侧面退去,一面又惊叫:“你别过来!我告诉你,我哥哥是白宇,他要是知道你欺负了我,断不会让你活命,到时候你们连锥门恐怕也要被灭门!”这乃非常时刻,她也只好说出自己的出处,以哥哥白宇的名头来吓吓此人。

高纪文听到白宇的名字,果然一怔,心道:“她姓白,和影阁白宇确实是同姓,难道他俩真是亲兄妹?白宇这人,我是断然惹不起的,可是……”他瞧着白晓寒失色的玉容,顿时色心又起,笑道:“到时候我做了影阁的东床快婿,白阁主为了妹妹的名节,难道还不认我这个妹婿吗?”

白晓寒叫道:“我才不会由你这个畜生糟蹋,若是你再过来,我就咬舌自尽!”她说得无比坚决,秀颈一扬,下巴一抬,显出一副不怕死的样儿,竟让高纪文也一时止了步,生怕她真的咬了自己的舌头寻死,若因此事,白宇找他来寻仇,不光是他,正如白晓寒所说,连锥门都要被灭门!

正当高纪文进退为谷、暗自犹豫之时,忽有一把青光粼粼的短剑朝他飞了过来,此剑比一般的剑短上两寸,剑身狭窄。只见高纪文猛然回过神,翻空躲过剑芒,接着迅速丢出两枚流星锥,朝短剑打去,只听得“叮当”两声,短剑瞬时被弹到半空中。

这时,只见一个身形纤细,裹穿水红衣裙的女子跃到半空中接住短剑,转眼又稳稳地站落到了地上。

高纪文一看,原来是孔老爷身边的姬妾柳娘!白晓寒看到出手的竟是柳娘,也着实惊住了,心中道不明她是为何出手。

高纪文笑道:“原来柳姑娘不是寻常女子,怪不得能跟在孔老爷身边。怎么,姑娘此番阻挡,莫不是孔老爷也看上了白姑娘,要你抓了去做他老人家的姬妾?”

柳娘双手各持一把短剑,她的兵器让白晓寒好生熟悉,再听得柳娘厉声喝道:“好你个登徒子,休得胡言!”高纪文一听她的口气,又觉不像是奉了孔老爷之命来的,但此人的的确确就是孔老爷的姬妾柳娘啊!难道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只见柳娘走到白晓寒身边,扶起白晓寒,然后突然跪下道:“絮烟罪该万死,让小姐受惊了。”白晓寒听她这一言,先是一惊,后才明白过来这不是什么柳娘,而是影阁中的秦絮烟,当下又是欣喜又是委屈道:“絮烟姐姐来的正好,你若再不来,我就要被他侮辱了!”

秦絮烟忿忿道:“此等大胆狂徒,竟然敢近小姐的身子,絮烟这就给小姐报仇去。”说着,向高纪文道:“今日你得罪了我家小姐,自是没有让你安然回去的道理。你说,让我废了你的双手还是双脚?”

高纪文见这个柳娘突然之间又变成了白家的手下,一时不解,不消一会儿又明白了过来,原来这柳娘是暗藏身份,原是影阁中的杀手。据闻影阁中人虽不多,但个个都是高手,刚才听到她说她叫秦絮烟,想必就是传闻中的“千面娇娘”,再看看她手中所持的兵刃是两把短剑,那更是错不了!

高纪文一脸赔笑道:“原来是千面娇娘秦姑娘,既然姑娘都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那可否让在下一睹姑娘的芳容?”

秦絮烟心道:“这人还真是好色之徒,临死还要看看老娘的面容,既然他待会儿便要死在我的手里,让他看一下也无妨,也好叫他知道是死在什么人手里的。”于是便一手揭了面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另一张美艳的脸来。

然而正当秦絮烟揭下面具之时,白晓寒惊叫道:“絮烟姐姐小心!”哪知高纪文阴险歹毒,方才一话,正是要趁秦絮烟揭面具时的空档向她发出两枚流星锥。且那两枚锥子在阳光下泛着蓝光,显然是淬过毒的。

顿时,三人听到一声痛苦的尖叫声,然而这叫声不是由秦絮烟发出来的,竟是由高纪文叫出来的,谁都没有料到那两枚淬过毒的流星锥会反射到他自己身上去,而且正中他的双手,只见他两只手臂都因流星锥的力道扬了起来。高纪文目眦尽裂,顷刻间又跪倒在地上咬牙叫痛,方才那两枚流星锥各刺破了他的一只手掌!

白晓寒忙跑到秦絮烟身边道:“姐姐有无受伤?”

秦絮烟看着痛苦的高纪文道:“没有,不知那暗器怎么就飞到他身上去了?”

那两枚流星锥可都是淬过毒的,高纪文当下忍着剧痛,哆嗦地从衣襟中拿出解药来,那解药被放在一个小瓷瓶当中,他便从中倒了两粒,但因手掌受伤,一时拿不稳,解药全撒在了草地中。事关自己性命,高纪文睁大了眼睛在草丛里捡解药,见到落于草根处的药丸,手指却是无力,只道是一抓,竟把杂草连根拔了起来,也顾不得手中的鲜血和污泥,一并往口中塞去,方才静下心来。

白晓寒冷眼看着全然失了形象、双手血泥不堪的高纪文,与先前咄咄相逼的样子可真是大相径庭。高纪文服下了解药,命已无碍,一颗心却还在咚咚乱跳。等他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不禁冷汗上背,颤声低语道:“会是谁?谁有这样的能耐?”

白晓寒和秦絮烟均知有人出手救了她们,但有此等功力此等速度的人在江湖上也找不出几个来。白晓寒一先想到的就是云北辰,但她未知云北辰是否已拿到生魂草是否已回到客栈,所以心下也是不太确定。

忽见高纪文壮着胆子高声叫喊道:“既然阁下出了手,何不现身叫我看个明白到底是哪位高手?”他此时只想见见出手伤他的人,却没有想想若是那人出现,他的命还保不保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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