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K.I.S.S

“我第一次来24小时漫咖，还挺好玩的。”般若葵把腿平放在榻榻米上，有些开心的对天童说。

“要不要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天童看了下手机，时间还不到十点钟。

“不用了，都出来了。”般若葵又翻开了一本漫画认真的看起来。

天童也低头看自己手中的《ONE PIECE》，但是内容一点都看不进去。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呢，天童自己也有点迷惑不解。

从麦当劳之后，般若葵意犹未尽：“啊，还没玩够呢。还不想回家……天童君，有没有那种晚上也可以玩的地方？”

天童以为她只是单纯好奇，所以就随口回答了这个问题：“有那种24小时网吧，或者漫咖之类的地方。”

“是吗？”般若葵停下脚步，歪头想了想：“那我们去漫咖吧，多看点漫画去。”

不行，明天还要上学呢，或者不行，女孩子不可以在外面呆的太晚。

天童有一万个理由拒绝的，但是他只说了一句：“不是不行。”

于是般若葵回去家里拿了校服和背包，天童发了消息给一年级的宿舍长添川仁请假，今晚不回宿舍。

漫咖里灯火通明，人还真不少，这里有许多个小房间，并不是像网吧那种封闭式的单间，而是半敞开式，淡绿色的榻榻米台，没有门，挂着布帘和外面隔开，坐在房间里都能听到外面的走动声和说话声。

这样很好，天童想，不用担心密闭空间会带来的尴尬和暧昧。

他们在前台交了费用，选了房间，买了零食饮料。

虽然是漫咖，但是漫画、小说、影碟都有。天童选好漫画的时候，心想他们是不是有点傻透了。

现在的漫画都可以在智能手机和IPAD上购买观看，同样的电影也可以在软件上点播，特意跑来通宵看实体书完全没有必要。

但是，还是来了。

要不要说点什么？聊一点，可以从普通同学更进一步的话题……

但是般若葵是真的来看漫画的，她不光看得很认真，还时不时的拿着笔梳理时间线和记录漫画里的规则之类。

大约两个小时后……

“啊~不行了，我头昏脑涨啦。”般若葵趴在桌子上哀嚎。

“看太久了啦。”天童说着，开了下窗户：“吹吹风好一些。”

已经深夜十二点了，外面街道安静的很，一个路人都没有，夜风也清新许多。

“天童君，你怎么就没事？”般若葵趴在窗台边吹夜风边问。

因为我根本没在看书。天童心想，表面上却要洋洋得意，修长手指在桌子上弹来弹去：“这就是漫画老手和新手的差距。”

“那我要多看一些才行。”般若葵被点燃斗志，又拿了起一本漫画。

“休息一下，看会电影吧。”天童建议。

“也行，看什么？”

“……《咒怨》。”天童说：“看恐怖片没那么犯困。”

房间里有电脑，他们选好了电影，戴上耳机，电影开场没多久，天童就马上摘下了耳机。

“不行不行，我不看了，太可怕了。”

“这是天童君自己选的电影。”

“别看了，般若同学，会留下心理阴影的。”

“我倒是觉得还好。”般若葵转过头去继续看。

天童仰躺在榻榻米上，让自己放松下来，他望着天花板，从桌子上拿着米果、爆米花，一颗颗丢进口中。

他是少食派，可是今晚却一直在不停的吃着零食，感觉自己的食欲像是填不满的无底洞，无论多少也无法满足。

视线微移，旁边的女生被显示屏的白光照亮了脸，眼睛睁得大大的，认真的看着电影。

奇怪，为什么不害怕呢，普通女孩子都该害怕的，紧紧抱住男生的胳膊，或者干脆扑到怀里来——她怎么就不害怕呢？

看完第一部，又接着看第二部，不光不害怕，她还看到中途的时候打起了瞌睡，后面干脆趴在矮桌上睡着了。

——小葵，你可真奇怪。天童心想，他坐起来，轻轻的把她的耳机摘下来。

凌乱的发丝落下来遮住眼睛，应该替她挽到耳后的，天童想，他伸出的手指曲曲伸伸，最后还是没敢碰。

*

“熬夜对身体不好。”午饭时，牛岛若利边嚼着金平牛蒡边说教。

“我现在看上去一定很憔悴是不是？”般若葵双手捧脸没精打采的问。

“嗯。”牛岛若利点头肯定。

“没那么夸张。”濑见体贴的说：“只是脸色稍微苍白了点，黑眼圈重了点。”

“濑见见，你真是个好人——可以给我一个炸鸡块吗？”般若葵感动，然后提要求。

“你自己去买，然后好好吃饭！”濑见拒绝。

“哦，天童。”牛岛若利跟刚走过来的队友打招呼：“你怎么也有黑眼圈，你也熬夜了？”

‘“啊……嗯，昨天没有休息好。”天童端着食盘，走过去，坐到了他们旁边那桌，和大平狮音坐在一起吃起了午饭。

濑见英太扬眉，想起昨天自己去附近超市买东西，无意中看到了天童和般若葵坐在麦当劳里吃同一份薯条。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濑见决定牺牲一个自己的炸鸡块。

“小葵，给你一个炸鸡块，来张口。”

被投喂对象张口啊呜吞下，嚼啊嚼。

大平狮音笑着吐槽：“好像在喂小狗。”

而向来爱凑热闹的，活泼外向的，爱吐槽的天童君，却只是看一眼，又飞快的移开视线。

绝对有问题，濑见十分确定。

牛岛若利依然坐姿端正的嚼着金平牛蒡。

*

次日。

送来的小狗屋被‘偷渡’进学校，稳稳的安装在了第三体育馆后的隐秘角落。

被捡来的流浪小狗有了自己的家。

“要不要给它起个名字？”般若葵问。

“嗯……”天童歪头想了想，拿起油性笔在小狗屋的正中写了一个字‘犬’。

“小狗起名叫小狗，太敷衍了。”

“不觉得很贴切吗？”

“生气气，狗狗拳攻击。”般若葵举着小狗凑近了天童的脸。

她动作太快，小狗啪的亲上了天童的唇角。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天童吃惊大叫：“我的初吻！！！”

他伤心的向后，仰躺在草地上：“太伤心了，居然给了一只小狗！！还是不怎么可爱的小狗！！生气气！伤心心！”

初夏午后的阳光照的人有些犯困，天童闭上了眼，长长的叹气。

有人凑近过来，带着熟悉的香味。

——又想用小狗偷袭自己啊，小葵太坏了。

柔软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肩上，天童惊讶的睁开眼。

般若葵在低头看他，见他睁眼，灿烂的一笑。

“我也是小狗。”她说着，俯身下来，在天童的唇上轻轻啄了下。

这可太糟糕了——

天童心想，但是下一秒，他就伸出手，把她的头又再次按了下来。

柔软的嘴唇触碰在一起时，般若葵怀里的小狗呜呜两声。

随后，周围寂静无声，只有微风吹过时，带起的花香。

真的太糟糕了，真的。

天童的脑海中响起了无法停止的警铃声。

——

1998年12月24日，平安夜。

宫城县立医院停车场，几辆救护车不停闪着红灯，一路鸣笛至医院门口。

平安夜并不平安，附近山路发生旅游巴士与私家车相撞导致的重大事故，几十名伤者被送往医院。

因为人手不足，原本下班回家的医生和护士也被紧急叫回来加班。医院里忙成一团，到处都是痛苦的呻吟和哭叫声。

警察确认着死者和伤者的身份，通知家属前来。

天童被母亲带来护士站，听着大人们的聊天。

“怎么把孩子带来了？”

“老公出差了，时间又太晚找不到人照顾，只能带过来。”

……

“今晚送来的也有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孩子……”

“私家车被巴士从桥上撞翻下去……一家四口……只留下……”

天童从护士站探出头去，悄悄观察着那个大家口中‘不幸的幸运儿’。

走廊长椅上坐着的短发女孩，因车祸而擦伤的脸，脏乱的衣服，丢了的鞋子，她都浑然不觉，一动不动的坐着，安安静静的看着对面的白墙。

天童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避开大人，悄悄的走过去。

“你叫什么？”

“般若葵。”

“妖怪么，我也是，我叫觉……”

既然大家都是妖怪，那么……

天童朝她摊开手心：“你要不要吃糖？”

……

般若这个姓氏并不常见，手机搜索很容易就会找到十年前的那条新闻。

天童从小记忆力就很好，般若葵这个名字他一直记得，毕竟他没有遇到过那么多的‘同类’。

上学第一天，自我介绍的时候，他就全都想起来了。

重逢的喜悦，好奇，怜惜，喜欢，这一切究竟是顺序发生还是同时发生，他自己也说不清。

不敢伸手是因为想到她的过去，害怕自己没法让她开心起来。

但是，不管了，天童心想，他不管了。

另一只手也箍住般若葵的腰，把她拉近自己。

此时此刻，想拥抱。

我……就是爱这种狗血桥段，没救了（捂脸）。

1994年出生的都是小狗，般若葵没乱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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