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庆殿正殿之中,浓重的芝麻油香味从千秋殿飘到凤阳阁,灵珠和明月正说御膳房的厨师之前定然是消极怠工了,以至于今夜连夜赶明日的香油酥。
两人谈笑未罢,忽见李珺珵长庆殿之后的千秋殿一阵炸响,巨大的火舌立即就窜到长庆殿主殿,便有人喊:“走水啦,走水啦。”
李珺珵一惊,他想到了李承琪所说的计划。
李珺珵的房间和千秋殿就隔着一道回廊。千秋殿是他们看书的地方,里头都是藏书,一走水,火势根本遏制不住。
李珺珵睁眼看着外头逼天的火光,夹杂着大殿坍塌的声音,东面,还有人在钉窗户,这是打算逼退他所有的退路了?
火光起时,承瑾正在自己那厢熬药,外间青林和照南依旧扶着承瑜练习走路。火势瞬间从千秋殿窜到长庆殿,腾腾热气逼来,一阵爆炸,坠落的房梁砸落下来,恰恰将李珺珵的寝殿和正殿隔开。
众人吓得六魂无主,明月和灵珠也顾不得火势,冲向李珺珵那边,怕李珺珵被烧着。
青林和照南将李承瑜推出去,忙忙也冲过去。
火烧得极旺,支撑的木柱上了漆,经火一烤,迅速燃烧起来。
左右内监宫娥们扯着嗓子喊“长庆殿走水啦……”
陈仪安排的侍卫们早冲来打火的打火,救人的救人。
“姐,小心……”灵珠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坐在殿门口的李承瑜听见明月和灵珠的哭叫声,哪里放心,不顾那些侍卫的阻扰,推着轮椅进去。
李珺珵被火炙烤着面色发红,他本想出去帮柳文暄的,结果还没等外头动静停歇,便是火起之声。
承瑾提了水壶冲进来打湿被子示意将李珺珵盖着,青林和照南扶着假装昏迷的李珺珵。承瑾护着明月和灵珠,承瑜自己推着轮椅,往外走,却是窜过来的火舌,挡住众人去路。
外间来救人的将士们被烧断的房梁砸得东倒西歪,如何不能进来。
抢夺声泼水声乱成一片。
承瑾看着东厢的窗户,道:“打开窗户,从窗户那里出去。”
青林过去,要打开窗户,拉了半晌,拉不动:“窗户被人锁了……”
他用力一踢,窗户还没踢开,火舌已窜了过来。
李珺珵房内有条密道……承瑾也顾不得那么多,准备过去走密道。然而转身,火苗已吞没了李珺珵的房间。
浓烟滚滚,充斥在房内。大火将人炙烤得滚烫。
自己推着轮椅过来的承瑜七万八拐过来,他喊道:“都蹲下来,呼吸顺畅一些。
众人已顾不得承瑜怎么跑过来了。
浓烟令人窒息,他们眼睛都看不清,只有扶着人,退开砸下来的房梁。
“为何烧得这样快?”青林和照南扶着李珺珵和承瑜进退无路。
长庆殿住着三位皇子,是一个凹字形,千秋殿就在凹字的凹口处,但这两殿之间,隔着荷花池和花园,断不能这么快烧过来的。
眼下也没那么多心思想这许多。
承瑾扶着明月和灵珠。
照南边咳嗽道:“千秋殿和长庆殿应该一起烧起来的。”
浓烟逼人,几人呛得说不出话来。
“少说话,捂住口咽鼻,避免吸入烟雾。”承瑾道。
见正殿那边稍微消停,承瑾一边护着明月和灵珠,向承瑜道:“哥,走右边,你先出去。”
外间赶过来的孙武立即指挥了人灭火,巨大的火舌从里头喷发出来,立即就有头发的烧焦味弥漫开来。
死的死,伤得伤,先前一批救火的人被落下来的横梁砸死的,不计其数。承瑜推着轮椅进来时,便发现,那群人一进来,闻到什么烟味,便昏昏倒下了。这不禁让他想起除夕之夜昏迷时迷迷糊糊所看到的情形。
烧起来的东西,还有迷香。
赶来的皇帝喝道:“快救人。”
李珺珵这才想起来,方才的酥油香味有问题,里头夹杂了别的东西,几日之前就有这个味道,方才味道变浓烈,便是有人准备纵火了。且另外一种味道,便是除夕之夜有人放的迷药。
到底是什么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这样大量的迷药藏得这样紧。
怪不得他方才闻着有烧焦的味道呢,被灵珠说是御膳房在赶明天的酥油饼,他也没放在心上。
大火堵住了进退之路,明月和灵珠已昏迷。李珺珵细细观察火势,有些后悔方才火起之初他还在装晕。
连累这么多人……委实不该,然而眼下,他一时束手无策。强冲出去,也无方向……
外间孙武拖着两床湿棉被,用湿棉布捂住口鼻,径自向凶猛的火舌中走去。
不刻,楚天朗便赶来,忙向皇帝请了罪,二话不说,拖着一个沾水的毯子冲了进去。
先进去的孙武闻了迷药,晕头转向,被困在前殿的插壁前,大殿内浓烟滚滚,根本看不清方向,也听不见人声。
后头跟来救火的侍卫道:“将军小心……”
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堆昏迷的人,有的已经被烧得红炭一般。烧焦味弥漫在空中,更令人作恶。
众人已有猜测,困在里头的人,怕是不好了。
楚天朗要进去,跟来的随侍拦住道:“侯爷,您进去不得。”
那人对楚天朗使了一个眼色,里头十分危险。
楚天朗自然知道危险,李承琪既然跟他说了计划停止执行,眼下这情形,便是黄雀待后,如论如何,他不能失了先机,即便有人要对李承琪动手,也须得在他找到新的靠山之前才行。
这般情势,进去无异于是送死。
“三位皇子在里头,我必须得进去。”楚天朗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老夫与你一起。”孙武也顾不得楚天朗是淮王这一派的人,而今进来了,就是没有退路的了。
楚天朗将手中的湿棉布递了一块给孙武,又道:“捂着这个。”
孙武一捂湿手帕,混混的眼前清晰了一些。二人毅然决然地冲入内殿。
眼见内殿里头的人早被浓烟熏得快窒息。青林照南踉踉跄跄,承瑜已昏昏欲倒。承瑾一步一跌扶着明月和灵珠,哭道:“咱们几个不能有事。”
被烈火炙烤着,浓烟熏着,李珺珵忍不住咳嗽起来,他睁开眼,看着一片要将他们吞没的火海,脑海中浮现起某些影子。
任凭耳力过人,此际他根本听不见外头打火声,全是木头爆破之声。火光之中,孙武和楚天朗要赶过来。电光火石之间,一根横梁塌下,楚天朗往前一扑,将轮椅上的承瑜推向后,那横梁堪堪砸在楚天朗的脊背上。李珺珵飞身一拉,将楚天朗从火下拉过来,避开了倒塌的第二根横梁。
“殿下”
“哥……”
重伤的楚天朗看着李珺珵,将湿棉被递给他,道:“殿下终于醒来了。”
青林和照南强撑推着承瑜左躲右躲,承瑾昏昏欲倒,口中呢喃着:“哥,我不行了,我尽力了。”
正要倒,李珺珵一把扶起承瑾和他扶着的明月和灵珠,将楚天朗递给他的湿毯裹住明月和灵珠二人,四下火势凶猛,根本无法出去。
孙武向李珺珵行礼,便赶过来扶着承瑾和承瑜。
左右的柱子一根根倒下,李珺珵喊孙武道:“将军,冲出去。”
浓烟熏得人睁不开眼,火势这样大,怎么冲得出去……
火光里,仿佛出现一株海棠树,烧得漫天遍野通红。
母后……李珺珵忽而一喊,好像在那熊熊烈火之后,有个身影逐渐被火苗吞没。
咳……一口鲜血呛出来……
“殿下!”孙武和楚天朗扶着李珺珵。
先前李珺珵几回都是吐血晕倒,心中心道不好。
“我没事,”李珺珵擦了嘴角的血,扶着昏迷之人躲避砸下来的瓦片和房檩。
外间宫人们打火死的死伤的伤,前朝后宫听闻长庆殿起火,全都赶来了。根本没法近前,众人不由得想起清夜皇后,也是被一场打火烧没了。而今,轮到李珺珵。
大家似乎早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心头一时也说不清,这一天到底是来得早,还是来得迟。
孔怀章安排太医院的人在凤阳阁救治伤员,又让李承瑭的人来救人,务必要救人。
李承瑭看着这样的大火,摊手道:“都烧成这样了,还救什么?”
这声音在杂乱的黑夜里反而格外刺耳,众臣工一时都转眼看向他。
孔怀璋眼神一冷,李承瑭忙忙地去调集自己手中的高手过来。
李承琪赶过来时,长庆殿已榻了一半,他忙着人灭火,向乔卓群道:“快去救人。”
现在还能救什么人?乔卓群也没法,只得打湿了一张薄毯子披上飞进火苗之中。
“小心行事。”乔太傅喊了一句,目光落在李承琪身上。
李承琪感受到来自外祖父责备的目光,并未回看,今夜之局,若李珺珵死了,尚还好说,若李珺珵不死,这一局要倒下的就是他了。
到底是谁?
这人必然是在暗中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洞悉他一切计划。到底是谁?
李珺珵一手扶着明月一手扶着灵珠,哪管火势连天,再不出去棉被烘干根本挡不住火。
外间的李承琪见如此火势,管不了那么多,想要从此事中脱身,只得用苦肉计了。
他打湿一张薄毯子,拿湿帕子捂住嘴,急忙冲入火海。
朝廷大臣们也都和内监侍卫们一道递水灭火,终究杯水车薪。
前阵子落了好些时日的雪,这几天反而晴朗得很。
此天时耶?命耶?
皇帝眉头紧皱,他不是没料到李珺珵这边可能出事,一时心头难受极了,忍不住呛出一口鲜血。
“圣上,陛下……”
当此之时,忽见一团火从殿顶奔出,众人吓了一跳,再定睛细视,发现三团人。紧接着,柳文暄、陈仪相互搀扶也飞出来。
柳文暄将明月和灵珠放下,李珺珵将承瑜和承瑾放下,乔卓群救出了受伤的楚天朗,陈仪孙武带着早已昏厥的青林和照南逃出来。
个个烧得衣衫褴褛,面上一团团黑灰。
除了柳文暄和陈仪,其他几个脸上都烧破了皮。
李珺珵嘴唇干裂,白净的脸红彤彤的,似烤熟了一般。
孔怀璋让伤员送去凤阳宫。柳文暄忙抱着明月入内,李珺珵也抱着灵珠跟过去,随侍们将两个皇子抬进去,青林和照南也被抬过去。
皇帝见李珺珵过来,怔然了片刻,忙上前看,见李珺珵没事,不由得喜极而泣,将李珺珵轻轻拥住。
所有臣工跪地:“恭迎秦王殿下。”
“都平身吧,此际不是讲礼的时候。”李珺珵微微抬手。
众臣工面面相觑,李珺珵,似乎变了个人。大家也不好问什么,各自起来。
皇帝看了一眼柳文暄和陈仪,二人点点头,皇后和江皓辰救出来了。
明月和灵珠都昏厥,已被送往凤阳阁,楚天朗背后也烧伤了一大块,亦与青林照南一道被抬去了凤阳阁。
这时突然一人道:“淮王殿下还在殿里头。”
苦肉计……
柳文暄安顿好明月过来,就要往里去。被李珺珵拦住,道:“你先休息片刻,我去。”
方才房梁要塌时,柳文暄和陈仪正从密道中出来。柳文暄和陈仪救了皇后和江皓辰之后,本是希望通过密道进宫的。奈何在远处便看到宫中起火,此时起火,很可能就是李珺珵这里。他顾不得那么多。从密道中赶过来,又将另外一侧挡住御花园水池的机关打开,与陈仪顶开被压着的门,将他们几个救出来。
李珺珵拿着柳文暄烧坏的衣衫看了看,他身上似乎中毒了,除夕之夜受的伤并未好全,而今安然回来,想必是人已经救出来了,又道:“我去罢。”
“我也去。”乔卓群道。
李珺珵实在不记得这人,不过这人声音,他去淮王府打探消息时,听到过,据说那幅被他吐血弄污的画,就是他偷走的。
好家伙,此时倒不是算账的时候。李珺珵提了一桶水往自己身上一倒,乔卓群也照例。
大殿被烧得七零八落,猎猎大火烘得梁柱倒塌,根本听不见外头的声音。
地面炙热,鞋底被烫焦发出臭味。
入内的二人迅速躲过倒塌的横梁。正在隔间处发现被横梁压着的李承琪。眼见着一根横梁又要倒下,咋过去,乔卓群准备用身体挡,李珺珵示意棉被。二人同时凌空而起用湿重的棉被将木柱撞击过去,迅速扶起昏迷的李承琪,一道冲出火舌飞出来。
出来时,二人衣衫已烤干,支撑着长庆殿最粗的十二根殿柱也轰然断裂,整个殿顶往火中一塌,四下的火猛然往外一扑,众人连爬带滚退开十多步,险些被这大火吞没。
李承琪受伤十分严重,就剩一口气。
乔太傅撇嘴,乔卓群眸色微垂,他便知,李承琪还活着。
皇帝只道:“快送去凤阳阁,给太医瞧瞧。”
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去了凤阳阁,见李承琪被抬过来,忙上来问诊,道:“还活着,有救,有救。”
明月身体虚弱,因被众人保护得最好,除了吸进一些浓烟,反而没什么。昏迷之中,她心头放不下,挣扎着醒来,一时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哭诉道:“珺珵的房内有一本《天下漫记》……”
醒来的承瑾也想到他那本古今医典。
外间趴着的楚天朗道:“姐姐养伤要紧,只要人活着,其他东西毁了就毁了吧。”
长庆殿前,柳文暄前几日本就受了重伤,不能太过用力,加之这烈火一烤,浓烟一熏,忽而呕出一口血来,就要倒下,被过来的李珺珵一手接住,点了他穴位。
李珺珵脸上皮肤烧破,敷了药,手臂灼伤处也上了药。
柳文暄见李珺珵,点点头,道:“我没事。”
两个人其实也未多说话,反而有几分心照不宣的意思。李珺珵越发确定,柳文暄知道他是装晕的。
太医过来将文暄扶到凤阳阁去,二人依旧是点头示意。
李珺珵大抵也被呛着,又呛出一口血,几人正要来扶,李珺珵示意不必。就在方才,他脑海似乎浮现好些画面,也是在大火之中,周围都是喊杀之声……
喊杀之中,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喊,珵哥哥……
不是母后的身影,而是梦中出现那个人影。
众人见秦王吐血,忙忙扶过来,皇帝老泪纵横,扶着他道:“回来了就好。”
李珺珵忽然跪下,叩头道:“是儿臣不孝。”
皇帝扶起李珺珵,道:“傻孩子,没事就好。”
凤阳阁里头,明月守着柳文暄,太医给柳文暄包扎背上的伤口,明月在一旁默然流泪。这伤是从玄妙寺出来时受的暗器之伤,伤口有毒。
柳文暄趴在床上,给明月擦去眼角的泪,道:“外伤而已,没事的。”
外间的承瑜和李承琪还在昏迷之中。
李珺珵稍稍平定了气血,听闻明月和承瑾醒了,便和皇帝一道去凤阳阁。
明月见李珺珵过来,看了半晌,泪眼迷离,一时竟说不出一句话。
李珺珵笑握着明月的手,安慰道:“我没事。承瑜和小九还昏迷着,太医说无大碍。”
明月微微点头。李珺珵看了眼文暄,柳文暄道:“我没事。”
李珺珵嗯了一声,又道:“我去看看小瑜和小九。”
李珺珵终于醒来,压在众人心口的大石,终于被移走。
明月忍不住默默流泪。柳文宣抬手拭去她眼泪,道:“没事了,都过去了。李珺珵是真的回来了。”
明明含泪点头,至少此时的李珺珵,看起来与之前,大为不同。或许,他是真的好了。
柳文暄穿了内衫强下了床,才踉跄了两步支撑不住,明月忙将柳文暄扶住。明月嗔道:“你起来做什么?大夫说你腰受伤了。”
“我见你衣服穿得少,想拿件衣衫给你披上。”柳文暄看着明月眼中的血丝,满是心疼。
“我不冷,你快躺回去。”明月本因李珺珵醒来而激动,这回,李珺珵没像之前那样,而是,都记得他们的名字,认得他们。
“手这么凉还不冷?”柳文暄拥着明月,握着明月的手。从明月身上借力走过来取了斗篷给明月披上。
明月撑着柳文暄到了床上。柳文暄道:“你不用在这里守着我,去看看小瑜和小九。”
“他们不需要我守。”明月知他前几日重伤并未好全,今日又这般出入火海。
“去看一看,我怕你担心他们。”
“珺珵刚才说了他们无大碍。”明月此时倒是宽心,李珺珵醒了,她心头的恐惧就消失了一半。
“他们知道了会说你偏心的。”柳文暄摩挲着明月的脸颊。
明月蹭在他身边,淡淡一笑,道:“不会。”
李珺珵看过灵珠,才来承瑜处,看了看承瑜,又看了看承瑾。他坐在承瑜和承瑾中间,看着承瑜,不痛不痒道:“我回来了。”
承瑜咳嗽了一下,微微睁开眼,看见李珺珵,眼睛一亮,全然不顾腿,猛然从暖榻上弹起来,揉了揉眼,确定是李珺珵,一把拥住李珺珵哭道:“哥,你终于醒了……”
李珺珵立即将承瑜扶住,承瑜一把鼻涕一把泪,胡乱用袖子一擦,李珺珵嫌弃道:“擦眼泪可以,别拿我衣服擦鼻涕,我的衣衫就剩放在你寝殿的几件了。”
“没事,你可以穿我的。”承瑜说完毫不犹豫将袖子上的鼻涕擦在李珺珵身上,又捶李珺珵胸口道:“吓死我们了,你看我们都瘦了。”
“别吵到小九。”
承瑜放低了声音。眼泪还是住不住的流,李珺珵心下愀然,他其实什么都不记得,面上还作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十分镇定道:“没事了,我看看你的腿。”
李珺珵将人扶回榻上,撩开他裤脚,捏了捏,道:“应该是快好了。”
他说着随即就拿起银针过了火,给他的腿行针起来。
承瑜某些时刻真想问,这些时日他腿脚好得这样快,是不是他偷偷给他行过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李珺珵给承瑜行了针,道:“轮椅还要坐些时,十来日便能下地走路了。”
“哦。”承瑜有些不好意思。
李珺珵又给承瑾把了脉,便道:“你先看着他,我去给他弄点药。”
青林和照南二人两人受了不少外伤。
李珺珵抓药过来偏殿,见青林和照南的衣服都烧得破烂,道:“辛苦了。”
另外一间房内,李承琪伤得极其严重。
此番长庆殿起火,淮王、楚侯、乔家的人可是一个都没闲着,且伤得都不轻。不管是苦肉计还是别的,至少此番火劫,若是有人想往淮王身上推,就不太容易了。
这时,三皇子李承珙和四皇子李承瑭也带人过来了,继续投入打火,一直弄到半夜,火才彻底灭掉。
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反而让李承琪和乔太傅生了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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