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藏起来了,曾经不也是藏了一千年回来。”
另个人摇头,“一千年不过须臾,如今五千年都没寻到她的影子,谁知还在不在?若是突然闯回仙界,你我之间的回去大计岂不是又成水中倒影?”
“可曾有其他仙友的消息?”
“听闻过几个,不过赶去时都离开了,现在仙界情况不明,他们也都避着我们,难说上面发生了何事。”
“而且,”这人思忖了下,语气不详,“三千年前,仙界曾降下过数道星辰,一直不曾回去。”
“你是怀疑……”
两人声音愈来愈小,也从官道拐到了一条小路上。
麻布长袍的人悄声跟在后面,不时抬头从斗笠檐下打量他们。
他们一个着青色丝麻锦袄,一个穿碧蓝绣花长袄,步伐轻盈灵快,一步似是迈出常人许多步。
悠悠然走着,身形很快没入雪色树丛中。
麻布长袍人显得焦急,快步跑了几下,终于抬起头扫视着前方。
但间雪色茫茫,枯枝上落满白雪,那两个影子居然瞧不见了!
当即身形凝顿,一下摘下斗笠,乌色秀发盘成一个髻在头顶,簪了只红梅簪。
桃花眸中满是谨慎,警惕望着四周,银月似的面庞平静如水,淡色气脉从身周轻轻环绕。
叶澜卓看着两人消失的地方,灵力护在前头,黑色靴子缓慢往前踏了一步,紧盯着树丛。
日光在头顶被枯树挡了几分,暗影投在面颊上,像刀疤。
她踩着雪,咯吱咯吱的声音一点点响起。
除此之外,安静极了。
呼出的气变成一片白雾,很快又散去。
小心往前探,心中不免悬着,眼眸飞快扫着前后。
“谁家小娘子?”一道声音打破宁静。
她眸色一紧,是从身后发出的!当即灵力澎湃涌出,直奔后方!
“怎说出手就出手?”声音波澜不惊。
飞快回身后,自己的淡色之气撞在青色那人身上,一瞬间犹如泥牛入海,竟然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掀起!
青衣人生着张少年面,眼眸极是透亮,稚气刚刚褪去,俊俏异常。
正含着笑看自己。
“小娘子跟了许久。”他说,手掌对着她随意一勾。
叶澜卓甚至尚未回过神,身子骤然一轻,朝着他飞去!
顷刻间落在他面前。
少年伸手扶住了她。
另旁的碧蓝长袄年纪稍长些,但仍是少年郎的模样,一双眉浓黑,俊朗神意,端的是英姿飒飒,颇有些江湖豪杰的风范。
他笑着瞧叶澜卓,“偷听我们的话,小娘子不光彩哦。”
叶澜卓下意识挣扎,却感觉灵力被两人全力压制,分毫都使不出来,困在丹田之中。
面色不由得起了焦急,对他们浑厚灵力一阵阵心惊,一时间傻了眼,有些无措。
碧蓝袄青年上下扫了一眼,悠悠道,“是铸元后期的同门,受了伤,只是不知跟着我们做什么?”
青袄少年也说,一边扶住她手臂,“从茶馆说书时,小娘子就有心注意我们了,为何?”
叶澜卓此刻全身灵力被他们压制着,瞬间又变得手无寸铁,宛如一个普通女子,眼眸中马上逸出泪花,轻泣起来。
“两位……公子……我,我并非有意跟着你们,只是听得入了迷,才跟到此处,两位讲的,比说书的还好,不想让你们起了疑……”
泪花啪嗒啪嗒掉落,本就是眼尾发红的桃花目更是红意连连,惹得人心生怜惜。
两人相互看了眼,面色不改,笑了几声,“小娘子是想知道些修道之事吧。”
马上拆穿了她的话。
叶澜卓马上摇头,又点头,颇为无措,望着两人不说话,泪珠不停掉落。
“呵呵,小娘子既然想听,好,我等自然愿意告知,不知可否随我们回去,细细讲给你?”
她心中骤然警醒。
这两人实力如此深厚,悄无声息便擒住了自己,如今还要带自己走……
尚不知他们心思如何,怎能轻易跟他们去?!
当即摇摇头,露出楚楚可怜的意味,“我打扰两位公子,怎敢继续叨扰,还是改日登门拜访好些。”
“呵呵,”碧蓝袄少年一味地笑,“你可说了不算,小娘子,既然我们相遇,还是跟我们走一遭的好!”
青衫少年顿时抓紧了她手腕,眸中一点寒光闪现,“随我们去吧!”
一团磅礴之力瞬间奔涌而来。
叶澜卓看到他们身上散出的寒意,心知不妙,灵力拼命冲出体外,想要抵抗。
两人同声道,“小娘子还是多修炼些年吧!”
话音落,灵力扑面而来。
叶澜卓一阵窒息感,随即闭上了眼睛,身子软绵绵栽了下去。
青衫少年大声笑着,一把抱住了她,对碧蓝袄少年说,“裴兄,送上门的灵力。”
裴昕也大笑,“这小娘子看起来一知半解,而且还藏有天运灵力,不知和光禄寺那边有何关联。”
袁颂今抱紧她,眸色发寒,“裴兄,看她不像五百年前的人,可天运灵力怎会出现了两次?”
裴昕摇头,“还不得知,不过我们要藏好了,那数道星辰可都在暗中盯着呢!”
“我们走!”两人身形一闪,马上消失在树林中,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叶澜卓穿着麻布长袍,躺在枯草编织的席子上,双目紧闭着,面色苍白异常。
裴昕与袁颂今坐在不远处石头上,不时打量着叶澜卓。
二人下面还跪了一个老者。
“你说就是她抢走秘籍的?”
“正是!师父!”吕望山恶狠狠瞪着叶澜卓,“她是丞相大公子的夫人,原是叶博川的女儿!只是弟子从前并不知她竟有天运灵力!”
袁颂今点头,“叶家去过了吗?”
“去过了!她父亲是光禄寺少卿,那夜天运灵力降临,叶博川困在里面,她也去了!”
“后来我去叶家仔细寻,什么都没有发现!”
裴昕惊奇,“倒是奇怪,从哪冒出这么个人,连我和颂今都没察觉到,更没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像是个异数。”袁颂今说,“还有,迟恒之找到了吗?”
吕望山面色阴沉,“不曾找到,那日他偷袭我帮助叶澜卓逃走,再未现身,我和柳芜芋去相府抓她之时……”
一想到被耍,他捏紧了拳头,“她谎称迟恒之在,我便想着避开,先走了,没想到,竟然是虚晃一枪!哼!”
“还好我抓了她父母,好好教训了一番!让她也知道耍我的滋味!”
袁颂今与裴昕轻笑,似乎吕望山这行为极为幼稚,便挥手,“找到迟恒之,必须要快,要赶在他们之前!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吕望山瞬间明白,眼睛又看向叶澜卓,“师父,那她呢?!我不甘心!”
袁颂今毫不在意,眼皮都没抬,“何不甘心?她既能夺你秘籍,便是你技不如人,枉你修炼二十年,还得我亲授,却比不过一个女子。”
羞愧立马浮上他眉间,“师父,是徒儿悟性不够!”
“好了,”袁颂今显然不想理他,“你的徒弟呢?”
“受伤了还未醒。”
袁颂今一脸嗤笑,“那还不快去把迟恒之找到?否则你们用什么提升修为?”
“是,是,弟子遵命。”吕望山垂着头,面对嘲讽仍是恭敬有加,“我定会找到迟恒之!”悄声离开山洞。
等人走远了,裴昕走到叶澜卓旁看着,“颂今,你这个徒弟收得太匆忙,我看难成大事。”
“裴兄,这又何妨?他们最后都会沦为我们的修炼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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