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老无奈道:“还说人家脾气不好,其实你自己也是个半大不大的孩子性格。”
云归处不置可否,只微微一笑,从怀里拿出一柄华丽不已的蝴蝶短刃,三下五除二地将束缚着李长老的那些锁链给斩断了。
“好漂亮的刀!好锋利的刀!”李长老活动了一下酸软的手脚,感慨道,“这一看就知道很贵很难得的东西,我左看右看,怎么看都不像是你的。”
云归处毫不避讳道:“当然不是我的。是姜小公子的。”
李长老怪道:“你怎么还偷人家东西呢?”
云归处道:“我这哪里是偷的?分明是姜小公子亲手给我的。”
李长老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一脸不信的样子。
“那怎么不早一点拿出来用?害得我被这锁链绑了这么久,手脚都酸了。”
云归处道:“我要是早一点拿出来,姜小公子会气得更厉害的。”
李长老道:“那不就是偷的吗?”
云归处道:“真不是偷的。只不过姜小公子以为我是其他人而已。”
李长老了然道:“好嘛,你这混小子,又用易容术骗人了。”
云归处笑道:“也算不上骗,我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李长老摇摇头:“我已不会听信你的鬼话了。”
“好罢,”云归处叹息一声,像是有些伤心,“那我就只好走了。”
说罢,云归处站起身来,转身就要往外走。
李长老瞪大了眼:“你走甚么?!难道你要让一个被关了这么久都没怎么好好吃饭的老头子自己走么?”
云归处停下脚步,怪道:“咦?那你怎么现在就信我的鬼话了?”
李长老苦笑一声,悲哀道:“好、好,算我说不过你这伶牙俐齿的。”
云归处轻笑,果真折了回来,将李长老一把背在背上。
“说是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好好吃饭,怎么我背着你还是觉得蛮重的?”
李长老道:“你说我重,还不如问问你自己是不是力气小了些?”
云归处道:“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可能。”
李长老道:“小心日后遭人嫌弃。”
云归处道:“这不能罢……不过我也确实该多练练剑了,好长一段时间没练,感觉手都生了。”
他话音才刚落,便看见前方有一个人影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是马夫。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起火了!”
李长老面色一凛:“‘他’来了!”
马夫问:“谁?”
李长老说:“大长老!”
马夫亦是面色一变:“他怎么会来此地?”
李长老道:“也许是他已经得知了你们已经到达这里的消息,所以已按捺不住地想动手了。”
马夫怪道:“可是放火有甚么用?只要武功好一点,就能从这里逃出去,这一点点的火,根本没有办法对我们造成什么伤害。”
“会死去的,只有扬沙帮的人!”
云归处道:“是对方在逼我们。我们要么选择出去,等扬沙帮毁了,我们就再也无法从这里进入迷阵去寻找秘籍;若是我们现在就选择闯关,或许还可以通过机关迷阵,找到另外的出口。”
马夫惊呼道:“现在?!”
云归处点点头:“对,现在。”
马夫的身后,杨柳风和扬沙帮帮主已经陆陆续续地赶了过来。
就是没有见到试霜刃。
云归处往他们身后快速地望了一眼,马夫就知道他在找谁了。
于是他解释道:“姜小公子去了别处。”
李长老道:“难道他已率先出去了?”
马夫惊讶道:“怎么会这么说?云归处既然还在这里,他就不会轻易离开的。”
“难道是方才发生了甚么事情吗?”
云归处苦笑一声,但是没有说话。
马夫似乎已明白了什么,但又没有全都明白。
毕竟人家两相好之间的事情,他一个单身汉,又怎么能完全了解呢?
不过好在,他虽然不了解试霜刃,却很了解云归处这人——就凭这人气人的本事,一定是说了一些很让人生气的话,才让人连来也不愿意来看他的。
马夫低低地叹了口气,道:“现在整个扬沙帮已因为这场来势汹汹的火乱成了一锅粥,姜小公子善心大发,正忙着救人呢。”
杨柳风眨眨眼:“救的什么人?”
马夫道:“当然是那些被抓来的可怜人。”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才忽然想起来,这里最大的坏蛋头子就站在他们的旁边。
坏蛋头子看着面前的几人,开了口:“你们若是要现在去迷阵,那我带你们去。”
马夫开口问问了:“那扬沙帮的那些人呢?”
他的面色白了一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很恐怖的事情,但很快,他就笑了起来。
“我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但是算了。死了便死了罢,也没甚么好可惜的——”
付出无数心血的扬沙帮被一场大火付之一炬,平日朝夕相处的兄弟姐妹们也大多数死在这里,但是他却好像并没有显得多么伤心。
他的脸上的表情甚至还带着一种古怪的轻松和惬意,嘴里还喃喃着什么“因果报应”,也不晓得到底是说给谁听的,让旁人看了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这真是一个冷血到了极致的人!
牢房外的浓烟已越发凶猛,大有席卷至此地之势。
现如今,已容不得云归处过多考虑。
他将背上的李长老交给马夫,道:“我去就好。”
马夫瞪大了眼:“那我呢?”
云归处说:“你带着李长老回去就好。”
马夫有些着急:“你一个人么?!”
云归处点点头:“够了。”
马夫急得跺脚,忍不住骂道:“你够个球!你要是这么大义,早就不该把我拉进这趟浑水里来,现在才后悔,你自己会不会觉不觉得有些荒谬?”
云归处却道:“此事我已经决定好了,你就莫要劝我了。”
马夫简直恨不得能揪住云归处的衣领狠狠给他两拳,只是他现在背着虚弱的李长老,双手根本腾不出空来,于是只能抬起腿踹了云归处一脚:
“我算是知道你是怎么跟姜小公子说的了,换作我是他,可不得扇你两嘴巴子才解气!”
云归处拍拍衣服上被印下的灰印子,道:“可你不是他,你也踹了我一脚。”
马夫冷冷地笑了起来:“我没有一脚将你的腿给踹折,已算得上我客气。”
于是云归处不说话了。
他是个聪明人,直到在得罪好朋友,自己又理亏的情况下,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因为现在马夫一定很不想听他的狡辩——只要他一开口,难说要不要又挨踹!
时不我待,牢房外的浓烟已如洪水猛兽一般滚了进来,马夫确实还想多跟云归处发发脾气,但他背上的李长老已被呛得咳嗽起来。
马夫恶狠狠地瞪了云归处一眼:“等你回来,我一定要痛扁你一顿出气!”
云归处道:“等出去了后,我可就不会这么乖乖站着给你打了。”
马夫现在简直想不管不顾地先扁他一顿再说!
但是他的身体却很诚实,在云归处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他的腿就已经开始动了起来,朝着牢房外奔去。
杨柳风看了一眼云归处和扬沙帮帮主。
云归处问:“你不走么?”
杨柳风摇摇头:“我先前早就说好要同你一起去找秘籍的。而且江山雨死了,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你就算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扬沙帮帮主笑道:“你倒是有不少讲义气的好朋友。”
云归处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是罢。”
扬沙帮帮主转身,带着两个人走向牢房的更深处。
这牢房本早应该到达尽头了才对,但是在面对着那一堵黑漆漆的墙时,他竟然丝毫没有停下脚步。
——不出意外的话,他会迎面撞上这堵一看就砌得很结实的墙,并且吃痛地惨叫一声。
可是当他即将撞上这堵墙的时候,这墙却好像忽然活了过来,而且极其畏惧地迅速向后移动着。
云归处惊叹一声,心中不由得暗自感慨着机关的玄妙,脚下亦加快些许,跟上那人的步伐。
只是还未走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云归处知道那是谁,但却并不想回头。
可他不回头,却有另一人会兴致勃勃地转过身去。
“呀!姜小公子!”杨柳风朝前走了几步,激动地拉住他的手,“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试霜刃慢下了脚步,说:“我既然是为了秘籍而来,在拿到秘籍之前,就绝不可能轻易离开。”
杨柳风点点头,道:“你一向是个重承诺的人。”
试霜刃嗤笑一声,冷冷地说:“可惜有人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杨柳风笑嘻嘻地应:“我晓得你说的人是谁——就是宋兄!对也不对?”
试霜刃道:“你这回脑子倒是转得很快。”
杨柳风低叹一声,道:“毕竟,方才宋兄已经将马兄给赶走啦。现在这里就只剩下我们三人,现在少了马兄这一大助力,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把秘籍给取出来。”
“不过……”他顿了一下,似乎是在黑暗昏沉的环境之中眯着眼睛,想要尽力看清楚面前的试霜刃,“姜小公子,你脸上怎么出血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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