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诺心系陆序安危，战场上刀剑无眼，序儿不像青河从小习武，最多会些防身的基本武功，月家世代武将，护国忠君，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是月家至高无上的荣耀，序儿不一样，她想留陆序平平安安地在京城，进爵封官，娶妻生子，将来位列三公配享太庙。

“纳兰姨姨，你不用再劝我了，西北，我定是要去的。”

纳兰诺见顾随心意已决，也不再多劝，西北不出九月便寒天飞雪，沙场上缺衣少食，难免会苦了陆序，她要多赶制些冬衣，也好叫陆序带去。

顾随是年前回京，战事结束的突然，齐帝只匆匆给了他素王的封号，封地和府邸都还没落成，顾随只能先将丽娘安置在东宫，等父皇传唤他用过午膳，丽娘在书房里正翻阅一本诗集。

“殿下？参见殿下。”丽娘看得专注，丝毫没注意到顾随走了进来，等侍女通传，丽娘连忙发下诗集。

“免礼。”顾随走进拿起那本诗集，“长公主所著？”他记得这本诗集是他初入东宫求学，母后所赠，见丽娘对他在意，便说道：“既然文姑娘喜欢，便赠与你好了。”

丽娘谢过，她从小仰慕长公主的英名，长公主身为女子半点不输男子，在年华正盛之时，嫁与摄政王为妻，诞下一子，只叹天妒红颜，不久海外倭寇来犯，长公主牺牲在陆海之战，摄政王于是忧思成疾，不久病逝，也算成全了前朝的一段佳话。

“文姑娘，我已向父皇禀明，今年的秋考还要你早做打算。”顾随说着给她拿来证明身世的文书，和朝中一名文姓谏臣的认亲书，解释道：“今日起，你不再是商甲文氏之女，而是当朝五品命官文成志的远房侄女，晚膳过后父皇会宣你前去书房陪侍，你先下去准备一下吧。”

“遵命，丽娘告退。”

左右闲暇无事，顾随命内侍拿来他不在京时积攒下的奏章，批阅过半，顾随揉了揉发酸的眼角，多半是阿谀奉承的请安帖，其余的多是西北和西南的战报，西南的战报少有楚兰亭的消息，参本他的倒是不少，最让顾随注意的就是中州刺史上书的中州的水毁龙王庙。

正巧中州刺史前来京中接运派下来的粮草和俸银，顾随就直接唤人来东宫询问详情，中州刺史早听闻太子在军中治军严明，回朝不过半年就彻查了陈德才一列的老臣，今中州天灾**，百姓流离失所，多半是他这个刺史之过，怕不仅乌纱帽不保，连蒋氏一家都会被自己拖累。

“蒋大人不必多虑，本王只想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你但说无妨。”中州刺史为官多年，恪守严谨，他顾随分的清黑白是非，不会将今日中州之祸全部苛责他一人。

“那...那恕臣斗胆，回殿下，其实历年来，我中州绝无此等大祸，说来也奇，年初钦天监的人来报，说中州今年会遭遇一场大难，令我好生准备，梅雨时令过后，中州外城多条河湖水涨船搞，臣怕过些时日的大雨会冲毁堤坝，毁了百姓的收成，就向民间征收劳工，修缮堤坝，本来一切都好，可，可突然中州一百里外的龙王庙塌了，次日中州突发洪水！”说道这里中州刺史也神情激动。

“怪力乱神之说！”顾随只感觉是一派胡言，“怕是有人兴风作浪。”鬼神之说出自民间，百姓对鬼神多有敬畏之心，天灾**朝廷动乱时传出这些说辞倒还算无可厚非，龙王庙是在中州百里之外，多年来水侵风蚀年修缮不利也不无可能，只是为何冥冥中会如此巧合？

“臣不知，只知道中州自出事以来，民间有不少的说辞，臣知道...知道......”说道这里中州刺史微微抬起头，窥了一眼太子殿下的脸色。

“但说无妨。”顾随许了中州刺史无罪，中州刺史心下一横，说道：“说是龙王常年没有百姓供奉，说只要在中秋前在龙王庙供钱百两，就能平息龙王震怒。”

听到这里，顾随对这种无稽之谈更是哭笑不得，当下百姓本就饥寒交迫，自己的温饱尚不能足，遑论还要供奉那虚无缥缈的龙王，看来散播谣言之人是为贪图钱财，先不说平民百姓如何能供齐百金，寻常人家或是朝廷官员平白多了百金也会遭人口舌，其中不解颇多，顾随一时也拿不下定论。

中州刺史善于察言观色，既然太子殿下没有迁怒于他，说明太子殿下对中州一事自有定夺，当他欲起身告退，忽然瞅见太子手腕上隐隐露出衣袖的环镯，中州刺史大惊失色，太子殿下为何会有前朝长公主的遗物？！

顾随见他三缄其口，以为中州尚有隐情，出言问道：“可是还有隐情？”

中州刺史却是说了谎：“没，没，臣想到中州急需的粮草和银钱还需臣去督办，臣先行告退！”

顾随派人前去中州打探情报，等打点好京中的眼线，还需他亲自去一趟中州一探究竟。

批阅完奏章，用过晚膳，已快夜半，宫里只剩夜里巡逻的侍卫还在外，顾随屏退了侍从，独自一人去了马场，踏风也未入眠，似是感应到顾随，对空嘶鸣了两声，用头轻轻蹭了蹭现主人的手。

顾随没过多思量，当即跨上踏风，“驾！”，策马奔向宫外！

踏风随楚兰亭征战多年，算得一匹老马，常言道老马识途，踏风在街市上肆意飞踏，将顾随载到一家面馆前，面馆里的人闻声抬头，陆序一口面还嗦在嘴里，呆呆地抬头看向顾随，顾随把纤绳系紧在木桩上，也叫了一碗面坐在陆序身边。

“小...咳，咳！”陆序险些一声“小殿下”脱口而出，猛然呛住狠狠咳了两声，索性夜深时分，街市上也没有行人，陆序松了一口气，改口道：“至野，你怎么出来了？”

“闲来无事，没想到敬风兄也深夜出游。”顾随与陆序闲聊，自然想起陆序半月后要前往西北驻军，知晓陆序心意已决，顾随也不再挽留，只叹可惜身边缺少了陆序这样的盛世之才，着实可惜可叹。

“至野，你可听闻中州水患之事？”“自然，中州刺史领了圣旨，不日便要启程返回中州。”

中州曾是陆家的管辖之地，后陆家几代升迁，对中州的控制也微乎其微，不过中州大小事宜每月都有探子按时送到陆府，正巧老爷子返乡探亲，陆序也就顺理成章地接管了陆府，也知晓了中州水患。

“等今年的秋考落定，我会亲自前去赈灾。”顾随说道，他始终怀疑中州水患和龙王庙冲毁不同寻常，定要亲自前去才能查清其中缘由。

“好，那你多加小心。”陆序摸出自身的腰牌塞到他手里，说道：“陆家在中州还有些势力可供你趋势，中州城西五十里有一家武馆，养着陆家的死士。”顾随要是在中州出意外，楚兰亭能从西南奔袭到西北，用千钧砍了他！

“二位客官，小店要打样了，两碗面一壶酒，十文钱。”小二端着算盘拿着账本来收钱赶人。

“哦，好...”陆序摸钱袋的手顿了一下，生硬地转过头去看顾随，二人对视一眼，顾随接过陆序的话继续说：“不急，小二，再去添一壶酒，封好。”

“好嘞！”小二端起空酒壶，转身回厨房添酒。

“踏风在外。”

话已至此，月黑风高四下无人，二人又是隐了身份前来吃宵夜，一个小殿下一个陆家少主都是年少轻狂的年岁，心领神会之后，二人利落转身狂奔上马，顶着一路的鸡飞狗跳和小二追在后面的叫骂声，笑得张扬又轻狂！

“哈哈哈！谁能想到东临的太子殿下，竟然在一家小面馆里吃白食，还被人赶了出来！”

踏风载着两人狂奔在街市上，直到踏风远远甩掉后面的小二，高傲地把东临身份尊贵的太子和世子从背上甩了下来，还不满地闷哼两声，撒开蹄子自己向皇宫马厩跑去，结结实实摔在地上的两人，望着踏风一骑绝尘的身影，沉默片刻都忍不住大笑出声。

等两人笑够了，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来，才发现他们被踏风带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左右没有别户人家，眼前府邸的规格也是朝内三品以上官员才能配享的，可楚兰亭和陆序都不记得哪家的朝臣落府在此。

二人细算着，今日皇宫陆府和月府是回不去了，索性借住在这位大人家一晚，方才二人的笑声似是惊吓到了府内的人，还未等二人上前叩门借宿，府门微微打开，陈旧的铁门还在打开时发出吱呀的声音，门内走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翁，提着手中的纸灯笼，眯起眼睛去看清黑夜里门外人的容貌。

许是夜里太黑，也或许是油灯耗尽，老翁没看清二人的样貌，倒是注意到其中一人手上的配饰在灯笼晃过时，轻轻地嗡鸣好似梧桐上栖息的凤凰，悠扬而清脆。

老翁顿时浑身颤抖，手中的纸灯笼也应声落地，他声音颤抖地朝顾随喊道：“小侯爷，您回来了！”

听得老翁喊顾随叫小侯爷，再随着老翁的目光落在顾随手腕上的环镯，陆序恍然大悟他们现在身在何处！

啊呀呀！最近又懒啦，不过不会弃文哒，希望各位小朋友们能多发发评论，留言催促我！爱你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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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京门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