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梅奇晚临死时,便说有个叫左大成的会把柳惜见接去,可其后变故丛生,柳惜见命途折转,入了万古山庄。此刻陡然又闻“左大成”这一人名,不由得便怔住。她一出神,行的便慢了,一下子落下年中圣半丈。年中圣心觉奇怪,问道:“师妹,你怎么了?”
柳惜见神思被他话带回,怕惹年中圣疑心,说道:“我几日前遇见个叫左小山的,他也是从西域来,你说的这人也姓左,不知这两人有没点干系。”
年中圣道:“卞师弟也同我说了你们在祭天崖上遇见的,只是还真不知左大成和左小山有什么瓜葛。”
柳惜见道:“叶映派你们去查左大成这人,那后来怎样?”
年中圣道:“你走神走的这样厉害,是没把我方才的话听进去呀。”
柳惜见辩道:“我自小这样。”年中圣无奈,道:“咱们骑了快马赶往西域,可是正值冬月,那边又冷,下了大雪,把道都堵死了。”
柳子见道:“那去不了你们便回来了?”
年中圣道:“是没去成,可是咱们回程时,却撞见了从西域来的一行人,里面有个金起陆一直在寻的人。”
柳惜见心中一凛,问道:“是谁?”
年中圣道:“赵赟。”
柳惜见微惊,心道:“怎会是他?”原来这赵赟便是当日偷听得谭清之死真相的那位赵先生,赵赟闻说谭清被害的真情后,传讯去与梅奇晚,梅奇晚这才能及时救下柳惜见几个兄妹。柳惜见逃出徽州后,再不知这位赵先生的消息,不想却在这时从年中圣口中听到。
她心内颇有疑问,却又不敢问得太殷勤,等得片刻,说道:“赵赟,也是武林中人吗,可没听说过这号人呀。”
年中圣道:“他是小时候教金化机那些兄弟读书认字的先生,谭清死后,便有传言说是金起陆害了他,起初江湖上人还不信,后来谭清的一些旧友明查暗探,才证实了这事。而最初传散金起陆谋害谭清这事的,便是这赵赟。”
柳惜见暗叹一声,道:“难道便是赵赟揭破了金起陆的丑事,金起陆才要寻他麻烦的。”
年中圣道:“不全为此,当年金起陆知是他泄露了自己丑事,便想杀他。可这赵赟说株金磁图被他藏起来了,那东西跟金起陆的心肝一样的,金起陆为了拿得那磁图,便将赵赟囚禁起来,拷打审问。奇的是,后来不知是谁救走了赵赟,此后便再不知他的下落。赵赟一没了下落便是十一年,金起陆只能暗地里派人寻他,从未松懈。我自打进了金门,整日里不是在杀人就是在寻人,大半时候都在寻谈清那三个孩子和这姓赵的。”
他顿了片刻,又道:“咱们被派去西域的人里,有一个年纪大点的当年曾和焦顺一起审过赵赟,那日在道上和那伙西域来的人逢着,他一眼便认了赵赟出来,那伙人里好多高手,咱们死了七八个人才把赵赟拿住。听说赵赟原来是不会武功的,过了这十多年,却不知他和谁学了一身武艺,也是不弱。叶映新官上任,想的便是做出点事来,咱们拿住赵赟后,她怕咱们废物,把赵赟放跑,还亲自赶了来,若不是她在,我也用不着这样拼命。”
柳惜见道:“怎么,这人对你有疑心么?”
年中圣道:“我也说不清她对我是疑心还是什么,便是老爱找我麻烦。”
柳惜见身在外营,帮不得他,只道:“师兄,待哪一日我能把金起陆除了,立下一功,一定求师父把你召回。”
年中圣笑着摸了摸她头。
柳惜见慢慢宁定心绪,想道:“金起陆一面找哥哥他们,一面找赵先生,莫非他并不确证株金磁图是在谁的手上。”她思量一时,道:“那姓赵的,如今这是要带去给金起陆了?”
年中圣道:“是啊。”
赵赟毕竟帮过柳惜见一家,这时听说赵赟被金家人擒了,柳惜见总还是为他忧心。
年中圣道:“师父自知道金起陆在寻株金磁图,便要我留心株金磁图的事,前日我到云田镇,便是叫他们传讯回去请示师父,可要保下赵赟。可没想到,一从云田回来,百日门的便寻来了。”
柳惜见凝神一思,已晓当中关节,又怕装傻被年中圣瞧出不对,反惹他疑心,遂随常情问道:“难道百日门也在找这姓赵的?”
年中圣道:“百日门他们为的也是株金磁图,这姓赵的曾说他把磁图藏起来,百日门为此寻他。只是咱们捉住赵赟一事,甚是秘密,不知怎样让百日门知道了去。”
柳惜见微感吃惊,金门还曾设计要梅渡言等假盗磁图迷惑百日门,这时她听说百日门已亲自出手寻磁图了,心想道:“难道金百日他们也知道了磁图不在金起陆手上?”
正想着,年中圣道:“他们消息也这样灵通,从前还真是小瞧百日门了。”
柳惜见道:“说不准,金家的人里,也藏着百日门的暗鬼。”
年中圣默言半晌,道:“兴许真是的。”
柳惜见道:“这么说,你们便是为了赵赟和百日门打起来的?”
年中圣“嗯”的应了一声,道:“百日门这回派来的是‘火鬼散仙’屠逢道和‘独脚侠’喻承坚。今日同百日门的人翻脸后,叶映带着咱们便和他们在大街上打了一架。咱们后来分成两路,一路带了赵赟前逃,一路留着对付百日门的追敌。”
柳惜见道:“那你是留下对付百日门追兵的那一路了?”
年中圣道:“是啊,我没想到火鬼散仙这么厉害,被他那扫帚一扫,差点没断气。”
柳惜见道:“你那朋友也是被屠逢道擒了?”
年中圣道:“嗯。”微微叹了口气,他又道:“不过,若不是当时有个莽汉闯进来,她也不会被擒住。”
柳惜见道:“莽汉?”
年中圣道:“嗯,披着件狼皮大衣,长得凶神恶煞,不知从哪儿来的。咱们那时正和屠逢道他们混战,那人一来,便抓走了叶映身边一个得力的部下,偏那人身上还有一封要送回去给金起陆的书信,他一被抓,咱们立时又得分了人去救他,这剩下来对付屠逢道他们的人便少了,更不是百日门那些人的对手,到最后,只剩了我和我那朋友,我被屠逢道打伤,是她护了我逃出来的,她却被屠逢道一伙人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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