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
晚钟声响,暮昼交替。
禅房内,明夷指夹棋子,与一位白髯僧人对弈。僧人慈眉善目,是一位厚道长者,正思索着下一步棋路该怎么走,两人的棋艺不分上下。棋盘上,黑白相间,未出胜负,两人也没出全力在这一盘棋。
白髯僧人就是一树大师,少普寺四大首座之一,武功不算出众,但佛学造诣极高,写的一手好金瘦体,曾教过明夷书法,他得知明夷也在南华寺中,就前来和他一聚。
明夷回屋,见到正在煮茶的一树大师。一树大师笑道:“牯儿,为师在等你”
“一树大师,晚辈有礼了。”明夷行合十行礼后,坐在一树大师对面道:“大德找我,是为了什么?”
“就是想和多年未见的徒儿喝茶。”
“一树大师,在下现在是背弃师门的不肖子弟。早已不敢称是大德的徒弟了。”
“这次老衲前来是替师兄送信。”一树大师递给了明夷一封信,写信之人就是隐居的少普寺前主持忘止大师,明夷的授业恩师。
信上内容很简单,就是希望明夷到少普寺梯度出家为僧。
明夷看完信,对一树大师问道:“忘止大师最近可好?”
一树大师道:“忘止大师很是想念他的徒儿”
明夷把信还给一树大师道:“一树大师,可明夷不想出家。”
一树大师笑道:“人生很多事福祸相依,忘止虽不能在武功再有造诣,可佛学上明夷的悟性一向聪慧过人。”
明夷扯住他的头发道:“是明夷不舍地这头青丝,还想继续游戏人生。”
一树大师大笑道:“牯儿从小嘴硬,如若想明白了,师兄随身等着他的徒儿。”
忘止大师一生收徒不多,明夷是其最后的弟子,明夷道:“这次大师是为何时而来?”
一树大师道:“一是为了见牯儿,二是南华寺主持与我有交情,让我前来帮忙。”
明夷道:“按明夷推测吴前辈中的毒,和万通宗有关,其他的明夷就不知道了。”
六七年前,南疆万通宗一家为大,唯我独尊,欺压南疆其他小门小派,其中势力最大的三派奋力反抗万通宗的统治,三派联合中原武林各大门派推翻了万通宗。
中原自从十七年前魔教覆灭后,就再无大的战役,为了锻炼年轻一代中原武林少年,南疆战役各大武学世家,各门各派把名下最优秀的子弟都派往南疆,就包括有叶留的大哥,余家三位公子等等。
密林瘴气,毒蛇猛兽,血光冲天,尸横遍野。
南疆一役的艰难超出,中原武林少年的相信,与自己一同长大之人就死在眼前的恐怖,不知善恶对错的厮杀,一位最傲视天下的少年,因故离开了正派武林。
一树大师明白明夷哪怕是知道,也不愿过多提前,他道:“许久没和徒儿下棋了,对弈一场如何?”
明夷颔首,两指夹住了一颗白子,两人对弈一夜也未分出胜负,三更天时,明夷身就在棋盘前睡着了,一树大师则是望着他的徒儿,到天明也未叫他起来。
日上三竿,一树大师正正要离去,听到过道上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向余阁主禀告云中派昨发生的怪事,门外讨论声不断。
“听说南疆客人住的院落中,死了一人。”
“死的是什么人?”
“是一位南疆长老?”
吵闹声传到明夷耳边,把他吵醒。
“一位长老?”
“会是谁呢?”
明夷道:“一树大师,在下想去知道我那几位朋友是否无事?,大师可带我去吗?”
明夷往日待人冷漠,突然也关心他人,一树大师好奇明夷口中的友人是什么样,就同意带他前往。
云中派的院落还是围满着人,木长老的尸体,面容狰狞,横卧在地上,死状极惨,胆子小的僧人都不敢正眼瞧。
僧人们喃喃道:“这位前辈痛不欲生了一夜才死透,全身发红,发黑,身上出现了如同火烧一般的痕迹。”
叶留躲在人群最外侧,见明夷出现道:“昨夜发生了什么吓人的怪事。”。
明夷道:“是什么怪事?”
叶留定神道:“土长老死前,他就像疯狂一般,叫冷,竟伸手去抓油灯,不多时,有叫热,把一桶又一桶的水倒在自己身上,身体变红发黑,凌晨时分才过世。”
明夷道:“是中毒吗?”
叶留道:“据说是在木长老的酒中下的毒”
南疆三派之人都是善下毒和解毒之人,为何还会中毒?
明夷问道:“酒是谁送给土长老的”
叶留摇首不知。
明夷道:“我们到屋中看看。”说着就往屋内走去。
叶留虽害怕,可一人在屋外,小脸可丢不起。
室内,土长老的尸体已盖着白布,隐约能见渗出的鲜血,门人道:“酒是土长老亲自去拿的。土长老也是一人在喝酒。”他又道“窖房中的二十多壶酒是一模一样,可为什么土长老就拿了一壶有毒的酒。”
土长老随意拿了一壶酒就有毒,可小玲,以及不少云中派门人也拿酒喝,皆都没事。
云海大师也在场,嘴里喃喃着,“阿弥陀佛”他知道木长老的死经过后,云海主持心下一惊,他知道这是何毒,却不敢说。
明夷问道:“小玲你瞧的出这什么何毒吗?”
小玲道:“土长老着的毒极有可能是血绝。”
各路人马就是因为带血绝的书信来到南华寺,现又出现了血绝下毒之事,难不成真的是周家遗孤复仇。
明夷问道:“这种毒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小玲沉沉道:“毒分很多种,有的要求无色无味。还有的要求被毒杀之人,死前痛苦万分,血绝便是其中之一。”
血绝本是南疆万通宗的一种秘毒,炼制这种毒极其复杂,这毒不是单单靠植物,动物炼制。而是需要活人做母体,炼制毒人,让健康的人服下蛊虫,和数种毒草做药引,要一年左右时间,被做**毒人的人鲜血才能成毒。
下毒时,把毒人的血液放入酒中或者茶中就可以。
小玲道:“血绝在南疆早就被禁了。”门人要搬运尸体,小玲提醒道:“你们先用厚,包裹住尸体,“血绝”毒性很猛,接触到死者的血液也会中毒。如若皮肤接触到血绝,虽不致命,但也会疼上数日。”
一旦做“血绝”的母体,成药以后寿命就不长,而且死前极惨,会受到地狱烈火一样痛苦。,因此平定万通宗,炼制血绝就成了禁术。
叶留见土长老的死状与吴前辈相似,凶手很有可能是同一人。凶手的目的是想寻魔教中人报仇,难不成着木长老与吴前辈是魔教的卧底,叶留越想越百思不得其解。
藏酒的库房中,钟长老早就命门人检查每一壶还未喝的酒。
有人道:“钟长老,我们检查过了,剩下的酒都是普通的德清黄酒,无任何异常?”
忽然,有人扯住小福的衣襟问话道:“小子,昨日除了你还有谁来过库房?”
小福哆嗦道:“库房的门是未上锁的,寺内任何人想来拿东西,就能来拿。”
钟长老斜目道:“酒是从哪里买?”
小福发抖:“是我们掌柜从镇上采买,买的是上好的黄酒,长老请看,酒壶外貌都一模一样,都贴着“德兴黄酒”的字条,连字的笔迹都是同一人手。”
钟长老举起一个酒壶仔仔细细观察,库房中剩下的二十多个酒壶都是一模一样,想必其中的酒也是一样。
小玲命门人松开小福道:“昨日,我也喝了两壶酒,一点事都未有,不太可能是在库房中下的酒。”小福谢过小玲后,就急忙离开了。
土长老被中毒后,云中派除了对饮食更加小心外别无他法,派中琐碎事后交由钟长老处理,闲来无事,叶留和小玲来到后山。
小玲拖着小巴问叶留道:“叶留,你说那位慧可师傅是不是阿育哥哥,”明亮的眼睛飘向叶留。
叶留呆呆道:“不如把那位师傅带到一个人少的地方,偷偷询问他?”
小玲的眸子垂下,她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密林中,传来少年叫声,那少年喋喋不休道:“这中原的林子怎么和南疆的完全不一样。要不是我担心你会逃走,本小爷我才不跟着你。”
背着少年的那人道:“如果我要逃走,路上岂不是更方便,还有你腿受伤了,如果被你的阿姨见到,她会说什么。”
少年被怼的哑口无言,很不巧那位阿姨也在林中,他急忙躲在那人的背后。
叶留和小玲见一位身穿布衣二十多岁的,面容秀气,朗目淡雅的青年男子,他双臂袖子拉起,左臂布满刺青。他背后的话痨少年躲在背后,不露脸。
叶留见到男子也是南疆打扮,左臂上有和小玲像是的刺青。小玲对那位男子道:“宗先生,你也来中原了。”小玲困惑,在五峰派手中的万通宗第一药师宗冬青先生,也来江南了。
宗先生笑道:“小玲许久没见了。”
话痨少年瞥见和小玲一位弱冠少年在一起,探出头不屑道:“云中派阿育公子好。”
宗先生笑道:“这位少年和小玲年纪相仿,应该不是云中派小少主。”
话痨少年见小玲还未找到阿育,大笑道:“许久没见,小玲阿姨。”
话痨少年正是现南疆五峰派掌门的独子,雷小云。
叶留听到小玲被唤做阿姨,他问笑道:“小玲你在南疆怎么有那么大的侄子呢?”
宗先生道:“小云是我徒弟,小玲以和我同辈分,按辈分小玲是阿姨。”
小玲被气的脸红,叶留道:“按规矩,这位小公子叫小玲师叔才对。
“小爷,才不叫那小丫头师叔。”小云嘴皮子凌厉着,他是跟着宗先生到林中采药,结果不小心绊倒脚,行动不了,只好宗先生背着找路
小玲问道:“宗先生是为什么来江南?”
宗先生道:“三个月前,雷定他收到一封信。信上的内容没什么重要的,可信中的一角却沾了“血绝”。
南疆最恨这“血绝”之人,就是南疆五峰派掌门雷定,他的爱妻子就死在此毒之下,所以他恨透江湖上任何使用血绝的人,雷小云便是他和他妻子的遗子,他亲到江南调查事情的来龙去脉。
小玲道:“云中派是四个月收到的带血绝的信,信上的内容是周家遗孤寻找藏匿在正派门派中的魔教中人复仇。”
“土长老刚刚死在血绝之下”
天底下最了解血绝之人,就是这位年纪不大的宗先生。
宗先生沉思片刻后,道:“尸体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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