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十二月底。

白天开始就飘起了小雪，卜芥从学校出来就很高兴，西林去年没下雪，卜芥在朋友圈看到很多城市都下雪了，西林还是毫无动静，于是就很嫉妒。

风还有点大，卜芥戴上针织帽和口罩，裹得严严实实属实看不出来是谁。

叶南藤穿得保暖又都市丽人，一件毛领大衣，加上加厚的光腿神器，下雪天看起来还是那么优雅。

叶南藤看到卜芥的时候第一眼就笑了：“你这造型，看起来就很暖和。”

卜芥笑笑，手指包在手套里：“太冷了，我感觉脚底发凉，还贴了两片暖宝宝，风太大了主要是。”

叶南藤给卜芥撑伞：“商先生还没来接你啊？”荆芥正好开车过来了，他现在可谓是爱妻第一名，叶南藤说什么就是什么。

卜芥摆摆手说再见，然后站在树下等车来，捂的太严实眼镜上都起了雾。

反正也没事情做，卜芥就点开广播听，现在跨年的气氛热烈，广播都喜气洋洋的，歌声激荡。

“听众朋友们，离跨年仅剩八个半小时，大家是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呢，还是已经在温暖的家中和家人们准备丰盛的晚餐？

各位同学们，三天的元旦小长假就要开始了，大家一定要合理规划假期生活，也要按时完成学习计划！”

来接卜芥的是阿龙，今天是天久的年会，商陆会出席，讲下年末总结，发一些奖金，奖赏几位优秀员工，大略说一声明年的计划之类的。

在等待的十分钟里卜芥堆了个小雪人儿，大概到大腿的高度，可惜没有鼻子，卜芥拿两粒巧克力当眼睛。

阿龙看到的时候拿手机拍了个照，然后发给了商陆，是一个合格的助攻。

卜芥觉得挺可惜的，都想把雪人给带回家了，可惜车里有暖气，一下就化了。

卜芥回到温暖的家中，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孙姨前几天摔了一跤，商陆就干脆让她回他爸妈那儿，他这边会叫新的帮佣。

至于嵩叔，商爸爸那边有人送了一株好花来，商爸爸商妈妈又照顾不来，只能把嵩叔叫回去，嵩叔临走前还给卜芥写了一本花房的照料手册。

卜芥身负重任，换了衣服之后就去看花了，家里就她一个人，商陆也没说要不要回来吃晚饭，八成是要在年会上跨年了。

卜芥窝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然后找了两个菜谱准备新的菜式。

卜芥乖乖吃了饭，洗了澡，泡了杯麦片，放了两勺糖，甜兮兮的，屋里暖气开的很足，卜芥开了一点点的窗户，看外面的雪景。

外面的树上还挂着圣诞节的装饰品，卜芥挂上去的，还没摘下来。

卜芥撑着下巴，思考这个跨年夜和之前那个有什么不一样的。

她不在宿舍，在一个温暖的房间里，她好像用不着偷偷摸摸哭，今年还下了雪，虽然这一年可能发生了许多大事情，但至少现在是很美好的很漂亮的一刻。

可惜好像没有人可以分享。

卜芥窝着睡了一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睡的不怎么安稳，梦里不太开心。

卜芥迷迷糊糊的，然后摔在地上了，好在铺了地毯，也不怎么疼。

卜芥干脆坐在地上，盘起腿来，然后看到自己已经愈合到没有任何疤痕的脚底，撅着嘴：“一点痕迹都没有呢，也不知道商陆他脑袋上的伤怎么样了，有没有留疤？”

卜芥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然后很泄气似的垂下脑袋，倒在地毯上，半晌才闷闷出声：“好无聊啊，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抬起脑袋一看，已经十一点半了。

商陆还没有回来。

卜芥好像下定决心了，爬起来换了身衣服。

雪天就要穿红色的

卜芥穿了件白色高领毛衣，红色的羊羔毛外套，为了保暖还是换成了裤子，怕拖鞋弄湿就穿了双及膝的绑带长靴。

眼镜就不戴了，今天下午回来全是雪，化了一片水，擦都擦不掉。

这时候基本上都打不到车，卜芥忘记带伞，反正也没事情做，就步行过去了。

耳机里放着歌，是卜芥很喜欢很喜欢的一首《Fireflies》。

卜芥看着城市电视上放着的跨年晚会，氛围热烈，大街上也还有很多人，情侣们，加班的上班族，或者是不知去向何处去做什么的像卜芥一样的人。

还有十分钟就要零点了。

卜芥着急，开始跑了起来，但是雪很大，有好心人喊她不要跑那么快会摔倒的。

天久的年会是在天帝的宴会厅举办的，卜芥不知道具体在哪个厅，只能在庭院中间给商陆打电话。

可是没有人接。

可能在忙吧。

卜芥又打给郑冬：“喂，谁啊？”

“商陆呢，他在你边上吗？”

“卜芥，你干嘛？”

“他在你边上吗？”

“在啊，BOSS他，哎，他怎么走了？”

走了？

卜芥有些无所适从，庭院很大，边上是树，中央一大片空着，树上还挂着彩灯，地上的灯也亮着。

卜芥看着慢慢结束的倒计时。

然后她听到了脚步声。

商陆走了出来。

2020年过去了

2021年到来了

卜芥觉得好像其他的不太重要了，什么零点什么想说的话都不重要，商陆出现了，这是最重要的。

商陆似乎是没想到卜芥会在这里，走了过来：“你怎么来了，也没撑伞？”

他穿着一身暗红色的西装，喝了酒，看起来比平时要温柔许多。

卜芥喘着气，在心里头措辞。

商陆也不催，耐心地等卜芥说话。

卜芥是这么说的：“商陆，我想把这些都告诉你，或许不值得感动，也并不浪漫，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爱慕你，我景仰你，我将永远臣服于你的脸。”

什么呀你在说啥呢卜芥，不是爱他的脸，是他这个人！

卜芥此时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没办法思考。

雪下得很大，洋洋洒洒地落在身上，听不见声音，好像盖住了焰火的声音一般。

让人觉得四周很静。

商陆并没有马上给出回应，也没有伸手拥人入怀，他看着卜芥通红的脸，觉得她很可爱，冻得语速都快了不少，牙齿在轻微颤抖，却满眼的光。

商陆说：“我感觉到了你的心意，但如果我接受了，就代表我们将永远在一起，变成互相依赖互相倾慕的对象，会时常对对方诉说爱意。

浪漫或枯燥，你的身边只有我，我将拥有你的一切，我和你会成为无法分割的，饶是如此你还是爱着我吗？”

卜芥觉得从商陆嘴里说出来的这些话都仿佛带了柔光特效，如此温暖浪漫，饱含着爱意。

“说来可笑，我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平日里大家都夸我口舌伶俐，现在好像所有的词汇都空白了一样。

我只知道，我不惧于与你度过漫长的孤独的年月，也不会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改变对你的爱意。

我爱你的脸，基于你的灵魂，只要是你，就可以了，就可以的，我这样说的话，你懂吗，商陆？”

卜芥像是小时候上台表演一样，心如擂鼓，希望得到台下观众的掌声，但紧张地不知如何是好。

等待回应的时间漫长，卜芥仿佛失去了对时间流逝的感觉，不知道过了多久。

商陆笑起来：“我知道我是个值得人爱的人，我只值得你爱，旁人会觉得我很滥情，也很无情，只有你，卜芥，只有你会爱我。”

卜芥摇头，眼睫上都落了雪：“你在我眼中是最好的，人们常说爱一个人会觉得对方都在发光，你一直都是这样的，我眼里有光，是因为我眼里有你，是因为我爱着你。”

轻微颤抖的红着的手，想抬起又放下。

被那只白皙修长的手牵起，扣住。

互相交缠，分开，再认认真真严丝合缝地握住。

“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因为我而受伤了，是吗？”

“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我们很平安，也很幸运。”

没有人知道商陆为什么突然从宴会厅里出来，像是命中注定一般。

也没有人知道商陆在听到卜芥说的那一字一句时，悄悄捏紧的指尖。

本章歌曲为saycet《Firefl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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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一百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