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典两日前,扶嫣嫣在客房内与沈贺尝试合奏曲子。
“我听小斐说,你也是西城人,对吧。”扶嫣嫣问。
“正是。问这个作什么?”
“或许,你听过这首曲子。”言罢,扶嫣嫣双手架起,将横笛举在嘴边,吹奏了起来。
沈贺坐着听了一会后,用脚轻轻在地面敲起了节拍。
“《西城十二街》,是令尊以西城背景所作,后传入宫廷,西城人家喻户晓。这也是你们扶家的成名曲。”
“不错。这是首简单的曲子,你可否用叶笛吹奏?”
沈贺清了清喉咙,尝试吹奏。
扶嫣嫣一边听一边指出他的问题:“不对,最后一拍音太高了。还有,停顿的时间太短……”
沈贺笑道:“诶?扶大小姐平常咋咋呼呼,对待乐曲倒挺认真。沈某佩服。”
“……少贫嘴,继续。”
而经过谌斐和花寺柳的观察,似乎每日子初时辰都会有人从崔玉轩后门来轩歌坊摘取魔草,再悄悄返回后门。后门处,只有一个同伙接应。看来,此时就是潜入崔玉轩的最佳时机。
终于到了大典之日,街上热热闹闹,四人则跟着人流齐聚轩歌坊门口的空地。
忽而大门敞开,定睛一看,一位面戴纯白色面具、身着蓝袍的人从门口走出,宣告大典的正式开始。
“初试要开始了。”花寺柳道。
“加油,嫣嫣,沈哥。”谌斐鼓气道。
扶嫣嫣抬起下巴:“放心吧,我可是给他特训了两天,绝对没问题。”
报名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入场。不久,嫣嫣和沈贺的合奏在场上一鸣惊人,成功进入了决赛。朝谌斐和花寺柳点了点头,扶嫣嫣同沈贺跨进了崔玉轩的大门。
入选进入的共有四人,除了扶嫣嫣与沈贺,还有两位少女。沈贺同扶嫣嫣坐下,抬首打量着四周。
进入崔玉轩,最先入眼的是一座无门的大殿,里面金碧辉煌,装饰看起来皆价值不菲。大殿铺上了精致的地毯,中间是空地,两边则有一些座椅。
大殿正面的墙壁前有一座面积很大的低台,立着一盏四折屏风,其上花纹精致,让人看不清后面的景象。
这时,随着木质齿轮转动的声音,屏风忽而升起,一位身着红衣,面戴白色金纹面具的长发女子在屏后现身。她懒散地坐在台上的木纹蛇头椅上,侧撑着脑袋。
“兰花,这几位就是今日大典选出的?”她声音妩媚。
“是,城主。”一旁的蓝袍面具人颔首回答道。
扶嫣嫣心想:想必这位就是崔城主。
红衣女子翻身下椅,在入选的几人之间走动。停在沈贺面前,扶嫣嫣看见她指尖露出的红色长甲,一步步从脖子抚上了沈贺的脸。
“哟,今日还来了一位美男子呢。”她抽回手呵呵一笑:“你这款,嗯,倒也不是不行。”
城主一个跨步,转身翻上蛇头椅:“展示展示你们的琴技。”
几人轮流展示,城主则在台上摆弄着头发,一言不发。
“不错,不错。”她鼓起掌来,“不用听了,兰花,都安排下去吧。”
“是,城主。几位,这边请。”
跟着兰花,穿过一条通道,扶嫣嫣一行人被请到了几个隔开的包厢。
“各位辛苦了,培训将在晚上开始,请先休息,不要随意走动。”
看着兰花走远,扶嫣嫣和沈贺躲在楼道的一个角落里会面。
“这里面挺大的,不如我们先探探路。”沈贺提议。
抬眼望去,这里有两层楼,似乎都是包厢。诡异的是,似乎听不见什么其他的声响,也听不见练习的琴声。
“那边好像还有空间,去看看。”扶嫣嫣道。
两人往那条通道走了两路,竟到了一个下坡路。
“看这个方向,似乎就是上次看到的后门。”扶嫣嫣回忆道。
“不能再下去了,那边定有人值守。”沈贺点头道。
突然,两人身后传来了声音:“谁?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二人猛地回头,发现是一位身着打扮和兰花一样的女子。
“那个,我们是今日新来的乐姬。哈哈。”扶嫣嫣尴尬地不知所措。
“对,我们想上茅房来着,没想到迷路了,你瞧瞧。”沈贺也道。
“你是男的?乐姬?”
沈贺听了,忙装作扭捏:“哎哟,姐妹怎么说话的,真是伤人~”
扶嫣嫣在一旁差点没憋住笑。
那人咳嗽了两声,无奈地指着一条路道:“茅房应该往这边,不要在里面乱跑。”
被抓住以后,两个人只得潜回厢房。
扶嫣嫣说:“今晚谌斐他们就能进来,现在看他们的了。”
*
入夜,谌斐和花寺柳来到后门蹲守,果然看到了出门采集的人,而门口内正是有一个人值守。
谌斐和花寺柳埋伏在一旁。等采草人返回,他们悄悄摸近了后门。
只见那人敲了三下门,两长一短。
“口令?”门内传出声音。
那人答道:“城主千安。”
门开的一瞬间,花寺柳按照指令冲了上去,三两下就把二人打晕。
谌斐走近:“他们不是魔族的,我的法器对普通人不管用,现在先换上她们的衣服。”
两人迅速换上了蓝袍,戴上面具,拿起魔草向里潜入。
穿过一条黝黑隧道,突然面前有了光亮,两人看到了惊人的画面:
一座监狱,好大的监狱!
一个铁栅栏将无数人隔成两组,她们一边是意识清醒,在呼喊挣扎着的;另一边则是完全动弹不得的人。
中间有两个蓝袍人,正围在旁边的一个大锅边,用木棍搅动锅里的东西。
“今天怎么这么慢?快把草拿来。”一个蓝袍人看着谌斐,嚷嚷道。
谌斐靠近,假意递过魔草,而花寺柳则从后偷袭,过招后,将两人一起打晕。她飞快跑到呼喊着的人身边,隔着栏杆问:
“别害怕,我是来救你们的。告诉我你们知道的一切。”
听几个女子描述,她们是被送入包厢后,晚上就被城主传唤到此。对面的那些一动不动的人,都被强行灌下了锅中的汤水。接下来,城主又再将她们制成木偶,最后一批一批地送去轩歌坊。
来到锅边,谌斐用芸扇一现,锅里确实都是魔草的痕迹。
“真不是人。”花寺柳拽紧了拳头。
“她确实不是人,”谌斐已经明白了一切,“是魔族。”
花寺柳问:“阿斐,我们继续往里走,还是?”
谌斐看了看被打晕的二人,说:“不。把他俩藏好,我们,守株待兔。”
*
时辰似乎到了,兰花来到包厢,将包厢里的四人传唤。
“四位这边请。”
扶嫣嫣和沈贺跟着她,居然来到了上午误闯的地方,城主正在那里等候。
沈贺挑眉,轻声对嫣嫣道:“这里果然大有玄机。”
“哈哈哈!四位,准备好了吗?”城主张开双臂哈哈大笑,转身往坡下走。
扶嫣嫣与沈贺跟在其身后,穿过隧道,面前突然一亮。只见眼前是一座巨大的监狱,有一些被关押的少女,还有两个蓝袍面具人。
今日另外入门的两位少女哪见过这种场面,早已吓破了胆,倒在地上:“城主,这,您这是何意?”
“哈哈哈哈,来吧,我的孩子,喝下我手里这口汤……”
见手下还未一如既往地将魔草汤毕恭毕敬送入自己手中,她愤而回头:“蠢货!吃错了药么?愣着干什么!”
谌斐和花寺柳已经在此等候多时。见状,他们也不再伪装,扯下面具,与扶嫣嫣和沈贺将城主包围。
“哼,小小蝼蚁,不自量力!”城主两手在面前一挥,手中出现一对条纹木棒。
“上!”谌斐道。几人掏出法器,与城主大战。
几个回合下来,仍不见胜负。
谌斐大喊:“你到底是谁!在此冒充城主,招摇撞骗,还不报上名号!”
“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在下魔族‘木偶师’,受死!”
谌斐心想:原来是魔族的木偶人!史书提到,他们能利用法术将人制成木偶,再折磨至死。
只见木偶师将木棍绞为十字,口中念念有词:“沉法末木,定!”
一阵黑风向四人刮去,除谌斐以外,三人全部被定住,一时间无法动弹。
“你是什么人,居然毫发无损!”木偶师怒而架起十字,朝谌斐袭去。
“阿斐,小心!”花寺柳道。
就在谌斐不知如何下手之时,在一旁的兰花突然喊道:“女侠,她最怕巨焰!”
才发觉木偶最怕的是火,她展开芸扇,真空中化了一道大圈喊道:“千层焰,引火!”
一阵火焰烧上木偶师的身体,她瞬间失去了还手的力气。这时,谌斐又一闪:“天喻,斩!”
又一道厉光刺向木偶师,她瞬间被击中,倒在了地上,用愤怒的眼神死死盯着谌斐。谌斐召唤五尺绳,将她捆了起来。来到被定住的三人身旁,她掏出芸扇一挥,三人立刻恢复了正常。
将所有人体内的魔族法力驱散并治疗之后,谌斐转身问:
“说,真正的城主在哪!”
见木偶师不语,一旁的兰花开口:“女……女侠,我知道,请随我来。”
三人看着木偶师,谌斐则跟着兰花,来到一间密室门口。谌斐禁不住开口:“你为何帮我不帮她?”
兰花听闻,突然下跪,声泪俱下:“女侠,请放过我们!我们都是被木偶师威胁,才替她卖命。她说,若是不从,就把我们也变成那样,我……”
“知道了,带我去找真正的崔城主。”
“城主被她关押在这间密室,我即刻为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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