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的名字来源于希伯来语“Satan”,他被基督教认为代表着邪恶的力量,就跟恶魔诱惑人类远离上帝,并使他们陷入罪恶之中一样,长着羊角的恶魔都是撒旦的化身,而半羊人的恶魔,就只有巴弗灭。
“我更喜欢,大家叫我神父。”
羊头咒灵抬起那双过长的手臂,手指细长上面的指甲锋利,只是一个简单的撩头发动作,毛发便被它自己尽数拽掉,众人这才看清,之前在暗处看起来乱七八糟的头发和竖在那上面像树枝一样的阴影,根本就是它不知怎么折断的羊角。
“嗯?没想到…你还…活着,可喜可贺呀!”神父说出的话越来越流畅,短短几句之后便没了最开始让人听着生涩的感觉。
“啊,这不是久津家主吗?怎么?又带了新的实验品?你可真是不死心呢?”神父抬手鼓了个掌,然后用指甲敲了敲铁牢,铛铛声中,它故意压低声音凑近说道,“我早就说过了,你还是亲自试试最好了。”
“神父?”伏黑甚尔适时开口打断了咒灵的话,毕竟,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
“哦?”被叫到名字的咒灵马上转移了目标,在看到伏黑甚尔的时候还十分不解的用指甲挠了挠头,“看你这架势?不对呀!”
虽然久津仁来这里找它只会带它做实验,但是他面前的这个人,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实验品的样子,而且自己没能感受到他的咒力,是自己看不透?还是?
带着疑惑神父又看了眼五条悟,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袭了过来,这是面对强大的敌人时,身体本能给出的判断。
“哦呀哦呀,看来,不用干活了呀。”咒术师?还是两个?那就更不可能是实验品了,想到了一种可能,神父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终于!我就说过,我的时间还很长,可以慢慢等,你看,这不就等到了……”
虽说弱肉强食,自己不敌当时的那个术师被困于此纯属自个儿倒霉,但作为一个特级咒灵,士可杀不可辱,就凭久津仁和他的家族,对他做的那些实验,神父怎能不记恨。
看着久津仁那一脸被戳中的表情,神父只觉得畅快。
“酒井芳子口中的你,可是相当潇洒啊,怎么现在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伏黑甚尔看着表情逐渐扭曲的咒灵不禁想要开口打趣,“你后面的电脑在做什么?”
对于伏黑甚尔的提问神父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很认真的思考起了另一个问题,这两人,好像真的跟久津家没关系啊?那,如果自己跟他们合作,可以从这个牢笼逃出去,还是会从这个牢笼,跳到了另一个牢笼呢?
方块状的瞳孔透出危险的光,如果能让这两人许愿……
不对。
神父很快打断了自己想要动用术式的打算,与其去赌别人会许出怎么样的愿望还不如直接做个交易,毕竟这两人似乎有求于自己的样子。
一整套的自我安慰下来,神父就这么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把自己给说服了。
“喂,你们两个术师,在问问题的时候,得先拿出点诚意来吧!”
“嚯,还挺会来事的?”伏黑甚尔笑道。
旁边的久津仁此时表情已经非常难看了,但事已至此,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愤愤的扭过头去选择不过问。
五条悟全程没去打扰和咒灵交涉的伏黑甚尔,只是若有所思的在旁边站着,如果说之前只是听酒井芳子的口述,他还并没有将这个咒灵放在心上,不过是有独立思维的咒灵加之能力特殊了点,可现在面对面之下,这个咒灵不仅有自己的名字,而且思维清晰还能够表达出完整的喜恶。
达到特级的咒灵,有点麻烦。
“你,你真的!”永远慢上半拍的酒井芳子终于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个咒灵就是给予她力量的那一位,带了点激动的心情,也顾不上害怕凑近了牢笼,“你怎么在这儿!”
“呃……”神父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毛发,“这个问题,也算在我说的上一个条件里面吧。”
“啊?”酒井芳子愣了一下,还想继续追问就被伏黑甚尔给抬手打断了。
还是那种听不出真实情绪的打趣,“你要哪种诚意?放你出来吗?”
这是可以直接明说的吗?
久津仁满头黑线的偷瞄过来,虽说对于面前的结界他是很有自信的,但若是五条家主出手,那还真不好说。
“这个封印,就凭你?”神父的话里充满了不信任,它被关在这里太久了,哪怕有一丝的机会,它也不想落空。
“呵,谁知道呢。”伏黑甚尔的笑容更甚,眼睛随着他的动作眯成了一条缝,嘴角的幅度虽大,但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的笑意,反而是一种压倒性的强势气息让人无法在对他产生出怀疑的情绪。
要是换作以前,遇到这种能正常沟通的咒灵,伏黑甚尔肯定不会动这么多歪脑筋的,直接刀架脖子上,问一句答一句,不回答就来一刀,一点一点割,直到满意为止,可这次这只,怎么看怎么不太适合这种粗暴高速的方法。
“嗯……”神父摩挲了一下下巴,“那你们先进来,聊完我们在一起出去。”
伏黑甚尔挑眉,果然是个不好糊弄的家伙。
神父笑得一脸得意,私以为这是一个完美的方案,只要他们所有人都进到这个结界,就会和自己一样被困住,到时候能出去更好,不能出去,自己也没有亏损不是吗。
“好啊!”伏黑甚尔笑着点了点头替所有人同意了,然后看向久津仁要求道,“那就请久津家主开门吧。”
“你!”久津仁气得脸都歪了,“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让他开门就算了,还要他们一起进去,要知道,这个结界,可是有进无出啊,就算五条家主能够破掉这个结界,那恢复自由的咒灵还算得上安全吗?
说白了,久津仁在乎的,也不过是自己的安全而已,但这并不在伏黑甚尔考虑的范围。
不等久津仁继续反驳,五条悟便先伏黑甚尔一步动手了,六眼只需要稍微留点心就将整个石室扒了个干净,包括非术师的久津仁怀里那团散发着咒力的钥匙。
伏黑甚尔看着被五条悟压在地上的久津仁忍不住吹了个口哨,这家伙的身体没有术式支持,吃五条悟这几招够他受的了,同样开心的还有在牢笼里的神父,盯着地上的久津仁,光是鼓掌都无法抒发它此刻的心情,要不是行动间还在牢笼中,它都想转几个圈了。
附有术式的钥匙,在插入钥匙孔的瞬间,神父全身开始显现出赤红的铁链,铁链不停收紧最后将它悬空吊在了牢笼的中央。
“哇偶~”五条悟看着被吊起的神父率先抬腿走了进去,手里还像拖死狗一样拽着久津仁的衣领,而在伏黑甚尔和酒井芳子走进牢笼的瞬间,被打开的结界再次合上,被吊起神父也被甩到了地上。
“真残忍呢。”五条悟将久津仁放开,走到神父面前蹲下,刚刚他若是没有看错的话,维持这个结界消耗的居然一直是来自这个咒灵的咒力。
用自己的咒力构建困住自己的牢笼。
也难怪不管这个咒灵怎么做都无法离开这里。
等神父好不容易从咒力的抽取中缓了过来,一抬头就看到了五条悟那张白净的脸和两排整齐的大白牙。
“哟!”五条悟笑着挥了下手,然后朝着自己的身后指了一下,“现在开始吧。”
顺着他指的方向,正是那台还在运行的电脑,伏黑甚尔第一个坐了过去,在看清上面的内容后,情不自禁的就笑了出来。
黑色的电脑屏幕,就像是一个在运转的黑洞,里面漂浮着密密麻麻的话,仔细看的话可以认出来,这些都是人们的愿望。
有的在屏幕中一闪而过,有的则会漂浮很久,只有那些**够强的,才会一直留在这台电脑之中,直到许愿的那个人许愿成功。
“许愿网站的终端?”伏黑甚尔面带戏谑的回头看了眼神父,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不关我的事啊,我只负责接收愿望而已。”神父已经来到了伏黑甚尔身后,高大的身体即使没有了羊角也非常的可观。
“行了,早就猜到了。”伏黑甚尔看着神父那张没出息的脸也不打算为难,点了点电脑屏幕,指着里面已经滚动刷新的愿望问道,“说说吧,怎么操作的?”
“哪儿需要什么操作。”神父笑着摊了摊手,“只不过是献祭而已,献祭懂吧。”
伏黑甚尔没有马上接话,而是看了一眼五条悟,关于献祭这一点他们当时有提到过,只是后来经过讨论,他们更偏向于定下束缚这个方法。
“许愿嘛,总要付出点什么,根据他们的愿望程度,付出的东西也就不一样,而能达到标准的人,他们的许愿才算成功。”神父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一支手,近距离下这支手更不像人类的,因为指节太过细长,根根分明且指甲也太锋利了,一团咒力在它掌中出现,随后咒力球变成了一本非常古老的羊皮卷落在他的掌中,附带一支羽毛笔同时漂浮在空中。
“哈利波特?”五条悟看着神父的术式默默的吐了个槽。
“达到标准的愿望,我会将它们写在这个上面,愿望能否生效会由我的术式自行判断。”说着神父将羊皮卷打开递给五条悟,“要看看吗?不过上面也没什么。”
话虽如此,五条悟还是一脸嫌弃的接过了羊皮卷并将其摊在手中,伏黑甚尔在翻看完电脑后也把脑袋凑了过来,就连躺在地上的久津仁也在试图爬起来看。
羊皮卷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也就只有酒井芳子不太好意思上前,当然,主要原因可能也有她确实看不懂的成分在。
【许愿羊皮卷】是咒灵神父的术式,触发条件是自愿献祭与愿望等价的东西,愿望值越高,献祭的东西要求也就越高,而这个术式的bug就在与对于价值的评判和愿望实现的方法。
因为这两个最重要的东西,并不受神父的控制,而是羊皮卷自行判断。
“果然是随机的啊。”用手指划拉着卷面,上面正如神父所说的什么都没有,虽然整个羊皮卷纹理粗糙,但指尖反馈到的触感却是异常的细腻,与别人看到的不同,五条悟六眼之下还有细如发丝的咒力网在卷内穿梭游走,真就像极了一台正在运作的超级电脑。
有关于神父的术式,也就是这个愿望的实现,五条悟曾和伏黑甚尔猜测过,因为已知的愿望和实际产生过偏差,所以他们当时的结论就是愿望的实现可能并非百分百一致,而是很有可能具有一定的非主观性。
就像《养鬼吃人》中人如果对着魔盒许愿快感,那在利维坦的认知中,极致的疼痛就是快感,许愿的人就会被它给予生生世世□□上的折磨。
这样一来,许愿的结果对于许愿者来说反而是副作用的,所以对于神父来说,许愿者不管许什么愿望都可以,因为羊皮卷有自己的判断,无需他去操心。
也许,有的人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可在现在的大环境下,寄希望与现实,还不如在这虚无缥缈的东西上赌一赌,这也是为什么许愿网站如今越来越流行的原因吧。
“行了,说说你怎么被关这儿来了吧。”五条悟将羊皮卷收好丢回神父怀中,既然愿望的运作方式已经搞清楚了,那接下来就回到这次任务的重点吧,说完他还好整以暇的后靠到了电脑桌上,刚好可以跟坐在电脑前的伏黑甚尔并排,几人的站位也一下子成了两两对立的局势。
“我想想啊。”许愿羊皮卷消失,神父修长的指甲交错互敲了一下,然后他就看到了身旁的久津仁,表情瞬间变得厌恶起来。
“我是从人类对外来信仰的恐惧中所诞生的咒灵,那个年代为了变革,霓虹接受了大量外来的教会,很多人畏惧着这些外来信仰,可又渴望能得到解脱,于是在我出生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想要成为一名牧师,来实现人们的愿望,可我还没来得及大干一场就被一个咒术师给关在了寺庙里,后来犬鸣村开始了搬迁,再后来我发现封印没了,我就出来了。”
“呃……”伏黑甚尔小小的愣了一下,神父这个急转直下的故事,说实话挺煞风景的,“那个咒术师是谁?”
“我不认识,而且我好不容易出来正激动呢,结果这人就来我面前许了个愿,我一开心就给写上去了。”说着神父指向了酒井芳子。
“呵,还挺巧的。”伏黑甚尔看了眼被点名的酒井芳子,对方一脸震惊自己居然是第一个许愿的人,而且是在那样乌龙的情况下。
“你说我那时许了愿,我付出了什么?”酒井芳子记得自己许了让队友中诅咒的愿望,并在此之后拥有了能改变人记忆的能力,可刚刚五条悟他们也说了,许愿是要付出代价了,那她的代价又是什么呢?
“这个嘛……”神父认真思考了一番,随后开口,“具体是什么我都忘记了,它自己判断的,大概拥有什么,就会失去什么吧。”
“拥有了什么……失去什么……”酒井芳子将这句话反复喃喃了几遍然后陷入了沉思。
她的术式可以改变人的记忆,而她为了报仇,删除了外人关于家人的所有记忆,合家福中的人一个一个减少,最后只剩自己一人,孤零零的站在老家的门前……
这些人被人所遗忘,甚至没有外人能证明他们曾经存在过,就这么完完全全的小事在了这个世界之中,当这种可怕的念头出现的时候,一切都将无法回头。
也许,酒井家和平口家之后发生的种种,自己的妹妹和平口一郎之所有会牵涉其中,都不过是修改记忆后的蝴蝶效应而已。
想到这里,酒井芳子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原来,一切的开端居然是因自己。
“嘭!”迄今为止酒井芳子已经在奔溃的边缘了,腿软的她直接跪倒在了牢笼之中,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她徒劳的想要捂着嘴却发现自己早就无法哭出声来。
原来一切的答案,她早就应该猜到,难怪隔了这么久这个咒灵还是会一眼认出她,难怪她一直觉得,自己与众不同,这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她自己惹下的祸根而已。
“原来【窗】对于犬鸣村的评判会做修改,搞了半天是因为你跑了?”五条悟看着眼前的这场闹剧,一下子没了之前打趣的想法。
【窗】修改对于犬鸣村的监控评估是不争的事实,但能做到这么完美,肯定是有人里应外合的结果,但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总不会就是想把神父放出来给大家许愿吧。
这里面,唯一能入手的,竟只有那个谁都不认识的咒术师了,想到这里五条悟对神父说到,“你的封印,是什么样的?”既然不知道封印的人是谁,总能通过封印手法好好找找。
“跟现在这个一样!”说到这个神父的情绪就异常激动,“这么多年了,我始终败在同样的招式上,他最好祈祷不要落到我手上!”
“哦?”五条悟收回视线又在此打量了一遍自己已经身处其中的这个牢笼,咒力密集而复杂,流动间还在不停变换位置,确实挺难搞的,但到底要不要告诉神父,这个牢笼,靠的是它自己的咒力支撑呢?
伏黑甚尔见五条悟一副想要动坏心思的表情生怕他又搞出什么事来,忙开口补充道,“你又被同样的咒术师抓起来了?你第一次被关时是多久?他活了这么久?”
“不是不是。”神父摆了摆手,“不是一个人,最早那个男人穿着和服,带着斗笠,比起咒术师更像个武士,后来把我关起来的是个女人。”
“不是同一人?”伏黑甚尔敲了敲屁股下的椅子,能布下这样的结界术,咒术届现在很多这样的人才了吗?没听过呀。
正疑惑,对面久津仁的表情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听到神父说是个女人把他关起来后,久津仁从一开始听着故事凑热闹的好奇宝宝表情突然变得心虚闪躲了起来。
“久津家主,你好像有什么要说啊。”伏黑甚尔再次朝着久津仁笑了起来,还不忘招招手让对方过来。
“我……我……”久津仁明显被吓到了,经过之前一系列的遭遇,他的从容不迫早就消耗殆尽,剩下的只有后悔和逃避,“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在奋力喊完这句话后,他踉跄的想要跑出牢笼,却只是转身跑出了两步的距离便无法再动弹一分了。
“哗啦啦~~”链条的声音清脆响亮,然而这一次动手的却是伏黑甚尔本人。
【万里锁】一头困住久津仁轻轻用力便可将人拖拽回来,一头还在丑宝的嘴里,让人看不清锁链的长度。
链条一点点收紧,久津仁瘫在地上,仰头便看到神父那双方形的瞳孔,对方正死死的盯着他,路过酒井芳子身边时,女人那幅如同死尸的表情更是刺激了他的神经。
“我说!我说!!”久津仁朝着伏黑甚尔和五条悟疯狂地大喊道,“是香织!是香织!!”
久津香织。
那位逃离了久津家的【反重力】继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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