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畅大失所望,伸手捞人再试,却发现左右亲卫已远远散开,他咆哮着让人上前,左右却退的更远。
陆畅知道亲卫们被吓破了胆,如不能当众杀了这个妖女恐军心涣散。他一直在观察,心中早有了计较,脚尖挑起地下被亲卫丢失的弯刀,抄手接住。
他将死去军士的身体挡在身前,踏在被鲜血浸透了的地上,一步步缓慢地向大石走去。
越过那道线时他刻意放缓了步伐,树丛里光影只闪动了两次,尸体阻挡了九成攻击,他虽受伤却未伤到根本,一直小心地往前走,离大石越来越近,终于他站到她的面前。
端坐在大石上的李逍好像一座玉雕,陆畅从没这么近看过她,仔细看来她的肌肤若雪眉目如画,甚至连头发丝都完美无瑕,可即便完美如她在他眼里依然是邪恶的,因为世上凡是反对他的都不应该存在都要被毁灭。
他一只手平托着钢刀控制着速度,他发现只要速度够慢,杀人的光线就不会飞出。他虔诚地托着刀刃缓缓往前送,必须杀了她,阻挡他成就大业的所有障碍都应被清除。
刀尖抵上她的心房处,她仍没有动静,陆畅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他发现自己将要主宰这个妖女的性命,心情也不由兴奋起来。
他看着刀尖扎进去看见鲜红的血液顺着出血槽流出来,他的心激动的颤抖,他盯着她的脸仔细端详,不想放过上面任何细微的变化。
她的黛眉轻微耸动,他的心情愈发激动,父亲办不到的事他办到了,当年父亲用七月雪方毒害昆仑派前掌门,而他则是手刃……
他的身体微微往前顷,心情亢奋无比,凑到她耳边快意道:“以为你有多厉害,原来你也怕疼,出来混迟早要还,你数次毁我大事今日杀你皆乃咎由自取,怨不得我。”
“要叫世人知道,与我为敌皆是这般下场。”他一手扶着她肩阻止她身体往后让,由于贴得过近,外人看来他动作轻缓仿佛怕弄疼她般,孰不知他手中的刀正一分分地扎入她的心脏。
陆畅感觉着手中的钢刀扎入她心口的深度,虽然缓慢但没有停止,他很期待将她的心挖出来看看是否也长得很漂亮。
她光洁的额头渗满冷汗,好看的眉毛紧拧在一起,此刻他就是主宰她生命的神,他为多欣赏一会放轻了手上的力度,他想自己真仁慈。
李逍的长睫颤动了一下,接着又颤动了一下,形状完美的眼睛蓦然张开,陆畅与其对焦不由愣在当场。下一刻胸口似被重逾千斤的巨石砸中,尚未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震飞出去。
大石上的李逍用手指飞快地封闭心口穴道止血,接着仰天长啸,整个人拨地而起。
仇池军士没一个反应过来,坠地的陆畅连滚带爬试图起身,胸口一阵巨疼鲜血喷溅而出,内脏已伤,嘶哑着声音道:“……拦住她,你们……都死了吗……拦住她……”
李逍跃起足有四、五丈高,谁人拦得住!她一个纵落直接跃到在地上爬行的陆畅身边。
陆畅适才有多嚣张此刻便有多慌张,他不知道哪里错了,明明就差一步,为什么杀不死她,她的武功为何一下强了这么多?!
他拼命地往前爬,李逍出脚踩在他腿上,受了重伤的陆畅再爬不动。
李逍蹲下身子,往他身边略凑了凑,“出来混迟早要还,杀你别怨我。”
感受到死亡威胁的陆畅拼命挣扎,却听见冰魄出鞘声响,下一瞬地上的陆畅便停止了扑腾。随着李逍回剑入鞘,陆畅颈上那颗头颅骨碌碌地仍往前滚了两滚才停下。
转眼天翻地覆,仇池王身首异处,仇池军惊诧不已,混不知如何反应。
李逍撕下衣摆,将陆畅人头包住单手拎起,“陆畅已死,尔等要为他报仇吗?”
仇池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反应慢的仍是懵的,机灵些的也不知何去何从?
“不报仇,我便走了。”说完不再理会剩下的仇池军,将人头系在腰后,快速地穿过树丛来到崖下。借由仇池人下到谷底的绳索快速向上攀爬,在远处的仇池军看来,那速度快的简直不似人类。
第五重“问天九式”已成,真气充沛的李逍再攀登山崖并不吃力,何况还有绳索加持,半个时辰后她登上崖顶。
给心尖的伤口上药包扎后,她于崖边打坐休息补充体力。其实崖底她汇集在膻中穴的真气久久瘀结无法引导,倒是陆畅助她冲破了禁制,他到死也想不到那一刀反助了自己。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未完成的使命自然要继续,她将陆畅的人头高悬在十堰城楼的门头之上,下挂白布“助纣为虐的下场!”,然后一把大火将其十堰粮库付之一炬。
仇池王被杀的消息立时传遍大江南北,不待符鹏派秦军接管,一盘散沙的仇池军早逃的逃散的散,仇池亦彻底失去战斗力,成了此次开战第一个被灭掉的国家。
李逍杀了陆畅后,又到处烧毁秦军和其余几部的粮草和辎重。
各部战损报告纷纷送到符鹏面前,他心里知道那个神龙般见首不见尾的敌人是谁,不是晋军精锐更不是什么妖魅,而是那颗该死的香花辣。
陆畅被杀这件事影响太坏,七部里有人表示对晋战争不得长生天的庇佑,长生天才让仇池王身首异处以示警告。
符鹏知道面对长生天示警这种言论不可硬掰理应智取,心病还需心药医,他召来谋臣,商议如何将李逍拿下当众斩首祭旗,破除谣言。
李逍的轻功早已独步武林,江北各部军营来去自由如入无人之境,秦军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得知秦军为防再被破坏,悄悄在靠近长江的安庆设置了一处军械库,里面堆放的是秦军和其余七部的备用武器,她决定前往安庆给秦军再送上一份惊喜。
辗转百里来到安庆的李逍没费太多工夫寻到了这处军械库,通过观察她发现有蹊跷,库里武器的成色并不佳,品类亦不齐全,很像是磨损严重的二手军械。
如果这处军械库并不重要,为何她会听说,说明秦人在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既然符鹏设局引她入瓮,她来都来了便陪他玩一把。所谓艺高人胆大,她已突破“问天九式”第五重,以前打不过符鹏时都没怕过,如今自然更不会怕。
易容后城里城外打探一番,军事重镇自然戒备森严,路上不时见到流离失所的难民,趁火打劫的强盗。李逍身上的银两早施舍干净,冰魄剑也杀不光四处涌出的流匪,治标当治本,惟有先将北方联军打退才能还失地百姓一个安定。
费了些工夫摸入城内,刚好瞧见持节进城的鲜卑使团。望着秦军开道的鲜卑车队驶过长长的街道,李逍突然福至心灵有了个好主意。
如果说谢衡让她烧毁八部辎重粮草,辐以商贾以次充好抬高价钱是为分化联军,那么她如果直接在秦国与鲜卑之间制造矛盾,岂不是让北方联军的基石分崩离析。
一路尾随鲜卑使团车队,来到鲜卑人下榻处,选了个最不起眼的小子用老规矩敲晕,接着易容替代。鲜卑人等级甚严,选的这小子就是个受气包,任何人都能差遣一二,李逍原想选个不起眼的,没想到这么倒霉挑了个一直在人眼前晃悠的。
不值一个两个人说:“小徐你小子今日怎么怪怪的,是不是皮痒痒了,仔细挨揍。”
李逍为免穿帮,耐着性子被这些人呼来喝,直到丑时末刻那个一直使唤她的死胖子睡着了才消停,只不过她这活没白干,从这些人嘴里她得到一个重要消息,此次领队的鲜卑使臣竟是慕容迦南。
她正愁普通鲜卑官员份量不够,离间不了鲜卑和秦国,谁知老天爷送了个妙人来,这便是刚想睡觉便有人给她塞个枕头吧!
她没有休息,趁着万籁俱寂她将鲜卑送给符鹏的礼物做了手脚。
翌日使团等符鹏召见等了一天,本以为这日不会召见,临傍晚时秦军传来消息,秦王要见鲜卑使臣。
好在早准备妥当,使团倒没慌乱,慕容迦南首次出使,人亢奋了些,见了秦王有的没的说了一通。
符鹏看不起他的表情丝毫未掩饰,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慕容迦南乃鲜卑宗室出身,也是个有脾气的人,一来二去扬起的嘴角耷拉下来,态度也不由冷淡,手一挥让随员将礼物献上。
本来使团随员将礼物奉上,秦军接过这便算完,可到李逍这却出了岔子。
秦军没从她手中将礼盒取过,待想再用力,眼睛一花身前竟没了人,再看李逍已到了身后。
李逍往前走了几步,直到符鹏的亲卫拔剑她才站住。
慕容迦南虽是初次出使,但对这流程感到不妥,问左右,“你们安排的?”
身边人心里直犯嘀咕,以为是郡王所为,原来不是,闻言纷纷摇头。
那边李逍将托着的礼盒放在地上,从里面取出一株红色珊瑚,用手轻轻一掰,价值连城的珊瑚就这么给她掰断了,在众人的吸气声里她从内取出个油纸包。
李逍打开油纸包,语气轻松地对符鹏道:“秦王,这是我家摄政王亲自给您挑的礼物,希望您喜欢。”说话间将油纸包放在面前打开,用力一吹。
白色的粉末细如尘埃,一来离得过近二来以李逍的修为,这一吹整个粉末将符鹏及身边亲卫纷纷笼罩,虽然符鹏反应够快却仍然吸入一些。
厅内皆是拔剑声,符鹏亲卫用剑指着李逍,“将人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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