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两周不回家。”老妈铁青着脸,声音有些抖,“苏徐来,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等你18是不是连我这个妈都可以不认了?”
苏徐来脑门儿开始渗出汗珠,手紧紧捏着门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今天她跟杨潇说的其实没错,没提,一切正常。
所谓“没提”的原因,是那天吃完烧烤打车把杨潇送回家后,自己去招待所住了两个星期。
而“一切正常”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老妈没有发过一条消息,汹涌的海啸估计今儿会全盘爆发。
“把门关上。”老妈说。
苏徐来调整了一下呼吸,慢慢往前走了两步,把门带上了。
受死吧!级霸。
门合上的瞬间,一只杯子飞了过来。
苏徐来赶紧躲开,还没等站稳,衣架已经砍在了颈窝,紧接着老妈一脚踹在了她的肚子上。
踹肚子,这是老爸的惯用招式。
苏徐来吃痛地弯下了腰,老妈大概是觉得衣架不够劲儿,随手抄起玄关靠在鞋柜上的一条凳子腿,一点儿没犹豫地朝苏徐来脑袋挥,苏徐来赶紧伸手挡在太阳穴,下一秒整个人砸上了柜子,脑袋砰的磕了一下。
真是下死手。
脑袋要起包。
手没知觉了。
三句话绕着在苏徐来脑子里打转。
苏徐来半跪着,费力撑着把手想站起来。老妈正举起手里的棍子准备往下劈。
“你他妈找把刀砍死我算了!”苏徐来闭眼吼了一声。
老妈手僵了僵,棍子落了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苏徐来感觉再不起腿要麻透的时候,老妈有了动静。
先是低声断断续续的抽泣,到最后开始嚎啕大哭。
苏徐来不敢起,只是偷偷换了个姿势撑着。
磕着的地方跟要炸开了似的,颈窝有点动不了。手恢复了知觉,又涨又痛,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疼的都苏徐来都想原地砍了算了。
该哭的人不对吧。
这哭的这架势不知道的以为我被打死了。
“妈。”苏徐来费力地抬头看着面前的女人。
老妈背光站着,妆已经哭花了。明明一天都不出门,还是厚厚的抹了两层粉,眼线被眼泪溶下了两条,大红色的嘴巴轻轻颤抖着。
“徐来,对不起。”老妈跪下了,泣不成声,“对不起……徐来……宝贝……对不起……”
太像了。
苏徐来看着老妈,眼前出现的却是另一个人的样子。
真好笑。
同样的戏码,在这个家上演了一次又一次。
苏徐来撑着鞋柜把手缓缓站了起来,把手机从兜里掏了出来。
手抖的跟筛糠似的,都怕一不留神把手机滤掉了。
拔电话卡这种难度的操作是做不了了。苏徐来吸了口气,用尽全部力气把手机砸到地上。
屏幕一瞬间裂成无数片,碎渣四溅。
钢化膜就是不禁摔啊。
苏徐来脑子里非常不合时宜的冒出这么一句。
老妈毫无反应,依旧捂着脸低头哭着。
苏徐来打开了门。
整个身子出去的一瞬间,老妈尖厉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在身后炸起。
“去死吧!死同性恋!都去死吧!”
苏徐来砰的把门关上了。
怎么下的楼,怎么上的出租,都有点模糊了。
苏徐来靠在沙发上,看着正半蹲着给她包扎的燕芸。
“谢了,芸姐。”苏徐来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燕芸站了起来,轻轻摸了摸她贴了一大片纱布的伤口。
“幸好是在太阳穴上边儿。”燕芸接了杯水递给她。“和阿姨又吵架了?”
苏徐来嗯了一声。
“这两天先住我那儿吧。”燕芸往门外走,“我先去换个衣服,你休息一下。”
苏徐来看着她的背影,鼻子有点儿酸。
燕芸是她唯一的依靠。两年前的冬天,大年三十老爸把老妈从三楼打到一楼,她上去护被踹断了肋骨,娘俩穿着睡衣倒在单元门前的雪地里。最后老妈爬了起来,她拽着老妈的衣角说妈我疼,女人却甩开她的手踉跄着跑进楼里跪下对那个男人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是路过的燕芸冲过来报了警。两年过去,救护车铃依旧能清晰在苏徐来脑子里回荡,那个昏迷前温暖的怀抱同样挥之不去。
从那时起,苏徐来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这个人。
只是燕芸太优秀了,优秀到苏徐来不敢去想。
“芸姐,谢谢。”苏徐来说。
燕芸背对着挥了挥手,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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