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奶奶，我也叫JOJO

十年后的空条承太郎猛地摔下床，他宽大的手抓着酒店白色床单的褶皱，燥热的想要整个人泡在冷水里。

蓝紫色的人形替身——白金之星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在他面前，眼神像是浮在水里撑船的那一晚，一样幽怨。

承太郎仰躺在铺着绒毯的地上，捂着眼，像是长在头发的白色鸭舌帽都轻轻落到一旁。

白金之星眨了眨眼：“承太郎，我想见莓铃。”

恍若晴天霹雳，像是见到兔子开始说人话，空条承太郎撑起身揉了揉眼睛。

“…白金之星？”承太郎手肘撑起。

替身是一个人灵魂的表现，目的明确，意志坚定地人的替身通常像曾经的白金之星一样，会根据承太郎唯一地想法行动。

他们不需要交流，本来就心意相通。

而那种颇为软弱，迷茫地人相对的会有强势一点的替身，类似于是某些受到伤害地人下意识地产生另外一个强硬地人格保护自己一样。

承太郎过了最初的迷茫期之后一直都把白金之星当作自己的一部分，只是莓铃总是喜欢跟他身后的大块头说话。

走累了随手将手包挂在白金之星手指上，总抱着枕头软乎乎地看着白金之星指使他去倒水，偶尔吃鱼地时候会摇着他地手央着要精准挑走鱼刺。

这家伙应该是不会说话的吧？

空条承太郎低下头，看不清表情。

“她脸色好白，像是生病了...”

白金之星黑色的头发像是飘在空中的荇菜。

“照顾生病的女人的话，她总会心软的吧。”

像是把他将说未说的话全部揭开：“去找她，去找莓铃。”

“烦死了，”承太郎应声，“…我知道了。”

终于找到了理由，高大的男人随手抹平有些扎手的头发，将透明的海豚握在手心，转身冲入夜色之中。

是性格使然，身为沉默男子汉的承太郎有一些未能说出口的言语，却又迫切地想要对方明白。压抑的情感和想要靠近的心情赋予了白金之星人类的嗓音。

月亮挂在正中央，白日里被晒得微烫的地面散去余温，从海面吹来的风，带着微微的腥气，穿着白色风衣的男人没有方向的跑在杜王町的深夜里。

自此之后杜王町怪谈又多了一条，据某位当夜在便利店买关东煮的男子口述，他见到一头会飞的大白熊，“嗖”地一下一道巨大地白影闪过，吓得萝卜汤差点全部撒光，怀疑是邻市动物园挣开栅栏偷跑出来的。

深夜恶熊之名不胫而走，变为杜王町本土的“不睡觉大灰狼来吃你”的故事。

什么夜里在霓虹灯下偶遇的偶像剧剧情没有发生，鉴于莓铃是个喜欢深夜窝在沙发里看电影的女人。

承太郎撑着路灯喘气，他身后的白金之星悠然冒出——

“喂！”承太郎试图遏止住暴走的替身。

高大的白金之星一言不发地带着他往回走，承太郎猝不及防地背着身，被替身白金之星背着走回了酒店。

长久以来让承太郎骄傲地替身如今站在电话前像一只真的幽灵。

用评定为A的速度拨号通话，承太郎来不及阻止，听筒就被那家伙贴上了耳朵。

再熟悉不过的号码是丝吉·Q奶奶的，乔瑟夫那个老东西相濡以沫六十年来没发过脾气的妻子，也是莓玲奇妙的忘年交。

如果莓铃有什么忧虑，知情的、最能够帮到承太郎的一定就是丝吉了。

只是自从听说她抄着扫帚将老头子赶出家门之后承太郎一直小心避开、再也没敢电话打扰。

——毕竟帮着老头子找私生子这件事一不小心就容易被查出端倪。

但是现在啊，在白金之星这个家伙眼里老东西的晚年幸福已经不重要了。

“喂？”

听筒传来熟悉女人的音调，承太郎不得不出声。

“是我…奶奶。”

“承太郎啊。”

丝吉奶奶的声音很精神，在杜王町的午夜时分，纽约正是阳光晴朗的午后。

“…那个莓铃最近有跟你通过电话吗？”承太郎的手撑在木质桌台上，问出了口。

“哦，”丝吉仔细想了想，缓缓应道，“是有些忍不住跟莓铃酱说了老东西为老不尊，红杏出墙的事。”

...忍不住吗？

明明两个人关系好到什么都说的程度吧。

关于感情的事怎么分对错呢？

反正莓铃百分之一百跟丝吉奶奶站一边的。

但是因为老头子出轨要跟他分手，这也太奇怪了吧...

猛地想起东方朋子将自己错认的模样，承太郎头脑里一阵电闪雷鸣，难道是...

难道他承太郎在李莓铃眼里——

是老东西的替身之类的吗？！

一旁的白金之星也被他这个想法惊吓到，焦躁的在房间里飘来飘去。

“是怎么说的...”承太郎追问。

“啊，出什么事了吗？难道是承太郎你也遇见别的女人了吗？”丝吉另一只手也扶上电话，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怎么会是那种事...”他明明清清白白，是另外一个人在无理取闹，“是莓铃，突然说分手。”

“哦，原来被甩了啊，”奶奶宽慰人心的话从听筒里传来，“莓铃确实值得更好的男人。”

承太郎：“...”

是故意的吧，这是作为帮老东西来日本处理外遇事件的报复吧。

“我也没跟莓铃说什么呀，”丝吉很无辜，“就是说‘JOJO,有了别的女人’这样。”

承太郎余光瞥见不受控制的白金之星蹲在地上疯狂挼头。

“...奶奶，我也叫JOJO。”

乔家大院的男人女人都叫JOJO。

不过...

原来是误会啊。

还好不是什么失去兴趣、不爱了之类的难以处理的原因。

承太郎提前松了一口气。

“这样啊…”吉丝似乎有些愧疚的样子，带着些撒娇的意思，“你看看我，人老了就是有些笨笨的呢。”

“所以承太郎，跟莓铃，你是怎么想的呢？”

“...只是十年里偶尔一次生气吧，我会处理好的。”空条承太郎应承道。

说起来有些奇怪，那个女人说分手的话，他一瞬都没有当真过。

“你也想得太轻松了吧，”丝吉的语气变得郑重起来，“莓铃跟我不太一样，虽然我们都不太爱生气...”

“但是啊，她不是那种轻易会被哄好的女人。”

是干脆利落、会是那种挥剑斩情丝的女侠类型的呢。

丝吉可以想象莓铃酱抱着手臂，翘着腿，手指绕着发尾，却一眼都不看她可怜的外孙的样子。

嘴里的话大概是：什么爱情不爱情的，滚一边，别浪费老娘时间的吧。

为了不让亲生的臭小子太过悲惨，心地善良的老奶奶决定给承太郎一些提示。

“承太郎，你知道莓铃最喜欢你什么地方吗？”

嘛，就充当一次承太郎的仙女教母好了。

“...眼睛吗？”

那个女人说过不止一次喜欢他浅绿色眼睛的话。

“不是哦，”丝吉失笑，缓缓道来，“...是欧派。”

白金之星和承太郎在安静的房间里无声对视，一丝尴尬在沉默中蔓延。

“莓玲酱偷偷告诉我，你胸口温温软软的手感很好，靠近还会听见心跳的感觉很不错。”丝吉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暖阳，“实在不行就试试诱惑她吧，说不定能多看你一眼呢。”

承太郎有些头痛地揉上太阳穴。

什么啊，女人嘴骗人的鬼吗？！

“...我知道了。”

木制桌台上的书翻到一半，承太郎低头看到彩色的书页。

是来自浅海月白色的Asterinidae。

令人难以忘怀的的海星，承太郎一瞬定下了博士论文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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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莓铃感觉到了，空条承太郎在找她。

包里的罗盘时不时疯狂旋转，紧接着就会见到那个男人白色地风衣外套。

只是她预期之中的和前男友再见面的景象不是在杜王町街头，在她未掩憔悴的时候。

在一天之内经历过钻到树后沾满杂草的早晨，躲在陌生人车门前装作照镜子的午间，最后莓玲忍无可忍的拐进阴阳交界的街道。

——在奥森便利店和药店之间、丝毫不引人注意的间隙，幽幽的冒着鬼气。

承太郎那家伙总不会找到这里吧？

夏日的炎热被隔绝在外，莓玲取出手巾擦去额头的细汗，抬眼便见到牵着一只宠物狗的幽灵小姐。

滞留在人见的幽灵装作不经意地走在莓玲身边，她想了想，决定装作没看见。

“欸，看不到吗...”短发的少女张开手在陌生女人眼前晃了晃。

偶尔会有迷路的人走进这条鬼打墙的街道，幽灵少女通常会装作住在附近的普通人指明一条离开的路。

毕竟这条看起来不长的巷子走起来却是不断重复的路，唯一离开的方法是通过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像是希腊神话的奥菲斯带着爱人走过的那条离开冥界的路一样，一旦回头便是万鬼噬身，万劫不复。

幽灵小姐有些心急地拍了拍陌生的女人的肩，像是触电一般，剧烈的灼烧感从掌心传来，她整个手掌变得焦黑。

“啊！”女鬼发出凄厉的叫声，角落里冲出一只脖颈处淌着血的狗，挡在幽灵面前对着陌生女人狂吠。

什么也没做的莓铃感到有些莫名，她好脾气地弯下身，影子遮住幽灵小姐。

“抱歉，我不知道应不应该看到你，”莓铃点着自己的眼睛，“这双眼睛该见到的，不该见到的都看得见。”

是祖传的阴阳眼。

“...你是巫女吗？”幽灵少女撑着手坐在地上，大狗狗着急地舔着她受伤的手。

幽灵少女有些出神地看着手上的灼伤，她在这个小镇上第一次见到这种会对着幽灵放光的奇异人士。

“不是哦，”李莓铃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少女，“我是香港灵异协会的注册道士。”

存稿箱的第七章

Asterinidae 是海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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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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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奶奶，我也叫JOJ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