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的男孩！”托尼的第一反应是鼓励式教育，接着突然回过味儿来，“这不就是我的建议吗？好好的复仇者联盟新闻发布会你不开，小辣椒还能帮你筛选记者，你去找那明摆着看你不顺眼的詹姆斯干什么？还怕他不把你骂成筛子吗？”

“大家都知道詹姆斯讨厌我，找他做专访更能展示我的诚意。”彼得坚持，“反正这个真实身份是不得不披露了，如果连讨厌我的人都承认我，那不就达成目的了吗？”

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合理，彼得迫不及待地给詹姆斯的主编邮箱发了邮件，表示自己想做一期蜘蛛侠的专访，他会在专访上回答所有合理的问题。

詹姆斯几乎秒回，随邮件附上约定时间地点，甚至还有着装建议。

“不穿紧身衣吗？穿西装？”彼得有些拿不定注意。

已经无法阻拦的托尼叹了口气：“西装里穿紧身衣吧，还可以给他们露一手。到时候雇两个反派绑架一下詹姆斯，让你大展身手……”

“小托！”

专访的时间定在第二天早晨七点，不会超过一个小时，结束之后彼得甚至可以直接去上学。

于是他是背着书包去的，还带着自己的小女朋友。

还是个崭新的书包。上一个书包刚因为行侠仗义被他丢在巷子里，找不回来了，梅给他买了这个月第三个书包。彼得西装革履，领带遮着制服领子，端端正正背着新到手、一尘不染的双肩包，提前十分钟到了号角日报。

起初没人注意到他，尽管西装配双肩包的组合有些奇怪，但也许因为彼得一脸理直气壮，一路走到主编办公室都没人拦他，直到詹姆斯的秘书看了他一眼，低头正在翻詹姆斯的预约，突然意识到什么，倒抽了一口冷气，再猛地抬头。

“彼得——帕克！！”

“彼得吗？那个彼得？蜘蛛侠？哪儿呢哪儿呢！”

“主编办公室！啊啊啊我看到他了长得好——可——爱——”

“都让开！我要拍照！”

“切，不就是个小毛孩……”

“你闭嘴！”

彼得的耳朵简直通红。托蜘蛛力量的福，他五感十分敏锐，办公室外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唯一对自己不够友善的发言还被几个声音异口同声地驳回了，男孩不由得翘起嘴角。

被秘书领着进了里边的小门，彼得一下对上詹姆斯锐利的目光，下意识紧了紧皮，预料他会刁难自己。

没想到詹姆斯只是盯着他的脸看了片刻，就站起来，示意彼得和自己一起，去放映厅。

“这家伙是不是憋着个坏的呢。”小托喃喃自语。

彼得也点点头，打起十二分精神。

MJ在放映厅外等他，女孩吻了吻彼得的脸颊给他鼓励，彼得深吸一口气，按詹姆斯的指引坐下，面对镜头。

“……我的名字是彼得·本杰明·帕克，两年前，被一只蜘蛛咬了之后，我获得了超能力，此后就以蜘蛛侠的名字在纽约活动，帮助人们。”

男孩肉眼可见的有些紧张，嘴唇子都快看不见了。

“为什么一直隐瞒着自己的身份？作为复仇者联盟的一员，你是唯一隐藏身份的成员。如果不是身份被曝光，即使要成为复联领袖，你也没有揭露自己身份的打算。”詹姆斯单刀直入。

彼得沉默片刻。

“得到能力的时候，我才十五岁。”彼得深吸了一口气，因为陷入痛苦的回忆而眼眶发红，“我最开始没有想到用这份力量去做正确的事，我去参加过地下拳击赛，为了钱。为此，我间接害死了我的叔叔。”

“彼得……别说这些。”托尼低声道。

他和梅聊过，知道彼得的叔叔死于抢劫犯枪击，也知道这和彼得有关系。

然而在面对公众质疑的时候，真的是将自己曾经犯过错误揭开、暴露在长枪短炮下的好时机吗？

要知道，在这个试炼世界中，民众的不信任程度可是高达百分之九十五的。

“一开始戴上面罩的时候，我只是想找到杀害我叔叔的凶手，是为了复仇。”

想起那段潜行于黑暗的日子，彼得的眼神里难以避免地出现了尚存的愤恨。

托尼了解那种感受。父母惨死，仇人不知所踪，所有的仇恨都如同落进空气里的铁拳，没有一个实实在在、可以去仇恨的目标，只余悔恨和自责，恨他们离开前没说出的最后一句我爱你。

整个会议室里也是鸦雀无声。

托尼的生命体征在小幅度的波动，暗淡的光线映照中，超能力者们都表情不虞。

英雄的诞生总是饱含苦难。天降的力量是诅咒还是祝福，全凭一念之差。当年的彼得才十五岁，却能及时悬崖勒马，做出正确的选择。

“……后来，是为了保护我的家人和朋友。”彼得想起丽兹，那个他喜欢过的女孩。她的父亲秃鹫曾是利用外星能量核制作武器的贩子，被彼得亲手送进了监狱。如果丽兹也在看这场直播访谈，彼得不知道她会是什么表情。

选择打击罪犯而不是同流合污，就意味着不停地树敌。在他有能力保护自己亲近的人之前，暴露身份只会给她们带来灭顶之灾。

而现在，彼得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彼得又聊了聊自己是怎么被托尼找到、开始帮助他、最后顺理成章地加入复仇者联盟的，詹姆斯问了几个常规的问题，最后又问道：“那么你和托尼斯塔克的关系是？”

“托尼是我最敬重的人。”彼得毫不犹豫地回答。

托尼险些落泪到让彼得耳朵进水。

没想到还没感动几秒钟，就听彼得接着道：“但我现在只是复仇者联盟临时的负责人，并不是复联领袖，我也没有接过衣钵的打算，如你所见，我还太年轻，还需要成长的时间。”

詹姆斯的问题问完，还让彼得脱了西装外套，露出里边大家熟悉的蜘蛛侠制服——托尼为他设计的那款，在放映厅的天花板上攀爬了个来回，以证实自己确实就是蜘蛛侠而不是什么冒名顶替的江湖骗子。他攀爬的样子十分灵活，仅靠手指和脚掌就能整个人无视重力地攀附在工作人员头顶，近距离的超级能力展示让他们纷纷惊叹起来。

结束了访谈，彼得一溜烟跑向MJ，去拉她的手，女孩对他鼓励地笑了笑，轻吻了吻彼得的脸颊以示表扬。

“等一下，帕克先生。”离开之前，两个年轻人却被詹姆斯叫住了。

詹姆斯比起以往他在自己报纸上抨击蜘蛛侠的模样客气太多了，彼得老有一种他憋着一肚子坏水的感觉，因此对詹姆斯给他倒的咖啡都保持警惕，不敢轻易喝下。

“我只是想告诉你，为什么我曾经那么讨厌你。”詹姆斯吸了口雪茄，注意到MJ反感地皱起眉，便又剪掉了一截，“我憎恨不愿以真实面目出现的人，特别是那类将自己包装成英雄的——不是说你，不用瞪我。”

詹姆斯的父亲即是如此。他参与过战争，在邻居和亲戚朋友面前，他是个战争英雄，总是英勇而坚定，大谈特谈他在战争时期的光辉事迹。

可是在家里，他却酗酒、家暴。詹姆斯的童年因他而过得一塌糊涂。

父亲的表里不一就如同一张面具，这让詹姆斯对同样带着面具、以英雄形象示人的蜘蛛侠也没有任何好感。

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彼得选择通过和他的访谈做实自己身份后，詹姆斯反而没有问任何刁难他的问题。

“所以揭露身份也不完全是坏事！”

带着MJ去学校的路上，彼得感叹道，他还是习惯性地戴着面罩，一方面防风，一方面，面罩上的特制眼镜可以通过阻碍彼得的视力，减少他接收到的信息量，从而更加专注。

“没准我也可以住回自己家里！”MJ在风中高喊，“不需要你的保护！”

“那不行！你最好把家人也都接过去！”彼得回答，“菲尔斯这个人绝对有问题，等我查出他的马脚！相信我MJ，住在复仇者基地其实挺好的！”

对大多数孩子来说，复仇者联盟仿佛是最受欢迎的组合乐队一般，平时好运路上能碰见个超级英雄，大家都会大呼小叫地去要签名、求合影，复仇者基地更是可望不可求的存在，连参观的机会都是绝无仅有，能住进去更仿佛是天方夜谭！不要说长时间在那里受到保护，平时连经过复仇者基地他们都会拍游客照、发推特呢。

不过MJ可不是一般人，比起复仇者基地，她更喜欢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小窝。但为了安全着想，彼得是不可能让她继续和家人住在远离自己保护的地方的。

一路上出尽了风头，不停地有人大喊“蜘蛛侠！彼得！”，彼得还时不时荡在低空，和伸出手的人击掌。

带着女朋友十足拉风地降落在学校门口，一时间，校门口所有的学生都转过头，无数视线集中在了彼得和MJ身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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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彼得的试炼（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