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255年,立秋。
赵都城,邯郸。
夏日的暑气仿佛不因时节的变换而有多少消散,只是傍晚的微风多少带上了丝凉意,驱散了来往走动的仆从心中的暑意。
不过天依旧长的很,到了外面护卫换班时间,难免有些嘈杂,可若是仔细听,其中竟是掺杂着一两声微弱的呼唤。
“阿政,阿政,小弟——上面,往上看。”
许是这道声音太过扰人,叫人想要忽略也是不能,还有几个月就到五岁的阿政只得放下手中的小弓,叹了一口气,再抬眼时,可爱的小脸上已经带上了一丝腼腆的笑意。
院落不大,却有两颗又大又密的桑树,若不是仔细看,根本瞧不见那颗若隐若现的脑袋。
看清来人,阿政眼神顿时一亮。
来者是个少年,乃阿政舅父长子赵戎。
舅父有二子,长子赵戎虚年十三,已经跟着舅父在外行走,幼子赵合虚年七岁,和阿政差不多的年纪,却是熊的要命,上树下河活脱脱一个疯猴子,饶是阿政精力也旺盛,也被吵得有些怕了。
倒是赵戎,近年哪里有这种不稳重的样子?
阿政脸上的笑容愈发深了些。
“阿兄,你怎么又爬树了?要是让外翁知道了,又该叫舅父训你了。”
“阿翁这几日要去武安,方才才走。”听着阿政的话,赵戎便从树上爬下来,根本就没再怕的。
爽朗一笑,没等阿政躲闪,就在他的脑袋上摸了一把,“阿政好像又长高了。”说着赶在小猫炸毛前将手收回来,很显然是做惯了。
“阿兄!”
阿政眼睛微微瞪圆,似是再控诉这种行为,瞧得赵戎的心都化了,声音都跟着放软,关切着拉着阿政的小手,晃了晃,“好好好,都是阿兄不对,阿兄给小弟赔个不是,小弟原谅阿兄可好。”
阿政深知这个话题要是在继续下去,不知道有要被揉搓多久,也没应声,而是继续了方才的问题,“阿兄有什么事怎么还要爬树过来?”
“这不是心急嘛。”赵戎摸了摸鼻尖,小弟年纪不大,却不好糊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仿佛能看穿一切,饶是自己大小弟这么多岁,在他面前也不由放缓声音,认真解释道,“燕王卒,新燕王将太子送来了赵国为质,武阳归赵。”
“燕质子来了邯郸?”
阿政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关键。
“就在这两日。”
“外翁这些日子加强了外面的护卫是不是也为了这事?”
赵戎却突然警醒,小弟速来胆大,许多事情更是一点就通,哪里还需要多问一句,所以定是又有着什么计划!
“不可以,不可能,我只能跟你说这件事你可不能出门!”
“可,可新质子来了,又在近几日,就算是这几日不去,待到过些时日也总归是要见的。”阿政恰到好处的歪了歪脑袋,眼睛忽闪忽闪露出可怜巴巴的意味,“政知晓阿兄心疼政,只是政已经够拖累阿兄你们了,若是这点事情都无法面对,政又怎么对得起外翁和舅父的庇护呢?”
又来了,又来了,又是这种眼神。
赵戎被阿政看得想要抬手捂眼,却又在这灼灼目光下败下阵来。
小弟撒起娇来根本就无法抵挡嘛,就像是这次明明父亲走前不让自己他不在的时候在阿政面前说有的没的,可相当此前和阿政的约定,就不由自主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后悔,总之就是后悔。
“总归是要问过姑母,要是姑母不许,阿兄也没有办法。”
内心挣扎了许久,赵戎终究是败下阵来退了一步。
“都听阿兄的!”
阿政笑眯了眼,用力点头。
然而瞧着阿政这乖巧模样,赵戎心中愧疚更甚。
从周王室式微至今七雄傲立已有几百年,这七雄中当属秦国最强。秦与赵本出同源,关系却是最差,更有前几年长平一战血海深仇,赵人恨秦。
偏偏秦军临境前来秦的质子异人又逃回了秦国,只留下稚子阿政和其母两人,下场可想而知。
若非姑母聪慧,加之大父与阿翁在从中斡旋,只怕是当时就被抓住处死。
好在形势瞬息万变,秦退军后秦赵两国又恢复到了表面上过得去的时候,阿政这个质子之子也得以保全露于人前。
别看阿政年纪不大,人却是乖巧的紧,阖府上下没有不喜欢的,只是家中再好,到底是在邯郸,阿政的日子也不好过。
这邯郸城中世家勋贵不遇上则罢,遇上只是奚落嘲讽一顿都算是好的。
偏偏小弟如此听话,跟他讲道理就乖乖听着,这怎么不然赵戎心中更难受呢。
这厢阿政看到赵戎目光逐渐复杂,心中微动,哒哒两步走到旁边拿起小弓,又跑回来冲着赵戎炫耀,“阿兄,政已经可以射中靶心了!看!”
幼童的弓不大,但是要百发百中也得勤加练习,赵戎多日不来,哪里知道阿政已经开始练习骑射,瞧着阿政炫耀似的拉弓放箭,好似射中的是他自己一般,甚至目中都微微湿润,带上了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老父’般的欣慰。
更何况,赵戎哪里不知道这是小弟看着自己失落才哄着自己的呢!
想到这儿,赵戎也不由振奋起精神,小弟心中都如此坚强,他又怎么沉浸在这伤春悲秋情绪中?
随着一箭箭“啪!啪!啪!”射中箭靶,赵戎猛地抚掌,不断喝,“彩!”
是夜,阿政又留着赵戎,赵戎在这仿若幼猫奶声奶气撒娇攻势下哪里还记得旁的,当即就让仆从铺好被褥,要与小弟夜谈抵足而眠。
说了半宿的话,赵戎迷迷糊糊睡去,阿政却是在夜中亮着眸子。
打小阿政精力就异于常人,现在虽是深夜,却无半点困顿之意。
不仅如此,大脑还在飞速运转,思虑着赵戎同他说的事情。
偏头感受了一会儿赵戎规律的呼吸声,阿政悄悄拉着被子搁在两人之间,心中默念一声‘启动’,不过三个呼吸,一块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巴掌大的长方形玉板就出现在眼前。
这光芒很是神奇,明明映照在阿政眼中,可稍外一点却仍是漆黑一片。
阿政早就试探过,这玉板模样的东西除了自己谁也瞧不见,而且虽说瞧着是玉石的样子,却是没有实体,阿政手一伸便从中穿过。
就这片刻的工夫,阿政已然将脑海中所有的信息整合完毕,小嘴张合着无声念了出来。
“赵燕对战,赵略胜一筹,得武阳。燕王卒,燕王喜继位,太子丹入赵为质,政应当与之接触。”话说道这里阿政顿了顿,想了下,才补充道,“武阳于燕乃军备之地,邯郸勋贵目光必集于燕太子之上,借此与丹相交、示弱,可减轻他们对政仇视之意。”
最后一个字落下,便见玉板光芒突然亮了一下,上面多了一行小字:半个时辰。
继而玉板瞬时展开,从原本巴掌大变成了展开的竹简模样,一行行字也不断从左往右滚动着。
而正上方,却是横着的五个大字——
——皇帝学习群
阿政快速动了动嘴巴,“诸位老师好。”
转而这几个字就变幻成了文字显示在了最末一列。
而他在玉板变形前说的那一段则是在前一列,皆是秦国字。
而紧跟着又是三条文字显示了出来。
【祖龙】:善
【天选之猪】:善
【威凤】:善
“政谢先生夸奖。”
阿政眼睛笑成了月牙,面上一派轻松,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
事情还要从年初说起。
阿政早慧,自小就知道自己处境艰难,乖巧懂事到大人可以带着他全心全意逃命的地步,然而纵然如此,这一路上仍旧是不太平。
危险不仅仅是来自于赵人对秦人的仇视,更有乡野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流民和山匪的威胁,在她们回邯郸的路上,就遇到了山匪的袭击。
在逃跑路上阿政与母亲被冲撞走散,他跑了一会儿便不知磕到了哪里昏了过去。再醒来时,阿政已经与母亲走散。
无奈阿政只得凭借记忆跑回了前夜借住的村落。
好消息是四周荒无人烟,暂无性命之忧。
坏消息是刚刚立春不久天气寒冷,且野兽饿了一个冬季,他在外多留一会儿,便多一分危险。
这村落的男人大多是被征兵征去,而后大抵是死了,剩下的女人改嫁的改嫁,回家的回家,不多时也走了个干净,是以这里小村庄除了些破败的房子也没有其他。
不光是此处,赵国境内这般光景的村庄数不胜数,靠着这种地方,阿政和母亲不知道躲过了多少次追杀。
这也就意味着,此地除却能挡挡风寒,半点用也无。
而玉板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阿政面前。
一块透明的长板子,若不是仔细阳光透过留下些许阴影,只怕是早就被人忽略。
上面有一列微不可查的小字,仔细看过去,是一个问题。
“秦国在位时间最长的王是谁?”
阿政怔愣片刻,纵然心智过于常人也不由有些茫然,喃喃道,“这是在说高大父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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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三十七年,始皇帝病危。
天幕降临锁定大秦版图。
【叮咚——检测到濒危王朝,人物锁定中——欢迎来到国运游戏!请为您的王朝而战吧!】
【叮咚——检测您的游戏联络人始皇帝嬴政生命垂危,倒计时,23:59,23:58……】
【叮咚——请玩家务必努力保证联络人生命健康,以免失去游戏资格,冲吧!大秦人民!】
大秦人: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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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帝巡游至平原津而病,全大秦被拉入了无限游戏当中。
只要输一场游戏大秦就要亡国。
听到消息的六国遗民狂喜,纷纷准备摆烂躺平,坐等亡国。
然而坏消息是——
他们户口都在大秦上的,秦完他们也得去给别的世界当奴隶。
六国遗民:(╯‵□′)╯︵┻━┻
为了生存和自由,他们不得不努力奋斗,为大秦国运而战!
六国遗民:别误会,我就是为了自己才努力的!等出了游戏我再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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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阿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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