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简单解决完午饭，下午韩起带着牧落到小区里溜达了一圈，牧落顺带着拍了不少周一需要上交的摄影作业，也如愿以偿去小区的大花园里玩了四五遍滑梯。

时间一晃到了傍晚，等他俩慢悠悠回去时，客厅里的圣诞树已经被点亮了。五彩斑斓的灯带环绕在整棵翠绿色的圣诞树上，连带着树枝上的彩球都反射着星星点点的红绿色光芒。圣诞树的顶端上放着一颗边缘镶嵌了一圈碎水晶的金黄色五角星，通上电后愈加显得璀璨夺目。

这也是牧落亲自放上去的，多多少少算是有了些参与感。

圣诞节晚餐陆陆续续被端上布置好的餐桌，依次是前菜沙拉、牛油果配三文鱼、一大碗奶油土豆泥、和蜂蜜烤火腿。

都是牧落印象中非常标准的西式食物。

所有人都落座后，韩起的爸爸才从厨房烤箱里端出了今晚的主菜——一只肚子里塞满了西红柿土豆和蘑菇的烤鹅。

牧落赶紧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留作纪念。

这无疑是他期待已久的环节，新年每年都在过，年夜饭每年都有吃，但牧落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与韩起的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一顿拥有特殊意义的西式年夜饭。

杨茉莉麻烦周姨将鹅肉给每个人分了一块后也让对方坐下来一块儿吃，随后跟牧落说道：“这边不容易买到火鸡，就用鹅代替了，而且鹅肉比火鸡好吃多了，是韩起他爸的拿手菜，小落你多吃点啊。”

牧落忙不迭点头，尝了一块后又跟韩起比划，让他帮自己翻译。

“他说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西餐。”韩起照搬原话。

“喜欢就好。”杨茉莉宠溺地看着牧落乐得合不拢嘴，又对自己老公抛了个爱的媚眼。

少顷，杨茉莉将一碗辣酱分别舀了一勺在牧落和韩棣棠的盘子里：“小落你尝尝这个酱，我专门做了个辣味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韩起和他爸都不吃辣的，这个就咱们三人吃。”

牧落用土豆泥沾了一点尝了尝，略带霸道的香辣味迅速侵占了他的味蕾，将自带奶香味的土豆泥混在又辣又香又鲜的辣椒酱中简直不要太好吃。

他一脸认真地比了个大拇指。

“唔——就是这个味儿，妈做的这个我想好久了。”韩棣棠尝了一口，一脸满足地感叹道。

杨茉莉自豪道：“好吃吧，那边可不容易买到这么正宗的油泼辣子。”说罢她又端起碗给他们一人添了一勺。

韩起不屑得瞟了一眼他们那边自创的清奇搭配，嫌弃道：“油泼辣子加香辣酱拌土豆泥....真有你们的。”

“吃你的，管得着吗？”杨茉莉给了他一个眼刀，韩起自觉给自己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酒过三巡，杨茉莉放下刀叉，端起自己的酒杯，晃了晃里面的热红酒，而后站起来欣慰道：“今年咱们家圣诞节真的热热闹闹的，棣棠回来了，韩起也回来了，还有我们的客人小落，周姨也在。”她顿了顿又道，“转眼孩子们都那么大了，好不容易家里人聚这么齐，别的就不多说了，平安夜呢，我就祝大家不管是在这座城市的某处，或是在天南地北，都要平平安安，工作学习顺顺利利，干杯。”

“干杯！”

所有人都站起来碰了一下杯，末了韩城还特意站起身走过去和自己的妻子互碰了一下杯子，牵起她的手轻吻了一下道：“新的一年，我的茉莉也要平安健康，永远做我的小公主。”

杨茉莉不见一丝皱纹的脸上当即一红，笑骂他当着孩子面干啥呢。

周姨一直在笑，他们俩的小孩只当没看见这虐狗的一幕，见怪不怪地各吃各的。

只有牧落津津有味地边抿土豆泥边盯着瞅，最后被韩起捂着眼睛转回了自己所在的那边。

吃完晚饭，牧落又吃了两大块韩起爸爸做的改良版的圣诞布丁，并且幸运地吃到了里面唯一一颗杏仁，韩起妈妈告诉她吃到杏仁就意味着来年一定有好事发生。

临近晚上九点，落地窗外的天空闪了一下。

韩起碰了碰正瘫在沙发上消食的牧落，让他看外面。

牧落费解地撑起身子一看，竟发现窗外面正在放烟花，便“蹭”的一下站起来直勾勾地往外望。

“要出去看吗？院子里有个观赏烟花的最佳位置。”韩起问他。

牧落兴奋地点点头。

于是韩起贴心地给牧落披上一件大衣，围好围巾，带着他去了屋子后面的花园里。

韩起他们家的花园十分靠近中心湖的位置，视野彻底开阔后，牧落深吸了一口新鲜的冷空气，顺着行进的轨道往下望去，他发现烟花是在湖中心的桥上升起的。

“冷不冷？”韩起问。

牧落摇头，随后抬眼望向花火炸开的地方，又密又长的睫毛下亮晶晶的眸子里只有止不住的兴奋。

过了一会儿，韩起看着他忽然提道：“还记得吗？去年过年，你在乡下用手机给我拍你们那边的烟花。”

牧落短暂回忆了一下，发现确实有这么一件事，便点点头。

“我们小区每年都会举行好几场这样的烟火表演。所以除夕那天晚上，湖中心也放了同样的烟花。”韩起缓缓向他解释道，而后他说，“所以那时候我和你一样在看。”

牧落没有吱声，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老久口鼻中才呼出一道长长的白气。

韩起又接着说：“当时我就在想，虽然我和你处在同一片天空之下，眺望着如出一辙的烟火，心里却止不住渴望与你并肩站在一块儿，看着你看烟火时，那份兴奋无比的神采。”

耀眼的烟火于天空中竞相绽放，光芒映射在宁静的湖面上，也映射在韩起英俊的侧脸上。

烟花很美丽，可牧落在他黑绿色的瞳仁中只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他是认真的。

牧落万分讶异，他没想到韩起从那时候就已经对自己产生了一些不一样的感情，而自己压根就没察觉出来。

他比划道：“你那时候就.....”

“嗯，从那时就喜欢你了，或者说，还要更早一些。可能当我迫切地想和你在一起，想看你对我笑，想在课桌下悄悄拉住你的手，想与你看同一片烟火，想无时无刻亲眼记录下你每分每秒的样子的时候，我就已经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吧。”韩起直言不讳地说道。

一连串的烟火直冲云霄而去，爆炸声震耳欲聋，却不比韩起的这一番话更让人觉着惊心动魄。

天空中数个烟火炸开组成了一朵巨大的花火，牧落的心里也因为韩起的话炸成了一片。一种不可名状的物质在他横冲直撞，激荡回旋了数个来回后终究落入柔软的心底泛起了阵阵涟漪。

细细琢磨一番，比蜜糖还甜。

待他暗戳戳品够了，韩起又叫他：“牧落。”

“嗯。”

“以后也一直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我想和你一起看遍这个世界的灿烂景色。”

“好。”牧落清晰地回答了他。

平安夜的月亮差一丝圆满，相恋的人于月光下说着甜言蜜语，此刻他们眼中只有彼此，就连压轴的漫天烟火都显得逊色许多。

第二天一大早。

当牧落还处在半梦半醒的迷糊中时，只感觉脚下一凉，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儿把自己脚下的被子掀了开来，巨大的温差冻得他直缩脚趾。

好在冰冷只持续了几秒钟，因为没多久就有双手开始往他的脚上套袜子，套完后来人在床上坐了一小会儿，而后床猛地颠簸了一下，对方起身走去了他的床尾，牧落将眼撑开了一条缝，看到那货不知道又在那边捣鼓什么。

牧落好好的清梦被他搅得乱七八糟，刚打算翻个身将脑袋埋枕头底下继续睡，谁知缺心眼却走过来一把将他从床上捞了起来，抱在怀里又蹭又摸。

牧落艰难地将惺忪的双眼睁到最大，强忍住在节日当天揍他一顿的冲动，咬牙切齿地问他：“啊啊（干嘛）！？”

韩起直接无视了他的起床气，用双手捧起他异常柔软的脸颊，认真道：“我在感谢圣诞老人。”说着他还边游刃有余吃着牧落的豆腐边虔诚赞美道，“呜呜呜谢谢圣诞老人，这简直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

牧落开始怀疑到底是自己在做梦，还是昨晚韩起热红酒喝多了还没清醒。

不应该啊，这货就只被允许喝了半杯，而韩起此时这模样少说一斤二锅头。

牧落不稀罕搭理他，顶着一头鸡窝开始穿衣服。

片刻，他注意到自己放在床位凳上的袜子不知所踪，于是问他：“我袜子呢？”

“我脚上呢！”韩起明媚地抬起脚给他指了指。

“？”这又是什么play？

他满心疑惑地低头一看，这才意识到自己脚上穿的赫然是韩起的袜子。

牧落隐约回忆起了昨晚上韩起嘱咐他的，平安夜晚上睡觉前，要将自己的袜子放在显眼的地方，这样圣诞老人一来就会把属于你的礼物放在里面。

他又将视线锁定在了韩起脚上，结合对方刚刚的话，不禁抽了抽嘴角。

“说好了，礼物一旦签收了，概不退货哟，亲。”说完韩起往他怀里一靠，满足又惬意。

“.........”

他俩下楼时，杨茉莉正将一个印着某奢侈品品牌的袋子递给自己女儿：“来，棣棠的，秋冬最新款，我和你爸选的。”

“谢谢妈。”韩棣棠接过袋子，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白色的链条肩背包对着镜子试了试。今天她身上是一套黑红色系的搭配，这款包就犹如点睛之笔一样，为她增添了不少韵味。

“小落来啦？来，给你的圣诞礼物。”一看到他，韩起妈妈连自己儿子也不顾了，赶忙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个用绿色包装纸裹得严严实实，上面系着一个红色拉花的长方形小礼物盒，她说，“因为有些突然，时间太仓促，所以就没来得及准备更完美的礼物，但这个对你来说应该也挺实用的，希望你喜欢。”

牧落没想到自己来一趟还有礼物收，惊喜得回头看向韩起。

韩起点点头用口型让他接着，牧落才受宠若惊地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

韩棣棠这边也拿出一盒进口巧克力递给牧落。

她笑眯眯道：“听韩起说你喜欢吃甜的，这个算是见面礼，相信以后会经常见面了。”

牧落双手接下，同样郑重其事地说了声谢谢，随后他用余光看了眼一旁的韩起，脸绷着，嘴撅着，显然他对对方的话中有话有些不太乐意。

但牧落不在乎，他如今满脑子都是盒子里面装的什么和意为巧克力的英文字样。

送完牧落的礼物，杨茉莉才将一个黑色的盒子随手递给韩起，上面什么字样都没有，连包装都懒得包装：“喏，我和你爸准备的圣诞礼物和成年礼，跟你姐的一样，不知道你生日那天会不会回来，所以就提前给你了。”

“谢谢妈。”韩起接过，还不忘特意去书房晃了晃手中的盒子跟正在办公的韩城道了声谢。

临近下午，韩起和牧落需要提前回学校，韩棣棠则会在家里待到过完春节再回去。

走时韩起父母一起在门外送的他俩，杨茉莉让牧落经常来玩，韩城则给了韩起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出小区的时候牧落无意多看了一眼路边标识牌上画着的小区全貌图，发现其实从韩起他们家出门往右，经过两栋别墅后往左转两个弯，从一条石板路上穿出去就是小区的另一扇大门。

步行最多五分钟，哪儿还用得着骑自行车。

他指着地图疑惑比划道：“昨天为什么不让出租车直接停在这里，明明更近。”

对此韩起挠了挠脑袋，对他尴尬一笑。

牧落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下彻底真相大白了，归根结底还是某人路痴，只走过这一条路，所以便认着这条路走到底，宁愿骑自行车都不敢随意改变路线，怕在自己家门口走丢。

去韩起家一趟收获满满的牧落在坐车返校的路上高低是没忍住拆了礼物。

只见包装袋包裹着的是一个黑色的盒子，盖子的内侧印着“Parker”的字样，里面装着一支做工极其精致的黑绿相间的钢笔，打开后笔尖非常漂亮。

牧落简直爱不释手，捧着左看右看欣赏。

直到他因为好奇用手机在网上查了一下价格，发现是四位数后手都抖了一下，而后万般小心地将其又放进了盒子里，扣好放进书包后才大赦一口气，心里默默决定以后这支笔就和吴辰送自己的那根钢笔一样，当传家宝供着了。

好奇完自己的，消停没一会儿他又开始好奇韩起的那份礼物。

韩起倒是无所谓地将其拿出来给他看。

盒子分为两层，上面是一条深蓝色的领带，牧落想这应该是他的成年礼了吧，可打开下面，里面却躺着一把十分普通的钥匙。

迎上牧落不解的目光，韩起笑着解释道：“新房子的钥匙，靠近市中心那边的，我和我姐一人一套，当初她成年的时候我爸妈就给她了。”

哇哦。

牧落在心里再一次感叹有钱真TM酷毙了。

有钱真tm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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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九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