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4.14。

顾轻舟带着摄影社的人下班宣传。

摄影社的人发了一个钥匙扣，钥匙扣一面印着校徽，写着人才摇篮 ;另一面印着南城一中的校训：让每个学生在追求梦想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同时，发下来几张照片和一个信封，信封封面印着校徽，是烫金的。

顾轻舟上讲台宣传，把U盘插入多媒体之后，她开始照着PPT演讲。

钥匙扣从第一桌传到桑柔，桑柔左看看右看看，在购买单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购买数量。

照片不错，都是校园风光景色，其中，有夕阳，有学校标志性建筑物——钟楼。桑柔对烫金的那张信封爱不释手。

顾轻舟说：“买了照片，它会附送信封。”

六张照片加一个烫金的信封，才十块钱。桑柔果断下单。

摄影社走了之后，文学社进来了。

胡蝶跟着一个女生走进来。

文学社人不算多，她们只有一节课的下班宣传时间，只能按人头分，两个人一组，一组要宣传五六个班。

胡蝶拿着U盘上去，把PPT拖到页面上，弹出U盘的时候，多媒体弹出很多广告，只听见噔噔噔几声，胡蝶慌乱的在台上删除广告，最后，连同U盘里面的所有内容都删了。

胡蝶肉眼可见的慌乱。这不是她的U盘，是同伴借朋友的U盘。她现在生怕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那是她赔不起的。

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宣传。

胡蝶跟着同伴去隔壁班拷了视频过来。顺利演讲之后。

胡蝶说：“一会放学，我跟你去你们班跟你朋友道歉。我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弥补的方法。”

她后悔死了。心上简直乱如麻。但也知道，做错事情要先道歉。

下课的时候，胡蝶随着同伴去道歉。同伴的朋友不在。

胡蝶说：“要不我跟你回宿舍，我当面跟她说。”

同伴说：“她估计去吃饭了。”

胡蝶说：“那我晚上过来，你要是看见她了，跟她说一声。我晚上会过来给她道歉的。”

同伴说：“好。”

胡蝶没心情吃饭，她直奔顾轻舟宿舍。顾轻舟一边吃饭，一边在拿着平板看剧。

她一脸茫然地看着胡蝶：“你怎么了？”

胡蝶欲哭无泪：“我刚刚去下班宣传，把人家U盘里的东西全部删掉了。”

顾轻舟一愣：“里面的东西重要吗？”

胡蝶说：“有几百张照片。”

她不是一个喜欢拍照的人，但是顾轻舟喜欢啊，换到顾轻舟的角度去想，天塌了！能把照片放到U盘里保存，那就说明照片很重要啊！

顾轻舟一顿，问：“有备份吗？”

胡蝶生无可恋说：“不知道。”还不等顾轻舟说什么，她跺了跺脚，抓着头发，心烦意乱地转了几个圈：“啊啊啊啊——怎么办啊。”

“我再也不要碰别人的U盘了。不对，我再也不要碰别人的东西啊。这要是我自己的还好，别人的，这要我怎么赔啊。”

“我要疯了。这怎么解决啊。”

顾轻舟说：“你先冷静。”

胡蝶欲哭无泪：“我冷静不下来啊。人怎么可以桶出那么大的篓子啊。啊啊啊啊——我要疯了。什么烂多媒体啊，南城一中，你还我精神损失费！”

顾轻舟说：“你先冷静下来。我们想想对策。”

胡蝶说：“我知道怎么做。先去道歉，当面道歉，我再买点东西赔礼，再写个书面说明书。我只是烦恼这件事情。啊啊啊啊——人怎么可能捅出那么大的篓子。”

胡蝶在顾轻舟这里发泄完了之后。她说：“我去吃饭了。”

顾轻舟：“你刚刚没吃？”

胡蝶木着脸说：“没有，发生这种事情，我怎么还有胃口吃。”

胡蝶收拾好情绪，去买好礼物和奶茶，提前几分钟去教室去跟女生道歉。女生安慰她，说：“没事没事，反正还有一年半嘛，我还可以拍。”

下课的时候，胡蝶收到女生送来的明信片。明信片上，女生说：

胡蝶同学，你的礼物我就收下啦！我没事的，反正高中还有一年半，我还可以继续留影留念。你不要太自责了，失误而已，人生的容错率还是很高的！还有，祝你天天开心啊！

胡蝶握着那张明信片，愣了很久。是她太过悲观了，把事情想得太过悲观和极端了。

她把明信片收好，放在显眼的地方，意在提醒自己不要犯错，也在告诉自己：这个世间还有很多美好的人和事。

＊

2023.4.16。

顾轻舟从家里带来了毛笔和毛边纸。放学吃完饭，她把自己桌面收拾好，开始练字。

一连几天下来，中午和下午都在练。

姜烟说：“轻舟，你是在为五四青年节的活动做准备吗？”

顾轻舟说：“嗯，对呀，我想拿奖。”

一中每年的五四青年节都会举行一系列的活动，鼓励学生参加。有诗词大赛，比古诗词飞花令，考察古诗贮备知识;有书画大赛，用毛笔写书法、画画等。

不同于文体周，这些活动占用的是晚自习的时间。由各个社团组织。

顾轻舟右手拿着毛笔，左手手指点着平板上的多宝搭，她仔细观察着字体的结构临摹。

她又继续说：“虽然没什么实质性意义吧，但我好歹练了**年的毛笔，还是挺想把我的字挂在综合楼里的。”

比赛前三名会得奖，自己的获奖作品会经由本人同意，署名之后，会挂在综合楼里。

苏念余光瞥了一眼她的字，发现还挺好看的。她走过去，问：“你练的什么体？”

顾轻舟说：“颜体。”

看到顾轻舟的字，苏念心里蠢蠢欲动，伸出手，说：“我试试。”

顾轻舟把毛笔递给她，后退一步。

姜烟和桑柔凑过来。苏念看着顾轻舟平板上的多宝塔，找了几个字写。

顾轻舟诧异：“念念，你练过？”

苏念说：“小时候练过。”

顾轻舟写的那张毛边纸已经满了，苏念瞥见一边，右边堆着顾轻舟写完的草稿，左边堆着没用的毛边纸，她抽了一张纸出来，继续写。

毛边纸的质量不咋地。苏念说：“还是宣纸有质感一些。”

顾轻舟说：“好的宣纸肯定贵些，质量也会好一点，但是我这不是练手嘛，没必要用宣纸。”

苏念嗯了一声。她看着自己写下的字，越看越不顺眼。

手有点生疏了。

她不甘心，又写了几个。

顾轻舟凑过去看。她看见苏念反反复复写着一个字。她说：“我来试试。”

苏念避开她的手，说：“不行，我不信我今天不写好这个字。”

听着这一番孩子气的话，顾轻舟瞪大眼睛。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苏念。

苏念没注意她的表情变化，一心扑在书法上。

苏念写完之后，桑柔说：“我也来试试。”

苏念把笔给她，她摊开手，发现自己手上沾了笔墨，又走进卫生间洗手。

顾轻舟继续看着桑柔写，她问：“桑桑也学过？”

桑柔说：“嗯，学过一点，学艺不精。”

顾轻舟看着她的字，心思飞到其他地方，她问：“桑桑，你画画那么好，你不打算去参加活动吗？”

桑柔说：“我不会水墨画，油彩画更是不精。”

顾轻舟：“啊？”

桑柔写了两个字，之后放下毛笔。她继续说：“我比较擅长用平板画，然后就是素描。”

顾轻舟说：“你可以去试试啊。素描画的好的话，那也很出圈的。”

这次活动硬性要求了：手绘。

桑柔说：“我素描也算半吊子，一中不是有美术生吗？我去也不占优势。”

顾轻舟说：“凑凑热闹也行啊。”

桑柔失笑：“我不太喜欢这种热闹。”

她一直喜静，如果不是她们，她是不会去凑热闹的。有在意的人在，热闹才算热闹。

午休之前，顾轻舟忽然从床上坐起来。

她忽然出声：“苏念！”

苏念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干嘛？”

顾轻舟一脸神气，说：“我刚刚听到你撒娇了。”

撒娇？她？

苏念白了她一眼，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顾轻舟说：“我就是看到了！”她看向桑柔，问，“你记得刚刚写毛笔字的时候，她说了什么吗？”

桑柔一头雾水：“说了什么？”

顾轻舟清了清嗓子，模仿苏念的语调，说：“不行，我不信我今天写不好这个字。”

苏念嘴角抽了抽，说：“有什么问题？”

哪撒娇了？这不正常吗？

顾轻舟：“你以前可不会说出这种话。你应该是不屑的，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还嫌我幼稚！”

苏念：“是吗？”

顾轻舟不理她，看向桑柔和姜烟。

姜烟迟疑了两秒，说：“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苏念一顿。

桑柔轻声说：“因为我们被同化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们相处久了，自然而然染上对方的一点小习惯。

苏念皱着眉思考。

顾轻舟说的话，十句有九句都是不靠谱的。但是姜烟和桑柔不一样啊，这两个可比顾轻舟老实多了。

虽然她早就感觉到了这段友情会改变自己，但没想过那么明显。

桑柔说：“我以前也不这样，我不太喜欢热闹，但是有你们在的热闹，我就很乐意参加。”

如比团建，比如远足，比如文体周，比如逛街。

叶映说过，时间是很宝贵的，让她不要浪费时间在一些没有用的事情上面。但如果浪费时间能获得欢愉，那时间就不算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