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又没人招惹那位小圣女,她平白无故怎的就带着人闯我们耶罗门来撒野。”一直默不作声的第二铁玄忽然开了口,语气里满是不耐,目光直直戳在第七长湘子身上:“不就是要个人么?老七,你身边那小仙童本就来历不明,不清不楚的,交出去便交出去了,犯得着闹到这般天翻地覆的地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道理,你活了这许多年还参不透?真要硬拼,我们这群人加起来都不够对方打牙祭的,你莫非是想眼睁睁看着我们都为了你身边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家伙,把命都丢在这里?”
第七长湘子脸色微沉,道:“我没有此意。老二,你别胡说。”
“那你倒是说!你究竟想做什么!”第二铁玄猛地拔高了声音,火性一上来,周身仙力都躁得发颤,“她们明明白白是冲你的小仙童来的!那孩子有没有做过逾矩的事,让她们查一查,辨个是非黑白便是,你偏要拖着不肯交人——莫非你是想把我们所有人都拖下水,一起死在这里?!”他话锋陡然一转,字字带刺:“你可别忘了,当年你自己犯下的错!”
第七长湘子闻言,缓缓闭上眼,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笑,带着几分自嘲,又几分冷意。再睁开眼时,眸中已是一片清明的决绝,道:“不必劳烦你提醒。”
他抬声道:“人,我交。老四,老五,住手吧。”
第四和弦握着玄琴的手纹丝不动,指尖凝着的仙力连半分松动都没有。第五和采见她这般执拗,伸手按住了她按在琴弦上的手,沉声道:“没听见老七的话?停手。”
第四和弦侧眸瞥了他一眼,终究还是收回了玄琴。只是她的目光没看旁人,直直落在洛衾歌身上,转而对云惜道:“云姑娘,想当年你也是清河派正儿八经的弟子,玄清真人座下的高徒。便是后来你小师妹姜今梨接了掌门之位,也从未说过要将你除名——你至今仍是清河派的人。可如今,你却与魔族人混在一处,同流合污,”她语气陡然加重,“你这样做,对得起玄清真人当年的悉心教诲,对得起她的在天之灵吗?”
洛衾歌手腕一收,长鞭如灵蛇归洞,侧身退到云惜身旁,静静站着,目光落在云惜侧脸。
云惜抬眸,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传遍了整个大殿:“前朝国主刘治在位时,听信苍冥派谗言,一心要诛灭魔族,掀起腥风血雨。我师父当年是整个仙门里,唯一站出来反对攻打魔族的人。”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耶罗门众人,带着几分冷然的质问:“诛灭魔族的后果,你们难道不清楚?当年那场人魔大战,打得天崩地裂,尸横遍野,怎么不见你们耶罗门的人出来助一臂之力?如今事过境迁,倒有脸站在这里,对我说什么正邪不两立?”
“先祖与魔族签下和平契约,千年来,魔族从未有过半分毁约之举。人魔之间纵使有纷争,魔族也向来按规法处置挑事者,从未主动破过约。反倒是我们人族,先撕了契约,主动举兵攻打魔族——若论起理来,在魔族人眼里,我们这些所谓的‘仙门正派’,才是背信弃义的欺诈小人。”她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对仙门的嘲讽:“魔族人若真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凭当年的战力,各位今日还能站在这里,与我争辩这些?至于‘清正’二字,”云惜环视一周,目光里带着彻骨的凉,“仙门百家,人人都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喊得比谁都响,可真正能做到‘清正’二字的,又有几人?”
这番话出口,耶罗门众人皆是默然,殿内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唯有洛衾歌,眸光微微闪烁,一眨不眨地看着云惜,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第七长湘子脸色有些苍白,低声道:“云姑娘,当年之事,并非我们不愿插手,实在是有难言之隐,不便参与……”
“罢了。”云惜打断他,没心思再与他们纠缠陈年旧事,“事情都过去了,说这些也无益。我今日来,不是与你们论当年是非的。”
她抬眸,直视着第七长湘子:“烦请长湘子,把人交出来吧。”
第七长湘子目光扫过云惜与洛衾歌,忽的定了定神,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云姑娘,我倒想问一句——今日,你们二位,是以什么身份,来我耶罗门要人?”
云惜闻言,浅浅一笑。她扬起下巴,朝耶罗门众人身后,轻轻点了点:“人,已经来了。”
众人皆是一愣,下意识地转身,目光齐刷刷投向大殿正上方的殿顶。
只见那高高的殿顶之上,静静立着两个人。一人着玄黑劲装,身姿挺拔,面容冷峻;另一人则穿了一身正红,衣袂在殿风里轻轻飘动,眉目清秀,却又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清俊与疏离。
黑衣的那人,耶罗门众人倒有印象,是应知否。可他身边那位红衣公子……
“关清君?!”
第八言律先认出了他。耶罗门其余人听到,看清红衣公子的面容,皆是俱惊。
关清君居高临下,俯瞰着殿内众人,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的眼睛微微起了些变化——云惜在下方看得真切,他的左瞳,正一点点,缓缓染上了妖艳的红色。仔细一看,一双眼瞳好似不和谐出现在他那张脸上。他的左眼,不像是他自己的,单看眼瞳,它更应该出现在一名女子的脸上。
“他们发现我们了。”应知否侧头对关清君说了一句,话音未落,身形已如惊鸿般飞身而下,稳稳落在大殿中央。关清君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足尖一点殿顶,也随之飘然而下,落在应知否身侧。
第四和弦看见关清君走近,脸色骤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到了第五和采身后。
第五和采察觉到她的异样,偏头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第四和弦攥紧了衣角,声音里带着几分压抑的咬牙切齿:“没什么。只是看见他,我怕我忍不住要动手。”
第五和采心中了然,伸手抓住她的胳膊,语气果断:“反正这事本就与你我无关,没必要在这里蹚浑水。我们走。”说着,他也不与其他人告辞,拉着第四和弦,转身便施了个隐身术,闪身出了大殿。
这二人一走,第一钟权本就对洛衾歌方才动手的举动耿耿于怀,此刻也不愿再留,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第二铁玄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见人走了大半,也跟着转身离开。第三仙老摇摇头,原地消失。
第八言律看向第六景休。第六景休道:“这是他的事,我们不便参与。走吧。”
第八言律叹了一声:“好吧。”
第六景休挥出一张符,符纸在半空燃起,两人瞬间消失,只剩符灰落在地上。
不过片刻功夫,耶罗门八大护仙,便走得只剩一地灰尘。最后留在殿内的,仅第七长湘子一人。
“云姑娘,别来无恙。”
关清君的目光与声音一同落在云惜身上,那目光带着几分探究,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得云惜心头微微发紧,后背渗出了一层薄汗。她安慰自己,没事的,这里人多,又不能把我打一顿。随后定了定神,回敬道:“别来无恙。”
关清君的目光侧移,落在了云惜身旁的洛衾歌身上。看清那紫衣姑娘的面容时,他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了然,随即视线又落回云惜身上,想到了什么,轻轻笑了起来。
那笑容浅淡,却看得云惜心里直发毛。
笑得几个意思?云惜看不懂他的心思,将注意力转向别处。
应知否也注意到了洛衾歌,目光转向云惜,带着几分询问:“这位是?”
“是我的一位朋友。”云惜连忙介绍,语气尽量自然,“她姓洛。”
应知否朝洛衾歌微微点头,颔首道:“洛姑娘。”
洛衾歌也随之点头回礼,动作简洁,神色平静,并未多言。
云惜能想象出,要是让应知否知道她身边站着的是魔族圣女,估计能直接吓得晕过去。毕竟,应知否参战过不到一个时辰的——人魔大战。
第七长湘子站在一旁。他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个黑漆漆的铁球,抬手往半空中一抛。那铁球在空中炸开一团白色烟雾,烟雾散去时,里面竟现出一个人来——正是不久前,云惜和洛衾歌在耶罗门见过的那个绿衣小仙童。
绿衣仙童落地,一双绿眼金瞳左扫右看,知道自己躲不过,低低唤了声:“七长老。”
“你随他们去吧。”第七长湘子声音淡淡道。
“等等。”关清君打断道,“他随谁去哪?”
第七长湘子愣了愣:“不是你们要将他带走?”
应知否在旁咳了两声,袖口掩着唇角,慢悠悠道:“也可以不带走。”
第七长湘子道:“何意?”
关清君道:“就在此问几句便好。”
周遭人瞬时静了,目光齐刷刷聚在绿衣仙童身上,他没有表现得无措,反而镇定。
应知否道:“问你几句话。”语气是惯常的审问。
仙童偷瞄了眼第七长湘子,见他点了头,应了声:“是。”
“叫什么名字。”
“镜听。”
“认识问候?”
“认识。”
“何时识得?什么关系?到他死前,可还联系着?”应知否连问三句,语速不快,却字字钉实。
镜听回答的没有丝毫犹豫,道:“三年前。朋友关系。他死前,还联系过。”
应知否道:“是你杀了他?”
镜听否认道:“不是。”
“问候画师,可有仇人?”
“不知。从没听他提过谁与他有纷争。”
这时,关清君忽然插话:“耶罗门内的奚扶花,你是不是知道在哪?”
这话一出,第七长湘子顿时竖起了耳朵。
半晌,几人听他憋出两个字:“……知道。”
“你说什么?”第七长湘子瞪大眼睛,“镜听,你知道居然从未告诉我?”
镜听一副做错事的孩子样,不敢看他:“对不住,七长老……这事我不能说。”
一行人跟着他往耶罗门后殿去,殿顶是露天的,殿内空得很,只中央立着口仙井,井水清澈的,比镜子还要清明。
“奚扶花是被封在这井里?”第七长湘子走上前,指尖划过井沿,语气里带了几分难以置信。
“是。”镜听应道。
“如何解封?”
云惜道:“应该是用他的血。”
第七长湘子回头看她:血?
洛衾歌倚在殿柱上,双臂环抱,慢悠悠道:“你没有发现?你的小仙童自你出关,左手没张开过,而是紧紧握着。他的腕子上,有道浅痕。那痕迹从腕子一直延到掌心,应该是划破了手掌。既然手掌不是做了见得人的事而不敢张开,那便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而不敢张开。”
镜听缓缓松开了左手——掌心果然有道结痂的伤口,虽浅,却看得真切。他道:“两位姑娘说得没错,解封用的,是我的血。”
第七长湘子道:“为何是你的血?”
镜听如实道:“抱歉,七长老……我一开始,是太师父的人。”
第七长湘子震惊道:“我师父?你瞒了那么久,也是师父不让你说?”
镜听点了点头:“当年我年幼,身中剧毒,是太师父在梵崇山上救了我。他把我带回来,说奚扶花的毒能以毒攻毒,便将我扔进这井里疗养。走之前,他在井内设了封印,说这封印,需用我的血才能解。”
“怪不得,”第七长湘子忽然笑了,神色感慨:“怪不得当年有门童说,师父带了只稀世好鸟回来。我找了半天,连鸟毛都没见着,跑去问他,他竟说鸟下肚了。我还气了他好几天,怪他吃独食……”他抬头看向镜听,“原来你没被他下肚啊。”
镜听脸颊微红,有些窘迫地攥紧拳头。“师父为何要留你?”第七长湘子又问。
“我没有问过。”镜听声音轻轻的,“只问过他为何要用我的血作封印,他说,日后我自会知道。”
“你解封奚扶花,是要做什么?”关清君追问,目光始终没离开镜听。
镜听道:“三日前,问候跟我说,他夜里总听见床边有怪声,看不见人影,听得很清楚。奚扶花虽有毒,能致幻,可若是喂了血,便能记下那些看得见、看不见的画面。这是我养伤时发现的……我便用血解了封印,把它送到问候屋里去。后来云姑娘来说起他的事,我才知道……他没了。”
应知否一时新奇,感叹道:“简直是神花,奚扶花竟有如此乾坤。”
云惜看向第七长湘子,问道:“你既不知他的事,为何要护着他?”
第七长湘子缓缓道:“虽然我不管他,但我知道这小子认识问候,深知他不可能做害人的事。原是怕他被牵连而不得不......”,他看向关清君,“不得不把矛头指向玄山派……但没想到,还真是有所牵连。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关清君:“......”
云惜:“......”
洛衾歌:“......”
应知否:“......”
镜听听了他的话,心感愧疚:“抱歉,七长老,让您失望了。”
“谈什么失望。”第七长湘子揉了揉他的头,眼底带了点笑意,“你没做错事,做得很好。奚扶花不是还在问候那画师的府邸吗?若是没坏,说不定能记下他当晚的事。”
应知否拜访玄山派时,在云惜和洛衾歌第一时间发现奚扶花就收到传书,了解奚扶花的作用。他道:“奚扶花已让我手下带来。”话音刚落,应知否便吹了声哨子。没过多久,就有个侍卫跟着门童进来了——那门童看见洛衾歌时,脸“唰”地白了,吞吞吐吐打了个招呼,不等众人反应,撒腿就往后殿外跑。应知否也没心思细究,接过侍卫手里的花盆,递到镜听面前:“花带来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镜听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捧着花盆放在地上。从腰间摸出柄小巧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划破了掌心,鲜血一滴滴落在花瓣上。那奚扶花像是活了过来,花瓣飞快地吸着血,吐出一圈圈莹白的画面来,前一幅刚散,后一幅又凝,倒像是在翻一本摊开的书。
画面里,问候正坐在案前,提笔在画上题字。墨汁落纸,字迹清隽,他写完最后一笔,搁下笔,端着烛灯起身,走向床榻。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殿内众人耳中。问候脚步一顿,站在原地侧耳听了听,眉头蹙起,提着烛灯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源头。不知不觉间,问候走到了奚扶花面前。他突然定住了,脸色一点点变得狰狞,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云惜屏住了呼吸,指尖攥紧了袖摆。画面里,可以清楚地看见,问候画师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人。那人戴着黑色斗笠,帽檐压得极低,刚好被问候的身子挡住,只露出一点帽边——想来便是凶手了。众人都屏息等着,盼着能看见那人的脸。
问候僵着身子,正缓缓向后转。待他侧过身时,所有人都看清了——他身后站着个黑衣人,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连指尖都没露出来,头上戴着个兜帽面具,面具上只留了两个眼孔。右眼孔里漆黑一片,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左眼孔里燃着簇蓝色的火焰,火苗一跳一跳的,从眼孔里伸了出来,映得画面外周围的空气都微微发烫。
云惜心头一跳,目光紧紧盯着画面。
问候没来得及喊叫。只见那面具人抬手,速度极快一把掐住了问候的脖子,指节用力,将他整个身子提了起来,悬在半空。问候背对着奚扶花,众人看不见他的脸,他的手脚拼命挣扎,手里的烛灯掉在地上,他动作幅度越来越小,最后软软垂了下去,再没了动静。云惜像是深有体会到他的痛苦与绝望,他的生力就这样在恐惧中灭绝。
面具人松开手。
“咚”的一声,尸体摔在地上,地上的烛灯滚到一边,火光摇曳,将那面具人的影子拉长。
面具人抬手一挥。屋角的帘子“哗啦”一声被掀开,从后面走出个一瘸一拐的身影来。
云惜与洛衾歌对视一眼,果然是他——那身影,是青王魃僵。
画面里,青王瘸着腿走到尸体前,“扑通”一声跪下,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口水一样的东西从他嘴里滴下来,拉长,坠落。他像是看见了什么绝世美味,对着问候的腰下就咬了上去。面具人突然抬脚,狠狠踢在他背上,青王“呜咽”一声,滚到了一边,却不敢发怒,飞快地爬起来,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显然是怕极了那面具人。面具人抬脚点了点问候的脖子,像是在示意什么。青王立刻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对着那脖颈处,又狠狠咬了下去。
应知否对画面里青王的举动起疑,道:“奇怪,他在吸食什么?”。
关清君解答:“他在吸食魂,还有神识。”
“什么!”镜听猛地叫出声,“你说他在吸食什么?”
云惜几人都被他吓了一跳。第七长湘子想发火,却看见他突然煞白的脸,终是压下了火气:“怎么了?突然这么激动?”
镜听的声音变得支支吾吾,哽咽声压得他的喉咙说不清楚,“...我...我......”
关清君目光锐利,直直射向他,像是看破了一切:“问候体内的神识,你认识,对不对?”
云惜心头一动,猛地反应过来——问候是鬼灵投胎,他的神识本就来路不明,方才关清君一提“神识”,镜听便激动成这样,先前看问候身死的画面时,他却半点情绪都没有。想来,镜听与问候相识,根本不是因为问候这个人,而是因为他体内的那道神识。
镜听上半张脸戴着面具,一滴泪水从他的面具后面滑下来,砸在青石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哭腔着道:
“是……我认识。他身上的神识,是我兄长的。”
眼看他双膝一软,将要滑到地上。第七长湘子手快地托起他,道:“神识是你兄长的,这是你相识问候的原因?”
镜听无力发言。第七长湘子立马转头问关清君:“还有办法吗?”
还有办法拿回神识吗?
关清君投以关爱的眼神,并摇了摇头,道:“神识早被青王消化,拿不回。”
云惜想了想,道:“神识只保存在冥界吗?”她要查神识的来历,说不定能知道神识是哪个鬼偷的,又是什么人练出问候的鬼灵。
第七长湘子忽然想到一人。关清君很快断了他的想法,道:“神识不一定全在冥界,如果他的兄长死后神识没有被日、夜游神发现,就有可能被哪个道士收了。”
洛衾歌轻笑一声,道:“管神识在哪,问候的鬼灵能顺利投胎要经过冥界。这事还是要从冥界调查,问候哪年哪月哪日什么时辰出生,就找冥界那日的值班鬼。”
第七长湘子虽不情愿,但事关自己弟子,不得不去找那个人。他将视线投向云惜,云惜心里明白,开口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和他仅一面之缘,你和他更相熟,这事你自己去更合适。”
第七长湘子内心希望的小火苗灭了,转头便看到镜听可怜巴巴的眼神。
第七长湘子:“......”
人、妖,神,魔,仙,鬼,精、灵以及怪这种有思想意识和思考能力,拥有灵智,且是活物的“识”,在本书内,他们的“识”统称为“神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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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奚扶花内有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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