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月一个飞扑,手冢一时不察直接被扑倒在了床上,一分钟前沉稳从容的神情瞬间崩塌,取而代之的是明显的惊愕。
本来一丝不苟的茶色发丝此时凌乱地散落在额前,半遮住了镜片下原本冷峻肃穆的眉眼。手冢国光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动作却显得有些呆滞和不知所措。
他的视线中,她的目光灼热地打量着他。
深月伸出修长的手指,轻缓地抚上他的脖颈,像是游走而上的蛇,触感冰凉而细腻。
她几乎要贴上他的面庞,压低声道:
“手冢君,我想要你。”的血。
身下的少年浑身一僵,终于还是控住她的双肩,将人拉到一边,起身。
深月侧卧在床上,伸出手不住地冲着他挥舞,一边抛着迷离的媚眼:“我饿了,帅哥,让我吸一口嘛。”
“......”手冢的脸色越发冷肃,眉头彻底皱在了一起。“黑木,不要胡闹了。”
“什么胡闹,手冢部长,你怎么和迹部那个家伙一样小气。”她的嘴巴撅得高到能挂油瓶,声音中透着浓浓的不满。
手冢沉默了一瞬。“迹部?”
“我只吸一点。”深月无视了他的疑问,用食指和大拇指比了一小截,“不会对你的健康有影响的,你就当献爱心嘛。”
她起身走到他面前,沉迷地盯着灯光下泛着淡淡光泽的脖颈。
那里隐藏着她渴求的东西,正随着心脏的搏动源源不断地流淌,就连优美的颈部线条都像在无声地邀请她。
而另一边,分明她说的话都直指向那一层含义,手冢国光却突然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妙的直觉——她并没有那样的意思。
他再想张嘴说些什么——
“国光,深月的朋友来接她了哦!”
手冢彩菜在门外的高声提醒打破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氛围,深月再一次要扑上去,胳膊被人从背后抓住了。
“笨蛋,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黑木真无奈道,把着她的胳膊就连人往外拖去。
“帅哥,你今天怎么也这么香呀。”深月抬头,黑木真今天依旧是一身黑,只不过衬衫上坠满了花边,活像个夜店牛郎。
她吸了吸鼻子,露出了沉醉的表情,黑木真满脸无语之色,掌心用力抚上额头,叹了口气。
这个笨蛋到底在想什么?最近又是突然开始上学,还是去迹部家那小子的学校,现在又跑到陌生男人家里。昨天问她,她又只说是“突然想吸帅哥的血了”。
长老会居然也一改过去的规则,默许她入世......事有蹊跷。
思索着,黑木真拽着她向外拖去的动作丝毫没有减速,深月一边嚷嚷着“你别动我,我要留下来,我还没有吸到手冢君”,一边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拖到房门口。
“你是黑木的朋友吗?”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询问,黑木真驻足回身,脸上的表情相当耐人寻味。
“我是她的监护人。”
手冢面色冷肃,回忆起两小时前母亲和他提起的关于她的身世,监护人里似乎并没有这么年轻的角色。
“有什么证据吗?”
黑木真抿了抿嘴,眼角眉梢都扬了起来,轻笑着:“就凭我们一样的黑发红瞳,难道还不够?”
“真,本少主要饿死了!”深月不满地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胳膊,黑木真强忍住把她敲晕的冲动,直接将人拦腰抱起,带出家门,徒留站在原地神情过分复杂的少年。
夜幕下,一道身影在房顶和电线杆之间快速跳跃着,月光的映衬下留下一道模糊的剪影。
“好饿好难受......真,你为什么不让我吸......穿得这么像牛郎,就该有牛郎的觉悟嘛......”她窝在他的怀中,一手揽着脖子一手揪紧了他胸口的缎面花边,仰着头,视线迷离。
黑色身影停在一处高楼顶部,他面无表情地垂头凝视着怀中的人:“少主,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和预制血说拜拜!”前半句话听起来虚弱得要命,后半句话说得倒是铿锵有力。
楼顶,呼啸而过的夜风吹乱了他们的发丝,黑发在空中张牙舞爪地飞舞、交缠。
黑木真轻叹了口气,狭长的红瞳几乎要眯成一条线。
“真的只是这样吗?”
饥饿感侵蚀着她的理智,最后那一根弦却紧绷着,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背后真相和命定的结局,这两条底线她必须坚守。
深月胡乱地点了点头,只不断地重复着“难受......”,两颗小尖牙随着双唇的开合时隐时现。
“快到家了,再坚持一下。”言毕,他干脆地顺着楼顶向不远处的树林跃去,很快在本家庭院的喷泉边着地。
......
深月意识回笼之时,她已经被放置在沙发上。茶几上,玻璃杯底部留着浅浅的一层淡红色液体。
厚重的窗帘密密实实地遮挡住了落地窗外的庭院夜景,客厅又没有开灯,取而代之的是一支支电子蜡烛在昏暗中错落地亮着——真蜡烛太容易引发火灾,血族也是与时俱进的。
黑木真翘着二郎腿坐在对侧沙发玩着手机,听到她初醒的一声嘤咛,抬起头。
“少主,不想我和长老会告状,你以后最好记得把补血剂随身携带。”
“知道了,不要用这种态度对我说话,烦得很。”深月的烦躁情绪涌上来,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旋即,她认真地盯着对面的人,再次问出了那个她问过许多遍的问题。
“真,为什么不能让我吸你的血?”
从她认事以来,她便被教导一个道理——血族的成员,除了她的长辈也就是长老会那群人,出于长幼秩序她不能随意吸他们的血,其他血族都是比她这个纯血种低贱的族人,只要她想她便有资格吸食任意一个人的血液。
不过,血族默认的规矩是纯血种理应瞧不上混血种以及更低等同类的血液,深月也就没有打过去吸同族人血的主意。
只是这十三年来,她总归是有过几次忘记带补血剂或者补血剂弄丢的情况,每次黑木真闻讯来带走她,却从不允许她吸他的血以解燃眉之急。
她将他看做她最重要的朋友伙伴,所以她尊重他的拒绝。
黑木真轻晃着翘起的小腿,胳膊支着沙发扶手,语气十足的吊儿郎当,“少主,我是你的侍卫,不是你的血包,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咯。”
深月切了一声,斜眼不屑道:“难道你还是纯血种不成?”
纯血种的血脉力量太过强大,不可随意交换血液。一者的血液若是流入另一者的血液中会引发激烈的交融反应。据说如果成功了,受血者的力量会成倍增长,显而易见的,增长力量并没有那么多捷径,这个办法的失败率高得可怕。
反而是混血种能够接纳纯血种的血液,提升血液纯度的同时增长一定幅度的实力。
“我当然不是。少主,你是我们血族仅存的至宝呢。”黑木真笑了笑,“所以,你看的那些漫画书有用吗?”
“唔,有点用吧。”
至少今天,她成功进了他的家,成功套了近乎!
深月猛地站起身,一溜烟跑上楼,于几分钟后再跑下来,将几本书摊开放在茶几上,坐到黑木真身边一本接一本地介绍起来。
“你看这本攻略眼镜男的,我打算参考用来攻略手冢君,就是你今天看到的那个人。”
“成为霸道总裁的白月光后我落跑了,这本肯定不能生搬硬抄,画里还生了小孩,毕竟小孩是不能随便生的。”
观察着她一本正经的表情,黑木真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在喝补血剂,否则肯定要喷出来全浪费了。
“深夜病栋:俏护士与她的美男病号。这本,嗯,看看我的哪个攻略对象生病了再用好了。”
她还没继续说下去,黑木真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哪个攻略对象”六个字。
“少主,你到底要吸多少男人的血?”
“不多不多,也就十几个人吧~”深月走到窗前,双手将窗帘一扬,对着落地窗外的夜景放出了她的豪言壮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黑木真爆笑着狂拍大腿,“我看你不如去新宿找个牛郎店。”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深月嘿嘿一笑,坚定道:“本纯血种可是对血液很有追求的,不新鲜不要,不年轻不要,不帅气不要,不忠贞不要,最重要的是,网球打得不好的不要。”
“哎,不和你说了,你是不会懂的。”她摊了摊手,“明天我还有事,你不用跟着。”
黑木真意外地斜睨了窗边的人一眼,“又有什么事?”
深月眯起眼,“我要去探一探那个什么立海大附属中学。”
听井上先生说,立海大已经取得了全国大赛两连胜,这么强的学校,说不定里面除了那个神之子还有其他人也是她的吸血对象。
“周日不上学。”一盆冷水泼下。
“这你就不懂了,这么强的学校,周末肯定都在学校里训练的。”她一脸“别不服气,我绝对比你懂”的自信表情,黑木真选择了闭嘴。
然而,第二天深月就被现实无情地打了一巴掌。
全靠一双腿未免太累,她便从东京坐新干线一路坐到神奈川,又坐电车到江之岛,再跑到立海大附属中学门口,再通过翻墙、跳到顶楼侦察立海大的地形等一系列鬼祟操作偷摸溜进学校......
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她终于找到了立海大的网球部场地,而答案是——
阳光透过球网在绿色硬地上投下长长的阴影,拉出一片片宁静的痕迹。
网球场空无一人。
“诶?诶?!”
五分钟后。
备受打击的少女失魂落魄地站在立海大门口,左右一阵张望后,她似乎认定了一个方向,沿着道路行进。
无独有偶,祸不单行,一滴水砸在了她的睫毛上。
深月揉了揉眼,茫然地抬起头,扑面而来的是一滴接一滴的冰凉,很快交织成细密的雨帘。
下雨了。
“这位同学,需要帮忙吗?”
撒~是谁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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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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