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夕照说的电玩城开在城南的商业街，那一片有不年轻人娱乐的场所。有投资商看准机会，开了家更适合他们的电玩城，里面什么都有。

电玩城全年无休。许是放假在家无聊，大年初一的这天，也有不少人聚在这里。

约上几个好友，一起玩乐聊天，总比待在家里有趣。

许言对此不敢苟同。

因为人多的地方就意味着有吵闹、夹杂着各种各样的味道融合在一起散发出的奇异怪味。

上一秒吸上一口，下一秒就在天上飘着了。

速度极其之快。

裴商开了辆低调的车，载着他一路行驶过去。

许言有些想开车窗。

车里开的有暖气，但不知是不是错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一路上裴商没有说一句话，两人皆是沉默着，车里弥漫着说不清的氛围，让许言很焦灼。

他控制不住的仅仅攥住安全带，张大嘴巴深呼吸，以求让自己的心跳平静下来。

但是无济于事。

他这边的动静有点明显，裴商本就一直在注意他，用余光看到他不停的深呼吸后，立马踩了刹车，一脸焦急。

“怎么了？不舒服吗？我带你去医院。”

许言握住他的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裴商没喊疼，身子前倾查看他的状态。

许言现在算不上好，憋仄的空间加上焦躁的氛围，让他实在有些不舒服，但他还是轻喘着对裴商说：“没事，有点闷，我能不能开下窗透透气。”

他的样子有些吓人，裴商原本就打算掉头去医院，但被许言竭力制止，最终将车窗开了一条小缝留他呼吸新鲜空气。

车子继续沿路开着，许言稍稍扯开衣领，让冷风吹进去一点。

冰冷的风好歹新鲜，缓解了不少他的不适感。

电玩城周边的停车场没什么位置，裴商也懒得跟他们挤，车子一拐进了写字楼底下的停车场。

哪里人少，到时候打个招呼就行。

电玩城建起来废了不少功夫，占地面积快1500平，里面不仅包含娱乐的，还有零食和酒水吧台，算是全能型场所。

这次出来玩裴商打算低调些，就带着许言安安静静的排队，然后买了一篮子币，带着他到处转。

人太多了，许言有些害怕，退半步站在裴商身后，跟着他到处走。

“有什么想玩的吗？”

许言看他，见他一副好似只是出来玩的申神情，猜测对方是想先玩再谈心，也就不在拘束，指了处位置：“这个吧。”

这还是他第一次玩这些，看着这玲琅满目的东西，不由得有些激动，连刚刚面对生人的紧张都少了不少。

“好。”

裴商点头，拎着篮子去买箭。

他指的是射箭，远处几米设了几个靶子，把币投进去换三十只箭，然后按射中靶子的成绩可以兑换小礼品。

是一个来的这里的人必玩的项目。

他们前面还有两个人，裴商就先拿了两把弓过来，拿到许言面前。

“你会吗？我教教你吧。”

许言没意见，他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别人射箭的样子，酷酷的特别羡慕，这会儿能自己上手乐坏了。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他拿起弓照着别人的姿势试了一下，但总感觉不太对劲。

“扑哧。”

裴商笑了一声，转眼被许言瞪一眼，瞬间闭嘴，道：“不是这样拿的，我给你示范一下。”

试着，拉起弓箭，给他展现了一个非常规范的姿势。

双脚分开，侧身站着对准目标方向，腰背挺直，肌肉清晰流畅，从后背能看出他的身材不赖。

许言摸了摸鼻子，总觉得肖像别人身材怎么样不好，赶紧拉了弓试试。

“唉。”

只听一声轻叹，还没来得及询问，身后覆过来一具炽热的身躯，贴着他的后背，一双带着青筋的打手伸到他面前，盖住他拉弓的手。

“这样的。”

温热的呼吸吐在耳侧，许言觉得耳朵有点痒，特别想去摸摸，但碍于裴商的姿势，只好站在原地不动。

好在裴商只是为了给他师范，调整好他的姿势就退出了亲密的距离。

刚刚的触感还没消散，许言蜷缩了下手指，有写不太自然。

是他的错觉吗？裴商刚刚的动作，已经超过好朋友的范围了……吧。

裴商嘴唇动了一下，想要说什么，正好前面的两个人离开了，许言赶忙开口：“我们快去吧。”

裴商望着他的背影，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两人射箭的时候很安静，许言是因为不好意思，而裴商……则是因为怕刚刚的亲密吓到许言。

再怎么呆，再怎么迟钝，作为一个有一段四年感情经历的同性恋，都会发觉这段不对劲的距离。

不过许言没说什么。

他有些心不在焉，随意的射了几箭，好在即便刚刚没认真看师范，姿势也学了个七七八八，随便射几下倒也中了不少。

许言轻眨几下睫毛，眼眸垂下，他在思考。

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很不对劲。

明明是正常的社交距离，他却会因为这些而感到……害羞？

这是为什么。

许言百思不得其解。

生活了二十一年，他从未与别人亲密接触过，或许是从小没收到过关怀，面对他人的靠近，一个拥抱都能让他感受到不适。

包括之前和方铭恋爱，他也是忍着与他拥抱接吻的。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他在裴商靠近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丁点不舒服，甚至……还有些激动，那些跳动血液里涌起的酥麻，让他忍不住想要和他更靠近一点……

“许言，许言？你还好吗。”

“啊？”

许言猛的抬头，对上裴商担忧的目光，才发觉自己已经发呆很久了，想起自己在想什么，在心里唾弃了一下，然后赶紧道：“没，没事。”

他逃避的意味太明显，裴商欲言又止，心里却冷了几分。

最终的成绩出来，许言虽说中了不少，但都是外环，所以奖品也就是钥匙扣什么的，倒是裴商有好几个内环。

两人一起到礼品太领东西，许言在一大堆毛绒钥匙扣中仔细挑选一番，最终翻出来一只小秃鹫。

“给你！”

许言掌心翻上，把精挑细选的挂件递到裴商面前，表情有些羞涩。

那是个毛茸茸的小玩偶说是毛茸茸也不准确，之后身上的毛多一些，头上没几根，摸着有些扎扎的。玩偶呈一个站立警觉的姿势，配上一双呆呆的豆豆眼。

看起来……特别不聪明。

裴商和塔对视两秒，声音有些劈叉：“你是在说我笨吗？”

他向来冷静自持，唯有在面对许言的时候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总是思虑太多。

平时商业里驰骋沙场的裴总也只会这时候才流露出几分孩子气，在喜欢的人送来丑玩偶的时候不高兴的反驳。

许言楞了一下，长大嘴巴。不明白他是怎么得出来的这个结论，声音提高了几分：“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样想，是因为这个呆呆的，很像你，没有说你不聪明。”

他越说越委屈，好似裴商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裴商也没想到是这意思，他光看到秃鹫的笨了，还忘了那双黑白豆豆眼。

“呆呆的像你才对，”裴商说了句，转了个弯：“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为了补偿你，我决定把挑的玩偶送给你怎么样？”

裴商的成绩可以在礼品太换一个大的玩偶。

许言高兴了，像只小鸡不停点头。

他原本就是看裴商带他玩才送他的，没想到这一交换了一只大玩偶。

这下他的玩偶之家可以增添一员了！

为了表示歉意，裴商让许言挑选，最终确认了一个蓝白相见的海豹。

海报身上的毛特别舒服，许言有些爱不释手。

裴商原本想说脏，回去洗洗再玩，但看到他高兴的样子，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不就是不干净吗！摸完了再洗不就好了！这有什么打不了了！许言可是很高兴！

两人后面又玩了不少，只不过临近中午，人越来越多，有些项目实在是排不上，只好放弃。

裴商端着个托盘，上面放了两杯饮品和一块小蛋糕。他端着这些径直走向许言的位置。

他正在数他们的战利品。

“先吃点垫垫吧。”

这会路上太堵了，裴商打算晚点再回去，在车上作者还不如待这里休息。

许言点点头，拿起小蛋糕吃了起来，随口道：“对了，你不说有事要跟我说吗？什么事呀。”

裴商的身体立刻坐直，他神色有些紧张：“你……”

许言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有些好奇，“什么？”

裴商狠下心，问出口：“你在躲着我吗？”

这话一出口，许言吃蛋糕的手一顿，他瞪着大眼睛看着裴商，眼里还有不敢相信。

“叮”

铁制的人勺子落在磁盘中，发出清脆的声音，许言咽了口水，眼神躲闪。

“你……你怎么知道的？”

裴商看着他这个样子心就凉了半截，果然，他猜得没错，许言就是在躲着他。

裴商喉咙干涩，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没办法说出口，两人就这么沉默着。

许言不敢看他，他心脏跳的很快，他也没想到裴商居然看出来了。

也是，这么明显再看不出来就是傻子了。

不过，到底要怎么给他解释自己看到他日记本的事情。

说出来会被打的吧。

许言悄悄抬头，看到了裴商伤心落寞的神情，有些惊奇。

他好久没有见过裴商这幅样子了，这让他想起高中的那个下午，裴商也是这么脆弱，让人忍不住抱抱他。

他居然这么在意自己和他的关系吗，许言有些自责，没想到小小的一个举动给他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

许言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咬咬牙，决定不能辜负好朋友的期望。

裴商原本见他一直没说话，还以为是要和自己分开，忍了又忍还是决定将自己的心意说出来。

起码说出来了不会留有遗憾，许言接受或是拒绝也好，总得让他知道，不然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他刚想开口，就听见对面的人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冬天坐车的时候是真的会喘不过气……不过许言这里更多还是焦虑症的原因（不知道大家看不看得出来嘤）

ps：那个蓝白相间的海豹我是真的有，室友送的生日礼物。特别特别好rua……超级舒服捏[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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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电玩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