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清越踩着上课的时间点走进教室，身后还跟着余凛。

宋炎正在听陈诉言讲题，这次是陈诉言先发现了他们，“回来了。”

宋炎抬头，把笔往课桌上一撂，题也不看了，整个人笑着道：“呦，小桑回来了？比赛怎么样，一切顺利吗？”

桑清越点头，“一切顺利。”

宋炎突然从后排跑过来，略带疑惑的看了桑清越两秒，随后便道：“小桑，你怎么去了一趟C中嘴唇还肿了，那里的伙食不好吗？”

桑清越：“……”

在一旁的余凛：“……”

余凛默不作声的勾了一下桑清越垂在身侧的指尖，却被人毫不犹豫地一把甩开。

桑清越道：“……应该是饭菜的原因吧，我们中午有一道菜是麻婆豆腐。”

宋炎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原来如此，那下次可要注意。”

最后一节自习课的上课铃打响，所有同学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余凛就坐在桑清越身侧，桑清越明明没有看到他的脸，可就是感觉的到余凛现在的心情很好。

“中午吃的饭怎么样？”余凛手中的笔在试卷上一刻不停，却还有闲心跟身旁的人说话。

桑清越将手上的试题翻了一页，回答他，“还好。”

“嗯，”余凛话中含笑，“麻婆豆腐…很辣？”

桑清越也不看题了，而是一记眼刀飞过来看向他，余凛能明显感觉得到面前的人现在有些恼怒，可总有些事物会暴露当事人的真实心理。

“桑清越，你耳朵好红。”

自从他答应了余凛的话之后，对方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平时只敢在心里想的话语与动作，眼下都毫不掩饰直白的堆在了桑清越面前，让人无法招架。

有些恼怒是真的，可心跳的反应也从不作假，对于桑清越而言，这是一种很稀奇的感觉。

“我的错，”余凛率先示弱，“我下次注意。”

还有下次？！

桑清越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立下了两人之间的第一条规矩，“以后上课不许打扰我学习。”

余凛也不生气，声音沉沉地道：“遵命。”

桑清越不知为什么，只觉心里有些酥痒。窗外的光亮、安静的自习课、少年的侧颜、每一刻每一帧，都是无法复刻的唯一一个。

在学生时期中响了千万次的铃声再次打响，班里的同学稀稀拉拉瘫倒一片，还有的或在收拾书包或直奔校门。

余凛单肩斜挎书包，“回家吗？”

“嗯。”

两人并肩走着，身侧的人身上有股很淡的香味，余凛每天都能嗅到。甚至这种香气已经渗透到他的梦里，无时无刻不令人魂牵梦萦。

肩挨着肩，走路时偶尔会摩擦到对方的胳膊。已经出了校门，个子稍高的男生轻轻抬手，勾住了另外一个人素白的指尖，桑清越略微一顿，却没有拒绝余凛的动作，只是任由他牵着。

“你现在是什么感觉？”坐上公交时，余凛问他。

桑清越原本正在看窗外，闻言回过头来，“什么？”

“就现在，”余凛轻轻揉捏着手中纤长的手指，桑清越本想把手抽回去，却被人不容拒绝的用手掌一整个包裹起来，“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桑清越：“没什么感觉。”

“说谎，”余凛声音沉沉，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情况下飞速的在桑清越眼角边亲了一口，“那现在呢？”

桑清越轻轻皱眉，眼尾处却飞扬上了一抹薄红，说出的话却依旧冷冰冰的，“你……不许这样。”

“哦？”余凛突然伸出一只手，放在桑清越的后脑勺上，手中的发丝触感柔软，摸一下就让人爱不释手。

“你是不是觉得…进展太快了？”

可是桑清越，你明明不讨厌我的触碰的，不是吗？

“其实并没有。桑清越，我现在对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冲动过后又深思熟虑的选择。”

余凛捧住桑清越的脸，然后缓缓朝他靠近，两人额头抵着额头，连双方的呼吸的气息都能清晰感受的到。

“原本不打算告诉你的，怕你知道后会生气……可现在想来，你作为当事人之一，也应该有知道的权利。”

“我曾经……在客厅的那张躺椅上，偷偷亲过你三次。”

余凛没有告诉他，其实每一次每一次，他都只是想看一眼少年的睡颜，可脑海中清醒之时，事情却已经不受控制的发生了。

桑清越眸中出现一丝波动，却又有一种真相被证实的释然。

难怪，他总是在小憩时觉得梦里有人向他靠近，原来一切，早就在很久之前便有迹可循。

“你生气吗？”

“……”桑清越无言半晌，“说实话，有一点。”

他轻轻撩起眼皮，与面前的人对视。

”但如果是现在的话，我已经不生气了。”

-

还没进家门的时候，便看到自家客厅的灯已经亮了。这次两人都没意外，看来是徐湘女士在工作的空闲时间回家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门，果不其然看见门口摆着一双深黑色的高跟鞋。

“回来了？”女人的声音总带着种化不开的慵懒与清潋，很好听。

徐湘从沙发上起身，“回来了就好，我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有人开口想让她继续休息，可徐湘打断了两人的话。

“虽说很忙，不过最近也谈下来了一个大项目，这还不得亲自下厨庆祝一下。我今天下午两点回来的，已经缓过来了。”

徐湘在厨房的间隙，桑清越便与另外一个人窝在茶几上预习功课。余凛果真像条收敛獠牙的大型犬，既没有打扰到桑清越学习，也没有采取任何实际性的行动。

桑清越从旁摸索出一沓试卷，正巧看到余凛在看他。

“做题么？”桑清越顺势问道。

余凛答应了：“好。”

“事先说好，赢的人答应输的人一个要求，如何？”

桑清越：“可以。”

由于时间原因，两人约定好只写后面的大题以及前两页。计时器在桌面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徐湘中途端出了好几盘菜式，即使隔了很远的距离，桑清越越也能清晰的闻到饭菜的香味。

指针转了一圈又一圈，草稿纸又掀过一页，最终，计时器被旁边一只修长的手指按下。

余凛的声音从耳侧传来，“桑同学，这次是我赢了。”

与此同时，在余凛的说话声中，桑清越也写下了最后一题的答案。

桑清越放下笔后叹了口气，余凛数学小王子的称号不是白盖的。

他愿赌服输，“说吧，你想提什么要求？”

余凛佯装思考状，片刻后答道：“我希望以后每晚睡觉前，都能听到桑清越对我说晚安。”

桑清越：“……就这样吗？”

“是。”

“好，我答应你。”

另一侧，徐湘在餐桌旁边解围裙边喊：“余凛清越，过来吃饭了。”

两人相视无言，却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瞧出了其中的意思。

有些好奇，在职场上驰聘的徐湘女士今天又做了什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