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等着!”
说罢,没等晏秋沉完全走到他们跟前,两人化做黑烟消失了。
林风下马跑过来,就听见晏秋沉正盯着扇子仔细看,“还好没沾上血,不然我得心疼死。”
林风脚步一顿,“……”还在担心公子是不是受伤了,果然还是公子。
吸了口气才继续走,“公子,他们会来吗?”
晏秋沉合上扇子摇头,“不知道,等等看呗。”
“我看看这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你把马...”随便指了棵树说:“就先拴那吧。”
“哦,好。”
林风去牵马,晏秋沉走到一具尸体旁蹲下用扇子挑开脸上的黑布,没想到里面还带着面具,倒是谨慎。
揭下面具出现的不是人脸,而是黄鼠狼,又去看了另一个,那人脸上都是鳞片,看样子是蛇。
没想到崔城这事不是人为的,居然是妖。
林风也看到了,看完脸上凝重。
“欸,这下惨喽,惹上妖了,那玩意儿可记仇了,还脸皮厚。”晏秋沉站起来转身去捡伞,伞还没碰到一道黑气正朝他袭来,晏秋沉脚尖点地向后退开,伞被打成碎屑。
稳住身后甩开扇子,道“我去,居然偷袭!”
一击不中又来一击,晏秋沉持扇躲避,“我说,来都来了,阁下不妨现身,这样影响我发挥啊!”
挥扇扫开攻击站好,“你要真想这样也不是不行。”
空中的雨突然静止,晏秋沉视线一寸一寸扫过周围,空着的手抬起,空中的雨滴化成一根根尖刺,一挥手全朝着一个方向去,“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哪?”
“确实有些本事,但还不够!”那人现身出现。
“是吗?那这样呢。”雨刺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朝那人飞去。
没想到那人身前突然出现十几人替他挡住。
“嚯,你还带帮手!”晏秋沉打开扇子扇了扇,笑着说,“果真不要脸!”
“上,杀了他。”
十几人同时出手,这其中还包括说话的那人。
“这么多人打我一个,过分了吧。” 嘴上说着过分,但人却兴致冲冲的冲上去了。
打起来的动静大的林风都退到拴马的树下了。
不过看的津津有味,可又忍不住担心公子,他真打得过这么多人吗?这些人实力不低,特别是他们“老大”更是。
晏秋沉直直对上妖怪头头,两人打起来周围的人根本插不上手,但他们非要硬插。
片刻过后,站着的没几个了,晏秋沉和妖怪头头已经打到空中而后又落下,晏秋沉手中的扇子削铁如泥,划过必留伤口,妖怪头头也不是玩的,一把白骨刀刀刀致命。
两人打的有来有往,你退我进我进你退,一时半刻停不了。
晏秋沉后退捻起一片叶子朝追过来的人甩出,穿透肩膀扎进树干上。
这妖怪头头实力不低啊,这般难缠,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晏秋沉朝后掠去,手中扇子再次甩出撞上了他那把白骨刀,无法前进晏秋沉只得召回扇子。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巨大剑影砸下,晏秋沉倏的拧眉反应极快迅速退开,属于他的灵力全部撤回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对方就没他这般幸运了,被剑影砸的向后滑,还有他的几个小弟也被波及到,直接被掀飞出去,砸进泥水坑中。
晏秋沉站稳后合上扇子放在手心轻轻敲打,又变成了那个一事无成的凡人富贵公子,林风赶紧走到他身边站着拔出剑。
来人手持一柄长剑,身披白衣缓步走来,一张极为出挑的脸,眉眼冷峻淡淡扫过在场的人,看人的眼神犹如千年寒冰的冷。
晏秋沉神色如常对上他的视线默默移开,疑惑的偏头问林风,“他谁啊?”
林风摇头,小声回答:“不知,但应该是仙门中人。”
一听仙门中人,晏秋沉表情微变,淡淡回过头,连常挂在嘴边的笑都收敛起来。
萧允。
好久不见。
故人重逢,对面不识,不过他也没想相认。
晏秋沉转身牵马,林风也照样,翻身上马后晏秋沉看着他们跟林风说:“既然有人来了,后面就用不到我们了,咱们走吧。”
“好的公子。”
晏秋沉一拉缰绳,“驾!”了声,突然有人叫住两人,晏秋沉转头看去,正是刚刚来的那人,疑惑道:“还有事?”
萧允看着马上的人,低沉寒冷的嗓音说:“两位师出何派?”
晏秋沉笑了笑坦荡的对上他的视线,“哪门哪派都不是,两个过路人罢了。驾!”
萧允视线中再没俩人的身影才转过头看着前面站着的人,神情冰凉语气也冰冷至极,缓缓启唇道:“妖?”
妖怪头头手持白骨刀,怒喊道:“哪那么多废话!”
抬刀砍来,另外几个也同样朝萧允发出攻击。
“不自量力。”萧允剑未出鞘却能挡的他们无法前进半分,
“什么时候妖也敢这般放肆了。”
剑身一震全都掀飞出去,砸到地上挣扎几息倒下再也起不来了。
萧允看着一地的尸体,又看了一眼早已消失人影都方向,转身回了崔城。
交代弟子去把尸体运回城中,等弟子回过神来就没了踪影。
“道尊呢?”
“不知道啊,刚刚不是还在这的吗?”
“算了算了,道尊一向来去无踪,这次他能出手帮忙,也不知道崔城走了什么狗屎运?”
“欸,你们看外面!这雨停了!”
晏秋沉和林风早已到了数十里外的镇上,坐在靠窗的那桌吃午饭。
“还是太阳好,一连几天没见到心里难受。”林风吃着饭一阵感慨。
东杨镇 ,崔城下的一个小镇,镇不大,周边都是田,路两边种满了杨树,又在崔城东方,故得名东杨。
“公子,昨夜那人看着好生厉害,也不知叫什么?”
晏秋沉闻言,夹菜的筷子一顿,把筷子收回来放下,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见,林风想起他刚刚都说了什么,心里一惊,完了!公子最讨厌仙门中人,听到都不行,我刚刚都在说什么!嘴贱!
“对不起公子,我胡说的。他和公子比起来算个什么东西!”
林风赶紧道歉。
晏秋沉给自己倒了杯酒,淡声说:“没事,赶紧吃吧,吃饱了上路,得赶在天黑前找到落脚的地方。”
“哦,那公子你...”
心情不好。
“我吃饱了。”
林风默默低头扒饭,在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乱说话了。
从今以后那人同仙门一样,都不会在出现在他口中。
付钱时晏秋沉笑着对掌柜晃了晃手中的酒坛,“掌柜的,这酒叫什么名字?味道不错,再给我拿两坛。”
“好嘞!”掌柜收过钱给他拿了两坛新的,“这酒名叫欢伯,是东杨镇特有的佳酿!”
“欢伯...好名字。”晏秋沉接过丢了一坛给林风,自己留着一坛。
以后若有机会,他还要来这里喝上一坛。
一路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骑在马上的晏秋沉伸了个懒腰,拿出扇子扇起来,艳阳当空,热的眼前出现眩晕重影。
用扇子挡在头顶也没用,眯眼抬头看,空中一朵云都没有,怪不得一路走来都这般热。
晏秋沉“啪”的把扇子合上,一手松松握住缰绳转头问林风,语气慵懒,“这是到哪了?”
林风头戴竹编斗笠,斗笠上插满树叶做成简易的草帽,倒是遮住了一些热意,手里还拿着不知从哪折的大叶片扇风,听到晏秋沉问他,动作一停,“公子,前面就是汶水,过了汶水就进了扶宣的地界了。”
“远吗?”
林风举起一根手指,“十里。”
晏秋沉呼出一口气把扇子收起,拽紧缰绳冲了出去,高高束起的乌发甩出弧度,张扬肆意。
林风见公子突然骑着马跑远,把手中叶子和头上的简易草帽一丢,赶紧跟上去。
一路狂奔,带着热意的风划过脸颊,眼看前方有河晏秋沉跳下马走到河边随意一坐,捧起河水拍在脸上。
河水清凉,热意很快散去。
回头一看林风的影子都没有,晏秋沉在树荫下躺着等林风,嘴里叼着棵草,双手枕在脑后,一只脚屈起,另一只搭在上面随意摆动着,马在旁边吃草,风吹过河水带着凉意吹到他身上,不禁发出一声喟叹,
“舒服。”
林风到时就见自家公子躺在河岸边的草地上睡觉,把马绳一松就地而坐。
捡了几个石头打水漂,石子划过河面,闭着眼的晏秋沉把嘴里叼着的草一吐翻起身,摸了个石头随意打出。
石子在河面起伏了五下扎进河水中。
晏秋沉一手撑在身后,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拿出了扇子扇着风,眼睛看着河对岸,“过了河有个小镇,今晚就先在那落脚吧。”
扶宣还有点远,也不是不能到,一路狂奔后半夜应该能到,但不行,他还是很累的,要休息。
且早一天晚一天到无所谓,他又不是活不下去了。
一路风光山色看遍,感受民风的差异也不失是个好想法。
到时候回到云安城够他和那些狐朋狗友吹一阵了。
林风丢着石子,“前方是扶宣管辖范围下的汝宁,日落之前应该能到。”
仰头望天,日光西斜,可依然热意不减,把扇子一收起来往马的方向走,“休息够了,继续走吧。”
说罢抓住缰绳摸了摸马的头而后翻身上马,嘴角噙着笑,“要不我们比比,看谁先到门口!”
林风翻身上去,抓紧缰绳,“好啊!”
互看一眼,两匹马同时冲了出去,你追我赶,两人并排而行。
在日落之前两匹马停在了城门口,抬头看,写有“汝宁”两个字的牌匾挂在城门之上。
下了马牵着往里走,里面人不少,当街纵马怕不小心伤到路人。
“怎么有这么多仙门弟子?”林风走在晏秋沉身旁看着前方出现的人。
一路上不论大城小镇都能遇到,仙门中人竟多到遍布天下了?
偏头看了公子一眼,发现他神色未变,“公子......”
“不必在意,我们走我们的就是,既然出了云安就注定会碰上,”晏秋沉牵着马往另一侧走,“走吧,先去找个客栈,牵着马不好走。”
和对面来的仙门弟子擦肩而过,晏秋沉目不斜视看着前路。
林风恶补过修真界的仙门各家,看对面的服饰,是天道盟的弟子。
和他们之前在崔城遇到的不是同宗。
两人找了家客栈住下 ,一路晒着太阳策马狂奔,身上出了很多汗黏腻的很。
晏秋沉在屋里收拾了一番才累的只想贴着床就睡个昏天黑地,晚饭匆匆解决了两口就上楼回房睡觉。
客栈位于镇中心,躺在床上还能听到路人的交流声,商贩的吆喝声,天还没黑晏秋沉就沉沉睡过去了。
半夜,屋里昏暗一片,床上睡得安稳的人却突然睁眼朝着窗棂处看去。
这是什么声音?
像拖在地上的重物发出沉闷的唰唰声,有时近在窗外有时又像隔着好远。
仔细听着,那声音仿佛又近了几分,甚至就在他窗外一般。
可他的房间在楼上,窗外并没有能落脚的地方。
唰唰唰的摩擦声,仔细听着又像脚不离地拖着走路的声音,不禁心生疑窦,难道除了他没人听到吗?
不,这么明显那些修仙的不可能听不到,忽然他好像听到了一句寥远悠长的声音,听不真切,
“你这剑法,一般人还真不行——”
“那是当然,要是普通人都会那可算不得是我的本事——”
只觉眼皮重如千斤,耳边的声音渐远,迷迷糊糊间意识混乱,他这是累了吧,这是在做梦吧,我好困……
幻听?我这是中招了?
意识全无之前他在脑子里想。
咚咚咚,咚咚咚。
朝阳透过开着的窗子洒进来落到床上人之上,不适的皱了下眉翻了个身继续睡,门外的敲门声还在响。
谁啊!一大早扰人清梦!
晏秋沉烦躁的掀被下床,眯着眼去开门,整个人倚着门困得睁不开眼,但还是问了句,“干嘛?”
他现在只想睡觉,找个能靠得住的地方他都能睡着。
迷迷糊糊好像看到有人在跟他说话,想努力去听清脑子却昏昏沉沉的不允许,听不清没办法,他就只能一个劲的嗯嗯嗯,最后觉得差不多了他才说:“我要睡觉,没事别来敲门。”
然后啪的关上门顺着记忆里的路线找到床,手对着窗子方向一挥,窗户也关上,外面的声音被阻挡了大半。
把脑袋捂进被子里又睡着了。
林风本来是来找公子问问要不要在今天出发,没想到公子就像一夜没睡,开门时连眼睛都睁不开,连他说什么都没仔细听一个劲靠着门在那嗯嗯嗯。
林风看了眼紧闭的门,难道公子昨晚出去了?
一直到下午晏秋沉才清醒,这一觉睡得真好,餍足的起床穿衣光着脚跳下床去开窗,外面的金黄夕阳刺的睁不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再看,扶光西沉,他这是一觉睡到傍晚?
他昨晚天还没黑就睡下了,一直睡到现在?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那么能睡?
不对劲,实在不对劲。
昨晚他好像听到了怪异的声响,揉了揉眉心,那到底是梦还是真的?
一杯凉茶入肚清醒了不少。
不行,今晚他倒是要验证一下那响声到底是梦还是真实的。
找到林风时他也很震惊公子居然睡到这个时候,晏秋沉对他解释说是因为太累了不想起床,但心底困惑不消。
不经意间问他,“晚上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响。”
林风摇头,“没有,公子是发现什么了吗?”
晏秋沉拿起酒喝下,“没有。”
难道真的是他做梦了?
回到房,坐在床上仔细回忆梦里的一切,可怎么也想不起,就只有几幕模糊的片段。
他今早是不是关窗了,可他记得昨晚上并没有打开过窗户啊,但下午醒来时窗户是关着的,难道也是做梦?
暮色苍茫,夜晚降临。
熄了灯坐在床上,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少直到没有,午夜间,外面刮起了风,呜呜咽咽的似鬼哭。
默默坐着,却一直没听到外面有声响,不禁皱眉想,难道是他多疑了,真的只是做梦。
就在这时,他又听到了梦里的唰唰声,眼神一凌,不是梦,那就是他昨晚中招了!
那声音穿过大街小巷,有时在窗边,有时又像在屋顶的瓦砾声,无孔不入。
他起身想出去查看,突然脑子昏沉不已,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站在床边突然向后仰去砸在床上。
完了,他真中招了。
闭眼前最后一刻他好像看到窗棂被人从外面打开,好像看到了一个模糊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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