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是女生，叫孔曦。

长得非常乖巧，是个学霸，就是不爱看书喜欢睡觉。

因为成绩好，老师们有时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孔曦瞅着乘念对着错题陷入窘境，还是忍不住给他翻到答案所在的页数。

“这个非常容易混淆，其实答案就可以直接抄，平时细心点就能注意到了。”

乘念看着历史书最底下的备注，还是最小字的。

“老师讲过这个吗？”

孔曦摇头：“当然没有，这是我本来就知道的好吧。”

说完趴在桌上上又睡过去了。

乘念瞥了一眼她的试卷，好家伙，又是满分。

其他科可能会扣几分，但她的历史不管是作业还是测试都是满分。

秦敏最喜欢她。

历史课代表自然也就落在她头上。

乘念不明白的是，一个人怎么能够对历史这么熟悉，仿佛她就真的经历过一样。

就算是历史老师答题，都不一定能够做到一分不差地拿到满分。

秦敏回来的时候，自习课已经过去了一大半，她先是表扬了乘念和苏横。

大概讲了一些以后洗澡不能洗太久，也是会有危险之类的一些注意事项，下课铃声就响了。

下课后，秦敏拿起她的包往教室外走。

看她身形，已经快要足月。

这个大晚上的，学生们也没有像其他科下课一样冲出教室，等她走远了大家才陆陆续续出去。

孔曦就一直趴在桌上睡觉。

还有两节自习课。

乘念觉得白天上一整天的课程，晚上还要写一晚上的作业，人类的学习生活这也太累了。

跟他上一次的原主学校完全不是一个模式。

剩下两节自习课是数学。

数学老师拿来讲题。

快要期中考试。

他们班的数学成绩年级倒数，看着数学老师头顶那几根倔强的头发，以及他讲题时，在看着讲台下一众迷茫脸。

乘念就觉得好玩。

因为他也是迷茫脸中的一位。

而此时此刻，孔曦依旧在睡觉。

发下来的数学试卷上已经标注着高分。

乘念试卷上的分数让他都不好意思看。

满分150分，就考了一个六十分。

乘念忍不住对着原主说，偏科严重啊哥们儿。

下晚自习的时候，看到钟康年那拉风的摩托车停在学校操场旁边的教师停车区。

估计是过来看明雨齐了。

回到宿舍。

就看到住在隔壁宿舍的苏横抱着一大包东西下楼往高二宿舍区跑。

下晚自习后一直到熄灯大概有四十分钟的时间。

一般都是给学生们洗漱。

乘念正蹲在宿舍门口刷手机。

见他刚下去，苏横宿舍里的几个人就开始八卦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他真的有点问题啊？”

“哪有问题，喜欢一个男生这个问题吗？”

“这还不是大问题啊？”

“当然不，就是我们还没成年，早恋不合适，跟男生还是女生没什么关系？”

咋咋呼呼开始八卦的那个男生揉着自己胳膊：“咦，你们两个不会也是那个啥吧？”

“怎么，认可了就一定是吗，爱情本来就不分性别，说不定你将来也是呢？”

“滚犊子，老子怎么都是异性恋，别来嚯嚯我。”

“嘁，难道不是你先开口的吗？”

“……”

几个人有说有笑你轻轻锤我一拳我给你后背一巴掌的打打闹闹进宿舍去了。

乘念听着有点呆了。

不得不感慨一下，现在的孩子这个观念真的非常开明了。

一直到熄灯，管理员口哨声开始催促回宿舍休息了，苏横才回来。

他手上依旧抱着那一大包的东西。

看到他回来，乘念挪了挪椅子，顺便将手机放进课本里，刷着手机正上瘾一点睡意没有。

苏横过来，乘念也看他，生怕他那包东西直接砸自己头上。

好在没砸。

却是砸在了他腿上。

“给你的。”

苏横蹲在那儿，看上去有点难过。

“你这是什么啊？”

“吃得行了吧。”苏横说。

乘念打开袋子，里头全是各种五花八门的零食，其中进口糖最多，一看就很贵的样子。

“给我的？”乘念拿出一颗巧克力，撕开包装直接丢进嘴里，“还挺好吃。”

“我还没回答你就吃了？”苏横估计对乘念也是无奈，“也不怕有毒。”

“有毒的话你也不会拿去给明雨齐是不是？”

“你……”

“他拒绝了？”乘念凑过去，“唉呀咱们现在这个年纪，学习最重要对不对，你得知道他的性格，再去追，才有用啊。”

苏横打量着乘念，一脸见到妖怪的表情：“你今天吃错药了？”

“你才吃错药了，你对我敌意那么大，我还这么劝慰你，我这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大方，格局大。”

苏横哼一声：“吃你的吧，别管我。”

说完气鼓鼓回了自己宿舍。

乘念嚼了嚼嘴里的巧克力，还别说，真的好吃。

他一点不客气。

不过还是挑了几块巧克力，等着明天帮苏横送给明雨齐，月老这种职位他还是挺喜欢当的。

夜里，乘念想不通，耳边一直听到人洗澡的声音，于是他悄咪咪起来去了公共浴室。

这间浴室旁边是学校的开水房，平时学生们轮流拿水壶过来接水的，一壶水两毛钱，大壶的五毛钱。

一般早上早读前或者下午上课前是接水高峰期，平时除了下午放学除了偶尔来几个学生接水，就没什么人了。

公共浴室女生那边已经封了，现在女生宿舍楼里有热水，有洗澡的卫生间，基本都不会过来。

男生宿舍楼也有，不过还是有不少男生喜欢到这边洗澡，特别是训练过后的体育生们，基本都会进来洗澡好后才回去上晚自习，懒得回宿舍。

公共浴室自从学校创办开始启用。

如今已经非常陈旧。

隔间有的有门，有的已经没有门，有的就一块破布做成的门帘。

里头水龙头都是锈迹斑斑。

在学校展览照片里倒是有以前的模样，宽敞干净。

如今这副模样，家长来看了不投诉才怪。

只是现在使用率也就男生公共浴室这边热闹一些。

围墙不高，踩着块石头就能爬上去。

大门也就大概用带了锁链的锁，用力一扯，都能扯出能让一人通行的缝隙。

乘念去公共浴室，闻到一股非常浓的酒味。

再过去，看到钟康年正在跟一个魂说话。

紧接着，明雨齐也正好从围墙上翻下来，看到这一幕惊呆了。

钟康年抿了一口酒，看到这俩，差点没被喉中的酒给呛死过去。

“你们来干嘛？”

乘念和明雨齐难得默契看向他对面，异口同声：“找他。”

钟康年：“……”

“找……”钟康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老老实实的魂，“哟呵你人气挺旺的，都找你来了。”

那魂头低得非常低，也不说话。

不过他周身气场非常足，与他的反应相差非常大，乘念不敢大意。

始终没有走过去，跟他保持距离。

见乘念没有过去，明雨齐也站在他身边没有动作。

“我突然觉得，站在你旁边，挺有安全感的。”

明雨齐这冷不丁的一句话听得乘念突然觉得自己就应该昂首挺胸站着，原来被依靠的感觉这么的爽快哈。

还不错。

钟康年走过来看着乘念和明雨齐：“我说，你们俩大晚上不睡觉，想干什么呢？”

“姨夫，我耳边一直传出来他呼唤我的声音，我受不了了，就出来了。”

“你呢？”钟康年打量着乘念，“也跟他一样？”

乘念抬眼，白天也不是没有见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借着昏暗的路灯看着这人，有些眼熟。

原主确实是特殊职业的人，也确实是接单帮人定魂收取一些费用养活自己。

当然原主也不是自己天生吃这碗饭，有一个师傅一直教他。

在他父母去世，因为有阴阳眼被亲戚们视为怪物，在没了父母后他们也全部都把他放弃。

也就是在那一年，就遇到了师傅。

师傅头发花白，留着非常长的白胡子，说话声音中气十足，那一年的乘念才七岁。

师傅就告诉他，想要活着不一定就要循规蹈矩。

他天生能够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这是先天条件。

因为他年岁小，不适合用自己的寿命去做那些，不过定魂倒是可以。

至少能让他靠自己就能活着。

一眨眼十年过去。

靠着老师一直帮申请的补助金以及自己时不时接到的一些单子佣金，乘念把自己养大了。

脑海里反复重复这些记忆片段的时候，乘念想的却是眼前钟康年的脸。

真的很奇怪。

乘念没有说话。

“唉呀你们两个孩子也真是的，赶紧回去。”

乘念开口：“钟老师既然能够看到他，难道不知道明雨齐今天为什么昏倒的吗？”

这回钟康年不催了。

“钟老师看来是知道的，他的魂气被吸走太多，才会昏迷，而在外人看来，就是普通的低血糖，”乘念说，“您今天晚上突然来这里，其实也是为了跟他讲道理的吧？”

钟康年这回彻底没话说了，他又坐回到那个魂对面：“听到了吧，我们这儿有三个能看见你，有什么要求赶紧说，别为难孩子了？”

魂一直不说话，也不给回应。

明雨齐有些不舒服，他推了推乘念：“要不，我们回去？”

“你要想早点陪他留小辫子，你就走。”

明雨齐直接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