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如何？”陈秉成年的灵魂体，穿着玄色的睡袍，长发披肩，碎发微动。
他看着地上的场景笑了笑，“想杀本尊？谈何容易。”
离雀悄悄问道：“那谢病与你相处多年，他因为对你动情而无情道境界不稳，主人，你难道没有对他动心过？”
“他报复心极强，若是动了心，此刻弥补还不算太晚。”
离雀视线放在叶双两人那失去生机的躯体，谢病本可将他们的灵魂直接打散，使他们永世不得超生，可是他偏偏没有这么做，而是让他们能继续投胎转世，经历身体不健全的生活。
真够狠啊。
陈秉漆黑的眼瞳看着离雀说：“怎么？你喜欢上他了？”
离雀笑道：“是喜欢，但不是情人之间的喜欢，我觉得他这个人还不错，可以当朋友。”
“哼！”陈秉冷哼一声，“当初是谁劝说我要尽快杀了他的？怎么，这短短几年，你就叛变了？”
离雀摇摇头，飘在空中悠哉悠哉的说：“非也非也～我是看主人的情况才这么说的。”
陈秉眯了眯眼睛：“动心？绝无可能！等回了去，我定要把你的毛拔干净！”
离雀：“？”
帮他看透自己的心也得挨一顿威胁？！
是谁刚才看到万念俱灰的谢病心疼他，扯了一小块灵魂放在那个躯体上，让谢病抽魂给予他一些盼头的？！
若不是被叶双他们打扰到，陈秉的灵魂体还会这么完整吗？！
那肯定是有一个角是缺的，而且也就他敢这么做。
换谁来，谁敢抽自己的灵魂给别人啊！
浑身是血的谢病抱着关渠的身体坐在临桂树下的秋千望着远方的黄昏。
黄色照射在他们的身上，谢病低头看像是昏睡的关渠。
嘴角扯着一抹难堪的笑意。
猛然间，谢病吐出一大口血，灵力消散的厉害，他知道因为关渠的死，他无法继续稳定无情道，导致道心破损，灵力反噬而消散。
在灵力快要散尽之时，惜霜剑从快要泯灭的丹田出了来，围绕着谢病和关渠转圈。
谢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怀中的人带回了房间内，将关渠的躯体放在床上。
而他自己却掉落在床边，有力无气地看着床上的人。
拉着已经冰凉的手陷入了昏迷。
离雀啧啧了两声，“谢病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境界反噬，灵力消失，以后恐怕不好过吧，不过有惜霜在，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陈秉和离雀站在床边看着一上一下的两人，他的眼眸一暗。
谢病毫无血丝的唇很是刺眼，那背后鲜红的剑伤更是波动陈秉的心弦，失去灵力的谢病想治愈这个贯穿整个后背的剑伤可不是容易的事。
…只是死了一个分身，有这么痛苦吗？陈秉皱着眉想着。
“主人，让谢病杀你的分身，你是不是故意的？”
陈秉点头：“是。”
离雀摇摇头，这谢病迟早被自己的主人玩死，“谢病现在如此难受，要不我们给他最后一击？直接杀了吧。”
“不不不可以！”辅助系统蹦出来说道。
离雀被突然突脸的系统吓了一跳，回神过来的他猛的给了它一拳，黑着脸说，“怎么哪里都有你！”
系统抱着脑袋，可怜巴巴地说：“我…本来就…在…”
陈秉睨了一眼系统，转身就走，“我不是趁虚而入之人。”
离雀看着他的背影，挑眉，能不能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不是？
他刚要跟着出去，外面的人就开口说：“把他的伤治好。”
离雀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回道，“是。”
口是心非的男人。
谢病的系统看着陈秉的离开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是给谢病留了一条命。
这任务还能继续。
谢病昏睡了几日缓缓醒过来，面前熟悉的床帐立马让他意识到自己躺在哪里，他像一只惊弓之鸟弹射而起！
阿渠！阿渠呢？！
他动作很大，背后逐渐愈合的伤又浸湿了他的衣裳，谢病身子无力，又迫切寻找，连摔带跑的出了门，惜霜剑漂浮在谢病身边，当做他的依仗。
门口那硕大的临桂树下，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鼓起的土包以及旁边站着一身火红的离雀。
离雀转身回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去看了，当初我就说过，你护不住他。”
谢病步伐虚无，走到碑前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去，他抬手抚摸着石碑上的字说：“我知道我护不住，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还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爱人，死在了自己的剑下！
离雀叹息，盘腿坐下，从身侧拿出两个酒葫芦，一个扔给了谢病，他灌了自己一口说：“当初在关家的誓言，你说我要不要实现？”
谢病垂眸看着膝盖边的酒葫芦说：“随你，左右不过是一个死字。”
离雀睨了他一眼，深深叹了一口气，“算了，他也不希望我这么对你。”
他直接扔了一个储物袋给谢病说：“这里面有一些药，也有其他东西，本来是想给阿渠的，现在，给你也一样，别养死自己了，我每年都会回来看你的。”
谢病伸手去拿，失血过多导致他的肤色惨白无比，他笑道：“我如今灵力散去，你每年回来看我，也算是给我养老送终了。”
“希望那日到来时，你能将我和阿渠葬在一起。”
“想的美，殷段言那边我已经打点好，惜霜也一直在你身边，没有人会伤到你，听说后面有个王主秘境要出现，你去凑个热闹也不错。”
谢病眼睛微微一动，秘境，主角。
‘你有没有办法让他死而复生？’
系统安静了几秒钟，按小说原则来说，除了主角能起死回生……：“也许，只要你完成任务，一切好说。”
‘好。’谢病眼中燃起一丝丝的希望，哪怕只有一点可能，他也要去试试。
“但现在有个问题啊。”系统嗯了两声，“你现在无情道全部崩盘，反噬的厉害，而且灵力还在不断消散，只要你一牵动使用灵力，灵力会在你已经破烂不堪的身体里横冲直撞，那时候的你不是被拖死，就是被痛死。”
谢病闭上眼额头靠着冰冷的墓碑说：‘这不算什么。’
系统眨眼：“这是你选的路啊。”
‘嗯。’
*
长流派的藏书阁二楼，在稀少弟子的注视下，殷段言笑嘻嘻地走过去坐在谢病的对面说：“六长老，你果然在这里。”
谢病眼眸都不抬一下，惜霜剑就立在两人的中间，殷段言被惜霜的剑气刮了一下脸，脸颊冒出了丝丝鲜血。
“哎呦。”殷段言捂着自己的脸，“六长老，都多久了？你的惜霜剑还是这么提防我。”
“什么事？”谢病抬头问道，漆黑的眼瞳一片创凉，犹如一摊死水毫无生气可言，皮肤病态般的白，自从两年前那场战争之后，谢病的身体就再也没有健康。
“你是不是忘记了，今天开王主秘境选拔赛了，你老还在这里看书呢？”
谢病听闻才悠悠地收起手中的书，惜霜剑比殷段言还速度提前将谢病扶了起来，还将搭在一边的白狐披肩送到谢病面前。
殷段言眼疾手快的将披肩拿起来，给谢病穿上说：“你现在就是个宝贝疙瘩，谢大小姐给我发了信息，他们此次过来是为了比赛，最重要的还是接你回家。”
“哎，你别说你不回谢家，虽然我贪图你的惜霜剑聚灵之术，但也不能看着你继续这样下去，要是你死在我长流派，你谢家人脉那么多，我可顶不住。”
谢病面色带着点不耐烦，他不能回谢家，现在这个情况他回谢家能不能活还是个未知数，他对谢家人也一点都不了解。
他俨然已经不是谢家真正的小公子。
“你啊，你姐把你放在我这里两年时间没有把你接回去还不是因为你说你不想回去，你姐也不想逼你，害怕你做出什么傻事。”殷段言搀扶着谢病出藏书阁一步一步的往比赛地走去。
“大小姐和我说了，这次是接你们回去。”
谢病眼眸微动，‘系统，这时候动阿渠会不会有什么变动？’
系统偏偏说道：“没关系，只要骨灰还在就行。”
“知道了。”谢病回复殷段言说道。
殷段言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不怕谢家人，但他怕谢家人那强大的人脉以及听说谢家大小姐谢子月同样可以使用已经认主的惜霜剑。
他怕的是惜霜剑。
台下一众人热热闹闹的，各种组队在一起聊天，其他的宗门长老也已经落座，唯有主位和主位旁边的位置空空如也。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殷段言将谢病帮扶在座位上坐着，才上前露脸开始说事。
谢家这边看到谢病出现之时，就有两个年纪比谢病小一些的少年上了来，看着谢病昏昏欲睡的模样他们小声说道：“小公子，我们来了。”
谢病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面容稚嫩的少年说：“阿姐呢？”
谢之澜微微笑道：“小公子，大小姐晚一些会过来。”
“你们叫什么名字？”谢病问道。
谢之澜蹲在谢病的右边说：“小公子，我叫谢之澜，入府三年，您当时在外。”
左边的少年比谢之澜看起来还要小一些，他说：“我叫谢之鱼，入府一年。”
谢病点了点头，看来并不是真正的谢家人。
“小公子，您先休息一会儿，我们看着您。”谢之澜说道，同时他也看到了出现在谢病身后的惜霜，眼神之中的激动都快要溢了出来。
谢之鱼同样激动，任谁看到了天下第一神器都会激动无比。
谢病闭上了眼睛，有惜霜在，他无须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