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佴跟着雨荷一路赶到大堂里,喔唷,大家都在哎!
“子婳见过各位。”周佴不规不距地行了个礼。
“坐吧。”徐氏都开口了,这下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了。
“子莹见过母亲、姨娘。”周佴落座后,顾子莹也姗姗来迟了,行了个规规矩矩的万福礼。
“子莹也来了,坐吧,下次还是要快点,众人都等着你呢。”两人一前一后到的,顾子莹却是穿戴整齐。
这事不说周佴也能猜到。无非是自己今天给婉院送了不少好东西,于氏看了眼红,想到顾子仪又没人管,手一痒就去抢了。谁知道现在的顾子仪是个泼辣的性子,上手就把人给打了。于氏东西没抢到,还被打了一顿,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就带着人倒打一耙。
周佴扫了一眼顾子仪,看来她还是没有怎么认清自己的处境呀。
果然,于氏一开口就是自己去看顾子仪,顾子仪突然发病,揍了她一顿,想要主母给点好东西。
“看我?把爷给气笑了,谁家看个病人一上手就抬东西啊?谁家好人一来就指着病人的鼻子骂的啊?还说老子发病,发你奶奶的毛病,我呸!要不是揍了你一顿,现在家都给老子搬空喽!老子要是站着让你搬,才是脑子有毛病!”顾子仪骂着骂着就忘记顾自己的形象了。
“搬你东西?说出去也不怕笑掉大牙,就你那堆破烂,说得好像谁稀罕一样!主母啊!你得为我做主啊!我就是去看看她,谁知道会被打成这样啊?”于氏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破烂,什么叫破烂!这些都是二姐姐给我的好东西!你才是破烂!你全家都是破烂!”要不是洛儿拉住,顾子仪高低得给她两脚!
“子婳,东西是不是你给的啊?”徐氏高低是听出个名堂了。
周佴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小丫头这下有罪受了。
“夫人,妾身哪里知道这些东西是二小姐给的?只是想拿起来瞧瞧,谁知道在三小姐的口中,我竟然与那些劫匪强盗一般。夫人,你要给妾身做主啊!”那于小娘两手一摔,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喊,活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得。
“拿起来瞧瞧?我就没见过谁瞧看东西还需要搬回自己屋去看的!母亲是没看见,那几个丫头,一进我的院子,就开始指手画脚,搬这搬那的,要不是于姨娘过来,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人把我的东西搬走了!”顾子仪看于小娘的那个样子,心里一阵反感,果然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这群人讲不过就会开始装柔弱。我~呸!
“三小姐怎么能这样信口雌黄!我好歹也是个姨娘,什么好东西我没见过,还需要从你那里搬?”于小娘手都要掐出血来了,也不知道顾子仪那个小贱人今天吃错什么药了,竟然敢呵斥她,还爬起和她掐架!
想当年,老娘也是个泼皮,和这小贱蹄子对上居然没讨着个好。
“呵呵~你见过没见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些年,我那里的东西是一点不剩的进了你的口袋里!要不是今天二姐来看我,瞧见我这徒有四壁的屋子,心疼我,给我置办东西,我估计是一辈子都见不着这些好东西了。”顾子仪今天听着洛儿说起来的时候,还有些震惊,难怪堂堂国公府的嫡女,竟然落到了这步田地。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她们抢走了!
徐氏一掌拍在红木桌上,“够了!你们一个是姨娘,一个是嫡女,都不是什么没皮没脸的人。现在在这里闹得这般难看,是要把国公府的脸摁在地上蹂躏吗!”
她那双精明的眼睛扫过众人,“于小娘你是什么样的,我还是看得清的!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把我放在眼里,看来是有必要在好好看看《女则》了!从明日开始,你就在你的金菊院好好抄书,禁足两月。还有子怡,怎的这样没有规矩,明日寻个教习嬷嬷好好教教!至于于小娘从你那里拿走的东西,给管家说一声,和我给你的补品一起送去婉院。不早了,大家都回去睡觉去!”
徐氏刚起身,于氏眼里闪过一丝狠毒,直接晕了过去。
顾子仪哪里知道她会晕过去,赶紧去扶。
众人也才反应过来,都围了过去。
一片嘘声中,顾子仪一下子就乱了神,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实在是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周佴想都不用想,于小娘这是装晕,就想骗点钱花花。
时间不早了,换做平时,周佴早就悄悄的溜了,但是顾子仪在这里,周佴还不想她这么快讨厌自己,就硬挺着跟过去。
于小娘装晕这招早在周佴这里过时了,从前还会给她一瓢凉水,现在……呵!不过,小丫头会怎么做呢?
“快去请钟大夫!”周佴整理了一下衣服,一拉一系,再披个披风,看起来倒是整齐。
听到周佴的声音,顾子仪稍微定了一下心,“快来人,把她扶到金菊院去!”
“二姨娘没事,只是还是要好好调养一下身体。”钟大夫开了药方子,就匆匆的走了。
“没事就好,这两个月给于小娘的月银提高十两 ,别说我苛待妾室!”徐氏摔了衣袖,连看都不想看的就走了。
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众人也各自散去。
周佴跟在顾子仪身后,听着她和丫鬟的耳语。
不得不说,没有耳机之后,听力都变好了。
“小姐今日可真厉害!不仅守住二小姐给的东西,还从主母那里得了这么多的好东西!”洛儿跟在顾子仪身边,仔细的帮她照亮路面。
“那是,我可是你家小姐!从我醒来的时候开始,我就决定不要再受别人欺负了!”顾子仪搓了搓手,还在思考现在的处境。
虽然洛儿已经给她说了一下,可是,这府中秘事,一个小丫头又知道多少呢?
还有,顾子婳明明只是一个庶女,在文里戏份都没有几章的那种,可是为什么府里的人都这么.....敬重她呢?或者说,为什么对她这么宽容呢?
洛儿只是说很多事情都要二小姐点头了才可以,可是为什么呢?
“明日教习嬷嬷就要来了,小姐可是有罪受了。”说到这里,洛儿的情绪明显就低了下去了。
“傻丫头,有教习嬷嬷是好事呀!虽然是有点罪受,可也好过外边的人说你家小姐不懂礼数来的好呀!”顾子仪听了洛儿的话只觉得好笑,伸手捏了捏洛儿的脸,只揪起来一层皮。
我可没有忘记夏冬春是怎么死的 。
周佴听了一路,烦了。
夜里忽的下起了雨,滴滴答答的响着,屋里的灯还没有灭,暖黄色的光晕笼着一方小桌。
周佴在伏案起稿。谢绝的心思她猜不透,但是他的周身气质,举手投足,言语间的强势,和一身的绫罗绸缎、名贵皮草可以看出,他的身份必定不简单。
那这样一个不简单的人为什么会选择自己,作为他的……线人?
他完全可以让他的手下来做,再不济也还有柳言,可他却让我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来做。论能力,周佴知道自己不出众;论忠心,也比不过他的自己人,怎么看,都不该是自己。
如果我是谢绝,我希望顾二小姐能帮自己,那我能拿出来的最大的筹码就应该在……三小姐!
是了,他明明提到了三妹,可是后面怎么就变了呢?
这个谢绝不简单,要多多小心才是呀!
婉院的嬷嬷教了十来天了,顾子仪的仪态体态确实有了不小的改变,而周佴这些天也没有闲着。
既然是帮人做事,该谈的还是要谈清楚。周佴想了想,还是递了帖子约谢绝相见。
只是来的不是谢绝,而是柳言。
柳言这个人,周佴是知道的。估计这次的事情,他在其中的身份也绝不清白。
柳言是左相的二子,家中富裕,再加上他大哥年少有为,故而为人有些浑不吝。
虽然,柳言和她确实有些交情,但也不至于拉下脸面来为人办事吧?
“见过柳公子。”依旧是一个万福礼。
“二小姐不必多礼。”柳言虚扶了一下,看向周佴的眼里多了些玩味。
“楼里还有些老茶,本想请谢王爷品鉴一二,不曾想,今日倒是便宜了你小子!”周佴转身,给柳言倒了杯刚泡的茶。
“哎呀!你我之间就不必搞那些虚的了!”柳言摆摆手,一掀衣摆坐下,端起茶来就是牛饮,又细细品味其中滋味。
“好茶!味浓不苦,回味甘爽!”“谢公子大清早的就将我叫了去,叫我转交书信一封于你。”柳言从怀里掏出书信,就是怎么都没有递过来。
我的好弟弟,你是不是又欠打了。
“今日茶楼里有说书的,你是听,还是不听?”周佴抬头盯着柳言,像极了平时给他挖坑的样子。
“哦?说的什么书?”这顾二姐是不要这信了?
“左右不过是些小姐公子的情情爱爱,江湖侠士的侠肝义胆,枉死之人的冤魂索命。还有半柱香就开始了。”柳言抬头朝台子旁望去,果真只剩半柱香了。就这么一眼,那信就被顾二姐一把抢了过去!
“你你你.......这分明是土匪行径!你....我又不是不给你。”柳言说着说着声音是越来越小了。
“呵~你什么意思我岂能不知!说吧,这次想要什么。”周佴端起茶来润润口,立马打开书信看起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问问你,从前你说你志在青云,周兄,这话可还算数?”说到这里,柳言面上还是有几分担忧。
“我说的话,自然算数,只是欺君乃是死罪,你......还请保密。”
“嗯,你自当小心。”说着起身就要走。
“听完再走吧,已经开始了。”
听了这话,柳言又坐了回来,恰巧看见正在往楼上走的顾子仪。
披的湖蓝红梅小树披风,带的银制梅花钗子,和田玉云纹小簪,鹅黄丝带系在发尾。虽未施粉黛,也瞧得出来是个美人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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