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听雪

暴雨随假期一起结束,回程的飞机上几乎全是骨时员工,身后两位年轻女职员兴奋地谈论着什么。

“顾总居然也来了,可惜那天晚上我光顾着打麻将了。”

“那你可错过大瓜了。”

“什么大瓜?”

“顾总被现场的一位女生拉黑了。”

“卧槽,谁这么勇?”

身后女生的声音小了很多,孟听雪呼了一口气,把头偏向窗外,看蓝天白云逐渐将大海掩盖。

她又听到女生说:“不认识,但长得挺漂亮的,唱歌也很好听。”

“美女啊?”

“嗯嗯,应该是前女友,而且不是和平分手,看样子顾总是被甩的那个。”

“然后呢?”

“不知道,但你觉得咱老板这种睚眦必报的资本家能吃亏嘛,肯定会报复的呀。”

“好了不用说了,我已经脑补了一百万字土狗专爱她飞他追她插翅难飞,虐身虐心的豪门狗血大剧了哈哈哈哈。”

孟听雪一整个沉默住了。

要不,她还是写封辞职信算了。

_

这天回到家时已经接近九点,孟听雪脱掉大衣洗了个热水澡,钻进被窝里,抛却杂乱思绪,听了会轻音乐准备睡觉。

她本就睡眠质量不佳,迷迷糊糊刚要有点睡意,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孟听雪被这动静惊醒,隔壁夫妻又吵架了?

孟听雪翻了个身蒙住脑袋,想和往常一下忍过去,可这次女人哀嚎的声音实在太凄惨,不像简单吵架。

孟听雪趿拉着拖鞋从猫眼往外看,夫妻俩吵的非常凶,女人夺门而出,哭着往外面跑,男人三两步跟过去,扯着她的头发把人拖回来。

孟听雪心脏一紧,这是……家暴吧。

女人哭着跪地求饶,男人却是毫不留情,冷脸按住她的后脑勺直接往门上撞。

“咚”的一声,孟听雪本就老旧的房门晃了几下,墙皮震落几片,隔着一扇门,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好似近在咫尺。

孟听雪的身体也跟着微微发颤。

因为童年阴影,潜意识中,她对家暴的男人有着本能的惧怕。

她虽然很想去救女人,可她并不敢开门,跑回房间拿手机,颤抖着报了警。

民警到的时候夫妻俩已经回家了,男人听到民警的来意非常惊讶:“家暴?不可能,我晚上跟老婆闹了点小矛盾,吵到了邻居真的是不好意思啊,但家暴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

男人说这话时目光阴恻恻瞥向民警身后的孟听雪。

孟听雪愣了下,迅速垂下眼眸。

民警问女人:“他打你了吗?放心,有什么事都可以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不用怕他。”

女人抿着唇摇头,身体微微发抖:“没有的,我们夫妻平时感情很好的,让邻居误会了,不好意思这么晚还给你们添麻烦,真的抱歉。”

民警依旧怀疑:“那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女人眼神飘忽的躲闪:“磕……的。”

“怎么磕的?”

“不小心撞门上了。”

“撞门上能撞这样……”

说话间,男人笑呵呵过来挡她面前:“我老婆胆小,警察同志别这么大声说话,有什么事问我好了。”

民警抬眼看他,男人个子不算高,身材偏瘦带着斯文的黑框眼镜,职业还是公务人员,看面相确实不像会家暴的男人。

民警找不到证据,两人又异口同声说只是闹了点小矛盾,老房子没有监控,民警也没法多说什么,只能调解,最后就这么不了了之。

孟听雪回房间后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她回忆起刚刚男人看她的眼神,一阵后怕,还是得把换房子的事尽早提上日程吧。

第二天她顶着硕大黑眼圈上班,赵乔凑过来打趣她:“你这是cos功夫熊猫?”

孟听雪打了个哈欠:“都怪隔壁。”

她简略跟赵乔讲了昨晚发生的事,赵乔听得心惊肉跳:“太可怕了,要不你今天去我那住吧,万一他去报复你怎么办?”

“不会吧?”

“乖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一个单身女性还每天下班那么晚,现在又惹上这种家暴男,好家伙,你隔这叠debuff呢?”

孟听雪笑道:“放心,我会锁好门的,熬过去等项目一结束我就换房子。”

赵乔还是不太放心:“晚上早点下班。”

“行,今天我也熬不动了。”

孟听雪在录音棚忙到下午,期间去咖啡机前泡了杯咖啡,端着咖啡往回走时看到电梯间出来一个人,是林旭。

她跟他打了个招呼:“林助理好。”

林旭不冷不淡“嗯”了声,态度算不上不友好,但总感觉带了点敌意。

可能是错觉吧,那天在度假村林助理还好心给她伞了。

林旭忙碌着指挥着几位快递员把新订的鲜花搬进来:“先放这里,鲜花和定制卡片没少吧。”

快递员清了下货单:“白玫瑰和卡片都是360,赠送10朵鲜花,您可以清点一下。”

林旭:“好,麻烦了。”

“不必客气。”

孟听雪喝了口咖啡,以为是近期公司有什么活动,回录音棚关上了门。

录音棚共有三道门,完全隔绝外界杂音,就算外面蹦迪也影响不到她。

再次出来时天已经黑了,想着今天还要早点回去,她没再强撑着加班,回工位收拾一下准备下班。

穿过办公区,视线不经意一扫,意外发现每个桌面都摆放一个透明花瓶,插着一束鲜艳白玫瑰,好像是下午林助理买的那批,她的工位也不例外。

花枝修剪干净,娇嫩的花瓣上还有新鲜的露珠,正灿烂绽放,花茎上挂着一张精致卡片。

她一边解开抽绳拆卡片,一边问赵乔:“这是谁给的,是公司的节日吗?”

“是顾总送的,六楼每个人都有,啊啊啊啊一定是体恤我们工作太辛苦,啊我饱受沧桑的心灵充满了力量,我要为顾总誓死作战!”

孟听雪毫不留情打破现实:“也为他通宵加班?”

赵乔立马焉了:“那算了。”

孟听雪笑着翻开贺卡,看到上面贺词时唇角笑意凝固。

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生日快乐。】落款没有名字,只有个日期【11.27】

正是这个日期令她晃了片刻,11月27号是她的生日,又不算她真正的生日,因为她是孤儿,并不知道自己的具体出生日期,身份证上记录的是10月1号。

11月27是顾西迟说,以后都在这天给她过生日。

除了他,并没有人知道她这个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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