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庭风说得理直气壮，秦楚听得震惊不已。

“不是……你们，啊？”秦楚一时表达混乱。

柳庭风：“换你孝顺我也可。”

秦楚的混乱表达也卡主了。

万欢正想对秦楚说“不关你的事”，还未开口，柳庭风抬手往她肩膀上一搭：“还不走。”

【本座懒得跟你们小辈计较。】

万欢什么也说不来了，僵着身体顺着力道离开。

到了二楼的房间，万欢半边身体都麻了。

房门都关了，柳庭风的手还没放下来。

万欢：“领主？”

柳庭风的手抬了起来，万欢正要动，却又被捏住了后颈。

“万欢，本座废了你的修为，放你出血月岭怎么样？”柳庭风在身后问。

红耳尖叫一声，跳下柳庭风的肩膀。

万欢也是一惊，身上的血顿时凉了一半，也顾不得后面的手了，立即转身。

嘶。

正要跪下，却见自己缠发的发带正挂在柳庭风的指间。

万欢愣了愣，盯着那抹苍绿，一时间竟是忘了跪下。

柳庭风的手指动了动，那发带就在眼前晃了晃。

红耳往怀里钻，万欢回过神，将红耳抱住，老老实实跪下：“领主，属下愚钝，不知犯了什么错。”

柳庭风冷冷道：“先把面具摘了，成日遮着掩着，本座连你是喜是怒都要靠猜。”

万欢摘了面具。

柳庭风命令：“抬头。”

万欢抬头，柳庭风的面具没摘，此刻她看不清他的喜怒，也听不到心声。

柳庭风淡淡道：“血月岭不是什么好地方，本座看在你养了红耳的份上，可以开恩让你离开。”

万欢想表忠心：“属下——”

柳庭风不耐烦打断：“想清楚回答，错过这次机会就再无可能离开血月岭。”

离开血月岭。

万欢心里一动。

也是，只要离开血月岭，就可以避开秦楚。

只要远离大纲那些人，一个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从此天高海阔，再不必费心费力。

想离开。

但是……

万欢轻轻吸了口气，低下头：“属下是血月岭的人，不想离开。”

不能走，五长老还在血月岭。

更何况，柳庭风真的会放她离开？不是试探？

果然，下一秒，柳庭风将发带扔在她身上，冷冷道：“看来你是真的想离开。”

万欢的脸色顿时白了：“我……”

“你犹豫了，说不想离开不过是权衡利弊。”

柳庭风不再给她解释的机会，冷着脸走开：“去给丑东西洗澡，不洗干净不准上床。”

许是感受到了柳庭风的怒意，红耳抖了抖，连尾巴都乖顺起来。

“是，属下这就去。”万欢抱着红耳起身，怕再惹怒了柳庭风，赶紧离开。

“红耳，我惹老大生气了。”万欢蹲在塔外一个偏僻的地方，用灵泉水一点点给红耳浇洗。

柳庭风问的时候，她不该犹豫的，就算心里犹豫，也不该表现出来。

红耳点点头，表示赞同。

万欢一瓢水淋下去：“问得太突然了，也不能怪我。”

红耳甩了甩脑袋上的水，又点头。

万欢叹气：“主要是为什么会这么问？”

没有立即表忠心，柳庭风生气是情理之中，但在问她之前，柳庭风好像就已经生气了。

气什么？

万欢仔细回顾了一遍之前的事，没发现自己做错了什么。

那就是别人的错。

“晚风，你在这里做什么？”身后远远传来秦楚的声音。

万欢明白了。

对，是秦楚的错！

本来柳庭风好好的，还帮她过检验，就是秦楚这小子说什么男女有别，柳庭风才突然押着她就走的。

“晚风，我们一起去附近逛逛吧。”

万欢回头，来的不止秦楚，还有谷清音，姜雨眠。

对了，还有姜雨眠的错。柳庭风把“孝顺”这个词记得很清楚。

哼。

都怪他们。

万欢记仇，舀起一瓢水就冲他们泼去。

“哇，你干什么！”可惜，秦楚一声大叫，用灵力全拦下了。

谷清音趁水落地前掬了一掌在手，道：“这水蕴含灵力，你用来给小狐狸洗澡？”

秦楚被泼水也不生气，反倒笑得没心没肺：“你对小狐狸这么好，难怪小松鼠被气跑了。”

笑得真刺眼，万欢好奇秦楚到底是爱笑，所以运气好，还是运气好，所以总是在笑？

姜雨眠道：“晚风姑娘，你长得赏心悦目，总是戴着面具做什么，摘了吧。”

秦楚连忙道：“那不行，他们村规矩多，不能随便给人看。”

姜雨眠眼睛一转：“那好办，让看的人都借给晚风姑娘三千灵石，都是债主，就没事了。”

秦楚摇头：“那怎么行，谁像你，这么有钱。”

姜雨眠反问：“三千灵石多吗，难道你没有？没有我借你啊。”

难得一向清冷的谷清音，脸上露出了无法言说的嫌弃神情。

万欢要是没戴面具，脸上的嫌弃也会很明显。

打又打不过，骂又懒得骂，只能眼不见为净了。弄干红耳的毛发，万欢抱起红耳打算回房。

秦楚：“哎，你干嘛去呀？”

万欢：“回去。”

秦楚：“别回去了，过两天就比赛了，一起去附近逛逛。”

万欢：“不去。”

秦楚还想说什么，被姜雨眠拦了拦：“算了算了，晚风姑娘不去就不去吧，别强人所难。”

“我强人所难？我向着她好不好，她那个老大……”秦楚有点恼了，一甩袖，“算了，不去玩了，回去修炼吧！”

回到第二层，万欢站在房门前，犹豫了好一会才敲了敲门推开。

窗户开着，床幔弯钩分挂起来，屋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柳庭风不在，万欢松了口气，摘了面具，抱着红耳在窗边坐下。

“老大真的生气了，红耳，等他回来，帮我哄哄他？”

红耳摇头。

万欢捏它耳朵：“好不好？”

红耳在怀里打了个滚，把整个肚皮摊出来。

万欢笑着挠红耳的下巴：“你跟他怎么不这么闹，嗯？”

正和红耳打闹着，窗户上突然掉出两个脑袋。

万欢一抬头，看到倒悬的脑袋，两双瞪大的眼睛，吓得抬手就要凝聚灵力出手。

姜雨眠：“晚风姑娘，别，我们，是我们！”

秦楚啊的一声，一只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伸出去捂姜雨眠。

“你们干什么？！”万欢被吓得不轻，连忙收回灵力。

“哎，拂柳前辈不在吧，先让我们进来。”姜雨眠拨开秦楚的手，翻身跳进窗户。

秦楚一只手还捂着眼睛，倒掉在外面：“我什么都没看见，你快把面具戴上！”

万欢回过神，摸了一把脸，心中同时闪过怒意和杀意，一掌拍过去。

秦楚居然毫无防备，被一掌打中，掉了下去。

万欢愣了一下，俯身往下望去。

摔死了吗？

秦楚直接摔在塔底，撞起好大的灰尘，引来不少人围观。

姜雨眠也凑过来，唏嘘一声后摆手：“没事，只是二楼，不会摔坏秦兄。”

哼，摔死了才省事。万欢看秦楚已经站了起来，十分惋惜地戴回了面具。

“秦兄，你没事吧？”姜雨眠冲底下大声喊。

秦楚拍着灰大喊：“我没事！”

这一喊，招着底下来往的人都往这边看来，万欢并不想引人注意，把姜雨眠一拉，啪的一下关了窗户。

窗户一关，好大的声响，姜雨眠站在面前有点局促了：“你生气了？”

万欢确实不高兴，语气也好不起来：“有门不走翻窗户，想做什么？”

这是正派作风吗？

偷偷摸摸的，一点声响都没有，万一刚才她和红耳打闹，说的不是“老大”而是“领主”这些不该说的话，岂不是已经暴露了身份。

姜雨眠讪讪道：“我们觉得你心情不好，想过来看看，你是不是……被拂柳前辈欺负了？”

呵，现在心情更不好了。万欢抱着红耳在旁边坐下：“以后别来这找我，小心我老大不高兴。”

她是希望这两个人惹怒柳庭风被杀，但不能连累她一起被杀。更何况，偷偷摸摸的来，她还要时刻防着。

万欢摸了一下脸上的面具：“秦楚刚才看见了？”

姜雨眠想了想，犹豫道：“应该……没有吧，秦兄一下子就捂住了眼睛，嗯，估计没看清。”

以防万一，以后这张脸只能以晚风的身份出现，万欢出现的时候，一定不能再露脸。

姜雨眠：“晚风姑娘……”

万欢抬眼：“你怎么还在这？”

姜雨眠：“……”

姜雨眠默默往外走，走出门了还回头道：“你别生气，我们真没想吓你，就是——”

万欢手一挥，关上了门。

也不知道柳庭风去了哪里。万欢在房里静坐不再出门，可是一直到天骄大会正式开始，柳庭风也没回来。

“晚风姑娘。”

“晚风！”

万欢打开门，一眼就看到敲门的秦楚：“干什么？”

秦楚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又抬头挺胸道：“当然是喊你去看比试啊。”

万欢：“不去。”比赛刚开始，有什么好看的。

谷清音说了一句：“怎么不去了，你们来升天塔不是来看比试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