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如此说, 齐宥丝毫不吃惊。jiuzuowen
毕竟他对雍炽的忠诚,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原书中后期,儿子都被囚禁在宫里,也没人成功将齐御史策反。
齐宥看过原文, 知晓萧家虽也是辅佐陛下重夺皇位的重臣, 但和太后来往密切, 老爹眼里只有雍炽, 那看萧朗吟不顺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不再理会老爹, 匆匆吃完晚饭, 伴随着忐忑的心跳回房里,让人赶紧掌灯。灯烛闪烁, 齐宥从袖中拿出地图, 独自认真观看。
不得不说,地图上处处可见萧朗吟的细致周到,不仅是写满重要地点的地形图, 地图后面还写满了对每个地点的详细介绍。
例如寝宫旁的一处河塘,翻到背面, 便有朱笔所写的简介:“水深五尺,河道宽可纵舟, 遍布莲蓬,薄荷, 芦苇等, 从上游通向赛马场约半个时辰。”
这地图拿在手中, 齐宥第一次明白何为主角光环,何为成竹在胸。
他静下心,目光落在地图左侧的甘泉殿上,在原书中, 他记得雍炽便是在此处给自己庆贺生日,席间遇刺的……
看着看着,便觉得不对,自己是要逃亡的人,第一时间不应该看萧朗吟给自己策划的豪华逃亡路线,畅想以后的新生活么?
怎么又开始关注暴君的生死?
齐宥暗暗叹口气,自己真是不知不觉被老爹同化,不知不觉凡事以暴君为重了。
不成,这画风不对。
齐宥清咳一声,不愿再深想雍炽,重整心思,把目光移到萧朗吟用朱笔标划的出逃路线上。
……
第二日,齐宥顶着两个黑眼圈去国子监,过走道的时候恰巧看到魏九朝,齐宥屏气凝神,猫着腰走到魏九朝身后,趁他不注意直接窜起来勾住人脖子,把魏九朝按在布满藤萝的墙上嬉闹。
魏九朝躲避着他的眼神,嗓音嘶哑道:“别闹。”
四目相对,气氛竟有些从未有过的尴尬。齐宥一怔,不由放开他站在一旁。
魏九朝脚步不停,闷头闷脑来一句:“快上课了,先进课室吧。”
齐宥:“???”
魏九朝的心事向来都写在脸上,让人一眼能看透,这次也没有例外,齐宥知晓魏九朝定是极为郁闷。
例外的是,以前齐宥用膝盖都能猜出来他郁闷的原因,这次却摸不着头脑。
难道还是因为那未曾谋面却要定亲的表妹?
即使如此,齐宥也没想着主动过问。既然魏九朝不愿主动来倾诉,那定是不愿启齿之事,晾他几日,大家还是能一起笑嘻嘻。
齐宥在国子监不缺朋友,课间空闲,他去和贺珥玩。
然而贺珥也没有兴致,一个人垂着头坐在窗旁,和喜气洋洋商讨出游时拿什么弓箭的同窗格格不入。
齐宥拍拍蔫头蔫脑的贺珥:“你怎么了?”
贺珥轻声道:“这次射猎名单上没有我。”
怪不得在同窗衬托愈下发寂寥呢,这热闹根本没有贺珥的份儿。
齐宥这才想起原文中有关贺珥的身世,贺家也是世代簪缨,只是到他祖父辈上得罪了雍炽,被开除豪门的行列。
就连这国子监,也是祭酒看在他家的背景份儿上,再加上他聪明伶俐,才让他来读。
表面上看大家是同学,其实背后的家世地位差一大截。
“也没那么严格吧,射猎本就是人多才热闹。”齐宥安慰他道:“你和祭酒讲一讲,又不差你这一个。”
贺面上闪过犹移,半晌轻声道:“我怕陛下看到我,迁怒国子监。”
雍炽当太子时,也有太子太傅和伴读,当年查山之变,太子太傅也随雍炽一起被蒙古人所擒。
只是蒙古人不久便把这位太子太傅放了,原因很简单,总要有一个朝廷官员去向京城报告此事,拿回赎金。
雍炽当时对太傅也很依赖,满怀希望亲自送走太傅。
结果没几日,太傅趾高气昂的来了,对着蒙古人便是一句朝廷已有新帝,赎金一分没有。
说得毫不委婉,简直是在打蒙古人的脸。
太傅是使臣,传递完消息潇洒离去,雍炽父子在蒙古的处境却急转直下,每日在被撕票的边缘徘徊。
悲伤的是,那位趾高气扬的太傅不是旁人,恰是贺珥的祖父。
雍炽夺回皇位时,贺珥祖父已病死多日,但雍炽仍罢了贺珥父亲的官职,勒令他辞官归田。
这是摆明了不愿让贺家人出现在自己眼皮底下。
贺珥天赋禀异,六七岁时便是享誉京城的神童,贺父的同僚喜爱这名出口成诵的小神童,特地在他十五岁时接过来送到国子监读书。
雍炽对此事并未多问,祭酒心里却有数。别的庆典倒还罢了,像射猎这种事儿还是不让贺珥露面为妙,免得雍炽思及往事,龙颜不悦。
齐宥望着贺珥低垂的毛茸茸鬓角,心里也有几分失落,射猎这种事儿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说,诱惑极大。
再说他们班上几乎全员都去,成群结队的,单独撇下贺珥,这不是非要给人心里留阴影么?
为了雍炽一闪而逝的不悦,就要牺牲贺珥一个月的心情,齐宥觉得此事不妥。
他想了想沉吟道:“此事也不难,我找陆唯时想想法子。”
陆父是首辅,只要陆唯时想帮忙,此事自然迎刃而解。
陆唯时办事效率和萧朗吟一样绝,第二日便派小厮给齐宥带来消息,事儿已办妥。
贺珥知晓后,凝结几日的眉宇终于云开雾散。
齐宥心里油然而生出责任感,在原书中,贺珥在射猎时被狠狠欺负了好几次,齐宥心里暗暗想着,此番自己定要护好他,莫让他被旁人欺了去。
国子监风平浪静,朝堂之上有关射猎一事的争执,却远远没有这般简单。
关键人物还是赵王。
太后曾拖着病体多次表露出想让雍炽释放赵王,哪怕是让赵王跟随他去射猎一月散散心,回来继续关着都行,但雍炽始终没有表态。
朝中大臣有的认为太后已为此事病倒,心力交瘁,陛下身为儿子,该为太后排忧解难,再说射猎又不是国家大典,只是皇家的游射散心逸事,赵王此去,理所应当。但也有不少人坚持说赵王乃废帝,高墙囚禁已是陛下仁德,若陡然放出,朝廷上下必然非议,招引风波……
在朝廷大臣分成两派争论不休之时,离京城最近的泰山地震了。
钦天监连夜占卜,得出结论,母子失和,致使天怒人怨,此次地震,实为上天预警,还望陛下遵从天意,早做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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