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有些热，年幼的哈芙昏昏欲睡，怀里的花都蔫了，画师却还没停笔。

一道黑色的身影闯入视线，哈芙小幅度的偏头问身边的女仆。

“她是谁？”

“她是国王陛下为您请来的老师，据说是位来自永恒之国的巫师……”

克希拉在女仆的引导下来到哈芙面前。

“您好，公主殿下。”

“您好，巫师阁下。”哈芙小幅度的向克希拉行了个礼，偷瞄巫师的脸。

“从今天起，就由我来担任您的神秘学老师。”巫师捕捉到公主的视线，平静的回望。

“我听说您来自永恒之国，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公主红了脸，有些着急的找了个话题。

“因为永生的秘法，那里的时间流淌的很慢，每一个纯血的孩子都在严格的训导下长大……”

“纯血是什么意思？”

“是诅咒，我们肩负着无法逃离的命运。”克希拉表情平淡的说着诅咒的事，没将哈芙公主眼里的怜悯放在心上。

画师咳了两声，示意哈芙不要有太多动作。

哈芙嘟嘴，用眼神向巫师传达善意。

“不打扰公主，晚饭后我会在图书室向您授课。“克希拉的视线穿过哈芙，去到了远方的海平面上，那是她的命运。

哈芙乖巧的眨眼。

……

“我是一名海洋巫师，并不是指我能直接控制海水，而是我了解海浪如了解我的呼吸，我可以用魔力引导它，从而掀起波涛。”

“只有巫师才有这么庞大的魔力，女巫更偏重于技巧，用微小的魔力改变事物的状态。”

“你要感受一下吗？把手给我。”

哈芙伸出手，克希拉握住了她的指尖，有微凉的风从手边划过，吹动两人的头发。

咸腥的气息拂面，仿佛置身海涯之上。

“这是我从海上运过来的风。”

“好神奇。”哈芙向克希拉投去仰慕的视线。

克希拉在触及到后就松开了她的手，风停了下来，被吹动的头发缓缓落下，一时之间陷入沉默。

“女巫只能做到这样。”空气流动起来，气流围绕哈芙转了一周。

“嗯……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为什么只有女巫，没有男巫？”

“在巫师与人类的混血中，只有女性能获得传承。所以在很久以前的猎巫运动中，死去的只有女巫和普通女性。”

“……”哈芙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克希拉的表情没有难过伤心，只是在向她陈述一段事实。

哈芙看到了，这个人身上背负着很多东西。

“女巫的数量有很多吗？”

“不多，巫师虽然容易爱上人类，但不会轻易留下孩子。”所以猎巫运动，大部分是人类自相残杀。

“巫师容易爱上人类，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问过安德里亚，但她和我打了一架也没告诉我答案。”

“你赢了吗？”

“是的。”安德里亚生过孩子后，魔力就在衰减了。

克希拉莫名其妙的看着哈芙放开笑容，但也被她的笑容感染，勾了下唇角。

哈芙笑的更开心了。

……

“老师，我们今天讲什么？”

哈芙不再坐克希拉对面的位置，而是挪到了她的旁边，手臂和克希拉相贴。

克希拉容忍了她的行为，和她同看一本书。

“讲在人类和巫师眼中同一种生物的不同形象。”

“老师，您还没讲巫师是怎么看人类的呢？”

哈芙凑近克希拉想从紫色的眼睛中看到答案。

克希拉用魔力轻轻的推开了哈芙，眼里没有波澜。

强大神秘的巫师，很适合做少女的梦中情人。

“渺小脆弱，无法控制感情的生物。”她尽力委婉的拒绝少女的心思，尽力了。

她看着她原本兴奋的有些泛红的脸，逐渐冷却了，苍白了。

哈芙学会了隐藏，不需要克希拉的魔力，她主动拉开了距离。

在举办那次采珠节前，她们一直保持着如此疏离客气的关系。

直到克希拉代替哈芙成为了祭品。

哈芙思念着她，在夜里偷跑到海涯下，坐上了那艘白桦木的小舟。

黑色的触手搭在了船头，肤色苍白的克希拉出现在她面前。

哈芙的脸被克希拉袍子上的海水打湿，哈芙也用眼泪温暖了克希拉的怀。

“老师……”

“呼唤我的名字，吾名克希拉。”克希拉是被食欲引来的，她用温柔的嗓音在哈芙耳边低声说。

她呼吸着哈芙周围粘稠的爱意和失而复得的喜悦，填补异变后心脏中的空缺。

“克希拉。”

“哈芙，推开我。”克希拉没有表情的命令哈芙。

哈芙不解的望向她，手抵在她胸口用力却没有推动。

克希拉松开了环着哈芙腰肢的手，触手也不甘心的松开了船。

“克希拉，你怎么了？”

“我无法与你说明原因。”

“那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克希拉没有回答她，后退一些潜入了海中。

……

“克希拉，我思念着你。”

哈芙划破手掌泡在海水里，对着漆黑的海诉说。

长着口器的触手咬住了哈芙的手，克希拉从背后抱住哈芙将她拽进海里。

“以后每次月圆，你都可以来见我，不要再用这种方式。”

克希拉在水下掐断了那只咬了哈芙的触手，她痛恨失去理智的自己，痛恨被食欲支配的大脑。

“克希拉不喜欢这样吗？”哈芙将受伤的手放在克希拉面前。

她在明知故问，却还一脸无辜的样子。

“我很讨厌，被渺小脆弱无法控制感情的生物驯服。”

“那就驯服我吧，克希拉，我愿意被你驯服。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世界上的唯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