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日,祁夜走在路上总会遇到突如其来的袭击。
好在,祁夜不用考虑会有暗器射来,只有阿焱挥舞着弯刀朝他劈来。只是角度越来越刁钻,有时是背后,有时是头顶甚至脚底。
刚开始,阿焱兴致勃勃,她看着府里的高墙,好似矮了半截。
然则,一个月下来,她发现祁夜的拳脚比自己想象地还要厉害,自己一点胜算都没有。
这日傍晚,祁夜在书房看书,屋里静悄悄,只剩时不时的翻书声。
书房太安静了,安静得祁夜不习惯了。
过了一会,翻书声渐渐少了。看书人在心里扫了一圈书房,不自觉地猜测阿焱会从什么地方突然出现,嘴角大弧度勾起,挥着弯刀朝自己劈来。
然则,又过了半柱香,什么动静都没有。祁夜心里莫名地失落,他分不清是恨铁不成钢,还是习惯了阿焱的笑阿焱的身影晃荡在面前,突如其来的冷清反而承受不住。
他迅速抹掉了自己如此荒唐的想法,自己怎么会对一个男子念念不忘。
祁夜收了收不安宁的心神,把剩下的书看完,便上了阁楼睡觉。
宽衣时,怀中的墨玉滑落,祁夜捡起来,摩挲着白色凤尾标志,平乐左肩背上也有这样一块一模一样的红色胎记。
那是小时候,祁夜鲁莽闯入平乐房间,平乐正在洗澡,他不慎看见的。
他现在还能记起当时的尴尬:
平乐洗完澡,婢女们在屋里替她更衣,巧不巧的那日没有人守在屋外,祁夜就这么如同往日般,推门而入。
刚穿完抹胸和亵裤的平乐,慌忙转过背去,背上,那一处凤尾红落入祁夜眼中。
平乐嗔怒道:“登徒子,还不快点出去!”
“对不起,对不起。”呆在原地的祁夜这才发现自己的错处,赶忙往外跑,甚至忘了开门撞到了屋门上。
脑袋昏昏的祁夜愣愣地站在门外,第一次意识到:同自己玩耍了多年的玩伴,总是会挡在前面护着自己的人,已经变成一个体态婀娜、娇嗔可爱的小娘子。
那也是第一次,祁夜想变强大,想保护一个人。
将墨玉重新放回怀中,祁夜躺下,很快便进入了梦乡。今夜好梦,平乐就站在自己面前。祁夜喜不自抑,只想紧紧地抱住平乐。
但平乐却疑惑地问他:“东西在哪里呢?”
祁夜纳闷:“什么东西?”
“墨玉到底在哪呢?”
墨玉!
祁夜突然间惊醒。睁开眼睛之时,他觉察到身边越来越熟悉的气息:阿焱。
阿焱一边在祁夜身上摸索,一边嘟囔道:“到底放到哪里去了?对了,怀里,一定是在怀里!”
话音刚落,阿焱不安分的小手已经探进了祁夜的里衣里。
阿焱因为紧张而变得急促的呼吸正好撩到祁夜脸上,挠得他痒痒。
他咽了口唾液,呼吸有些凝滞。
“嗵嗵嗵~”他的心难以自抑地狂乱跳动着,越是屏气凝神,跳得就更猛烈。
月光隐隐约约地从窗户外投射进来,祁夜已然睁开了眼,看着平日欢乐跳脱的阿焱此时静如睡莲,只是一对闪亮的眸子,出卖了她灵动的内心。
就在阿焱碰到了一块硬物,觉得那是墨玉,喜不自胜的时候,她的手先一步被抓住了。
“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擒住压在了身下。
她第一次偷东西被人抓住,羞得脸紫红。
祁夜治服阿焱后,只想好好惩戒这只无缘无故来招惹自己的野小子。
此时,隐在夜云里的月亮飘荡出来,一缕清朗柔和的月光洒进屋内,打在阿焱红扑扑的脸蛋上,平添了一番妩媚。
祁夜的心就这样不明地又漏跳了一拍。
他口舌干燥,周身热浪萦绕,半响才挤出半个字:“你……”
“我。”阿焱也极其隐忍,艰难地说道:“我,我,你砍我的手吧!”
“什,什么!你说什么!”
周身火辣辣的祁夜被这莫名其妙的话猛地泼了一盆凉水。
他这才发现他们两个一躺一趴,有多么尴尬,立即如避火蛇一般从床上弹跳出很远,把自己衣服使劲裹了裹,才对蔫坐在床边的阿焱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阿焱别过脸去,那表情像极了刚被欺负的小娘子:“我,我不该偷东西的。”
说着,竟然“哇哇”大哭起来:“身为响马,竟然做了鸡鸣狗盗之事,简直太丢人,按照寨子的规矩,应该剁去手指,以儆效尤。”
祁夜一脸黑线。
“不必。”
然则,阿焱现在情绪太过于激动,她甚至冲到桌子旁边,将刚才摸进祁夜内衣里的右手放在桌子上,左手拔.出弯刀高高举起,毫不犹豫地砍了下去。
祁夜抓住阿焱握刀的手,喝道:“你做什么!我说过不必了。”
阿焱使劲推开他,大叫道:“这不是你说了算的,这是牛头寨的规矩。”
说罢,又重新举起了弯刀朝自己的手砍去。
预想的疼痛感没有传来,祁夜徒手托住了弯刀,刀刃砍在他的手上,血“啪嗒啪嗒”滴在桌子上。
他目光灼灼:“这是我的府上,在这里,你就是我的兄弟,我不允许我的兄弟受伤。”
阿焱抬头看向祁夜,一样的倔强:“你府里的规矩与我无关。”
她抽刀,刀却被祁夜握得死死的。
祁夜同样的执拗,寸步不让:“什么时候你有本事出府了,回你的牛头寨再砍手,在我这里不可以。”
两人就如此僵持着。
阁楼里的动静太大,以至于白果和其他弟子都听到了响动,跑出屋子朝阁楼上看。
齐文:“主子没事吧?咱们要不上去看看!”
“主子武功那么高能有什么事!”白果想了想,又道,“你们别轻举妄动,我上去看看。”
说罢,他轻手轻脚地上了阁楼,刚推开门,差点和阿焱撞了个满怀:“阿焱!怎么是你!”
白果全力躲开,才闲出空来问祁夜:“主子,您没事吧?”
祁夜:“我没事,你把阿焱送回寝舍。”
“哦,好。”白果这才看到有些魂不守舍的阿焱。
他耐心地跟着阿焱下楼,挥手对众人道:“没事了,都散了吧!”
齐文他们看到阿焱蔫蔫的模样,“原来是打劫主子又失败了。”
齐武凑过来,不知道怎么安慰阿焱:“阿焱,没事的,打不赢主子不丢人。”
阿焱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没搭理他。
走回寝舍门口时,白果也溜回去睡觉了。阿焱进屋把弯刀扔到木屋柱子上,弯刀“啪”剁到上面。
她则趴到床上一动不动了。
齐武以为阿焱受了极大的打击,过去摇晃着阿焱:“阿焱,阿焱,你没事吧!你不要吓唬我,咱们再接再厉,我,我也会帮你的,你别……”
阿焱抓住他婴儿肥的脸,推到一边,“闭嘴,我要睡觉。”
齐武这才放下心来,悄悄退了出去,还体贴地给阿焱盖上被子、关上门。
*
白果第二天来找祁夜的时候,见到祁夜左手缠着绷带,吓了一跳:“主子,您的手怎么了?”
祁夜眼未抬身未动,语无波澜:“没事,别大惊小怪的。”
他指着书桌上看完的一摞卷宗:“这些拿回去。”
“您今日不去皇城司了吗?”白果忧心道,“您经常不在皇城司,许多人都去皇城使面前告您的黑状。”
祁夜满不在乎:“嘴长在他们身上,想说什么随他们。”
说着,他把手里那本也递给白果:“还有这本。”
白果恭敬去接,指尖碰到了祁夜的手背。
白果:“主子没其他吩咐,我先去送卷宗了?”
见祁夜没说话,白果准备退出去,却又被祁夜叫住:“等等。”
“主子,您还有什么吩咐?”
祁夜面无波澜:“伸手。”
“啊!啊?”白果错愕: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疑惑,白果还是乖乖把手伸出来。
祁夜站起来,从桌子后面绕到白果面前,用自己没受伤的右手握住白果的手,白果倒吸了口凉气。
“主,主子。”
祁夜:“不要说话。”
怎么没有感觉?!祁夜听着自己平静的心跳,心道:难道是姿势不正确?
祁夜拉着白果转了一圈,把白果推到书桌边,自己把他压在身下,就像昨晚的动作一样。
白果小脸煞白。
怎么也没有感觉!祁夜正在纳闷,屋门被大力地撞开,“祁夜!”
“啊!我什么都没看见。”阿焱火速地刹了车,捂着眼睛道:“打扰了,打扰了。”
说着,往外跑去,还贴心地轻轻关上了门。
祁夜起身,喝道:“站住。”
阿焱才不听他的,早就跑了。
这日,整个府上的人都知道了祁夜的秘密:主子有龙阳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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