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阿焱要咬上祁夜的嘴唇,他下意识地往旁边扭头,阿焱就那样稳稳地咬了祁夜唇边一口。
他并非嫌弃阿焱的吻,只是不想如此趁人之危。
谁知身下之人咂咂嘴,迷糊糊地疑惑道,
“怎么没有感觉呢?”
“什么感觉?”祁夜接话问。
阿焱再次睁开晕了桃色的眼神,情意绵绵地看着他,“头疼、心疼。”
她说话含含糊糊,却也能听个大概,“我亲你的嘴唇,好像脑子里会看见一些奇怪的画面,一个坏人拿着长枪杀人。我的心好痛。”
祁夜如镜子般的眼眸漾了一下,同阿焱因痛苦扭在一起的小脸一般,溢满了苦痛。
他没想到,自己的吻会让她想起这些。
他最不想她想起的过往。
那晚,他俩折腾了许久。
他们从床上,双双跌到地上,阿焱在上把祁夜压在身下,祁夜顾不上疼,站起身要将阿焱抱回到床上,还没站稳,又被阿焱一把推到窗下的牡丹暗花高几案上,
祁夜一手朝后,撑在几案上,腾出一只手环着阿焱的腰,触手可及的纤细,兼顾着女性肌肤的柔软滑嫩和长期习武的紧致。
那细盈盈的腰身,手掌可握,正好贴合在自己的小腹处。祁夜只觉得自己小腹处攒着一团火。
阿焱再次扑过来,想咬祁夜的嘴唇,
“快来。让我咬一口。”
祁夜拼命的左右躲闪,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还没有查清楚,阿焱如果记起了所有,他该如何向她交待。
他千里奔袭回来,只是得到了长公主府谋反抄家的任务。
而那件事的前因后果,他一点都不知道。
醉醺醺的阿焱哪里知道这些,她心中此时唯一的执念就是要咬住祁夜的嘴唇,久一点,再久一点,这样,说不准她不费吹灰之力地就能想起失忆前的一切。
祁夜强撑着最后的清醒将怀中不安分的人打横抱起,轻轻地将她放回到床上,反手要去拿床边还没喝完的醒酒汤。
然而,床上的人趁祁夜不备的一瞬又翻身而起,将祁夜按到床上,自己则跑到了祁夜身上,
眼神迷离着闪着五彩光,眼睫如蝴蝶的彩翼,微弱的空气流动飘来令人沉醉的气息。
祁夜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看着阿焱慢慢贴近的红唇,竟忘了躲闪。
那一刻,哪里还有什么权衡利弊,本就酒意弥漫的祁夜,早已不能抑制住内心的渴望与情愫,管他之后如何,他现在只想接受阿焱的温柔,哪怕片刻也死而无憾。
他寻找她,找了六年,想这一刻,早已不知道想了多少年。
这一生一世,他只愿阿焱成为自己的妻,如若不能,他宁愿终身不娶。
不论她是平乐,亦或是阿焱,他都喜欢。
这一点,祁夜倒是比他父亲更加地坚决。因为,他父亲是单传,但他还有祁昊这个哥哥可以传宗接代。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祁昊因为父亲母亲生疏的缘故,对情爱一事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他无法付出自己的真心,他怕受伤。他宁愿在万花丛中一响贪欢,也不愿娶个没有感情的女人。万一那个女人心里也有别的人,被迫和自己过一辈子……
这些都不是祁夜此情此景下考虑的。即使他知道了这些,想必他对阿焱的心意也不会改变。
祁夜的眼神灼灼得如烈日大放光彩,平日冷静得略带肃杀之气的他,极少有这样的时候,他的嘴唇微张,渐渐地迎上了阿焱……
预想中的软香红唇没有贴到自己唇上,阿焱一头栽到了自己耳边。
祁夜转过头,看见把自己撩拨得心痒难耐的人,此时竟浑然不知地呼呼大睡,又好气又好笑。
可是,他又怎么能真的和她生气,抬起手在她软嘟嘟的红腮上轻轻捏了一把,才慢慢从床上移下来。
坐在床边喂阿焱喝了几口醒酒汤后,坐在床边眯了一会,没过多长时间,睡觉不老实的阿焱翻了个身,正巧抓住身边一个结结实实的物体,一把拉进了自己怀里。
战场回来又进了皇城司的祁夜,保持着惯性地警觉,眼睛还未完全睁开,大脑都不用思考,身体直接做出了防御和擒拿的动作,
还好他此时睁开了眼,大脑也清醒了过来。看着旁边抱着自己一个胳膊,睡得有些不安的阿焱,嘴里还囔囔着,
“娘亲,我怕。”
祁夜微微一凛,眼神柔和中溢出淡淡的忧伤,
“不怕,有我在。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的。”
说着,祁夜像哄婴孩一般轻柔地拍着阿焱的背,片刻之后,祁夜感到阿焱因害怕紧绷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
夜难得的安详,秋风偶尔卷起几片落叶,轻飘飘地吹出西侧院墙,吹向远方。
祁夜就这么任由阿焱各种抱着睡了一个晚上。
*
祁夜重新将昨晚的事情粗略的回想了一遍的功夫,阿焱已经把一大碗豆腐脑吃了个底朝天。
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全身的筋骨好似又重新苏醒过来,“好舒服啊!酒醉的早晨喝一碗豆腐脑真的太舒爽了。”
这哪里是早晨,已经日上三竿,马上要日头偏西了。
祁夜此时脸上的表情如溪水潺潺,保留了三分冷,却多了七分宠溺。
他抬起纤白的手将阿焱嘴角的豆腐渣捏下来,虽然非常小心,指间不经意间还是碰到了阿焱,
比往日更凉。
阿焱眼睫颤颤,往后撤了半步,心里无端地慌了一下,但抬头看见祁夜表情淡淡,觉得自己有点大惊小怪了,遂表现得无所谓,
“谢谢。嘿嘿,吃得太入迷了。你这是在哪里买的豆腐脑啊?是我吃的最好吃的了。”
片刻沉吟后,她偏着头若有所思,“只是,味道还挺熟悉的,就像以前吃过一样。在哪里吃的呢?”
她肯定觉得熟悉,这是她以前常吃的一个铺子,那时候,铺子只有夫妻两个人,平乐想吃了,他们就直接到长公主府上给平乐做。
只是偶尔,平乐会拉着祁夜偷偷地跑到铺子里吃上一碗,这都是因为突然阿焱早起了,约么巳时一刻。
吃完豆腐脑,他们在街上转悠转悠,便到了午饭时间,他们都会去吃……
祁夜只有片刻的失神后,异常平静地回道:“汴京的一个铺子,听说是冀州过来的,你也许之前吃过。”
见阿焱听了这话若有所思,祁夜怕她听出什么破绽,起身道,“食堂做好了午饭,让他们送来还是咱们去吃?”
阿焱肚子早已咕咕叫,“去食堂吃吧!好久没和他们一起抢食了。”
祁夜淡淡地应了一声,他们一齐往食堂方向走去,一人肩背挺拔如松,一人跳悦如树下的灵猴,正惟妙惟肖地向那人讲述着她眺望远方看到的世界。
远远望去,一松一猴,一动一静,竟有些相依万年为伴的情意。
恰在一处廊阶处,祁夜脚步微微一顿,声音清悠地飘来,“我明日外出一趟,长则半月,短则三五日便回。白果在府里,你有事尽管找他。”
沉吟半刻,他又缓缓嘱咐,“在府内什么都随你,但不可出府。”
这是跟我说他的行程吗?阿焱略感惊讶,要知道,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自己要去哪,除了白果之外,他应该不会告诉任何人才对。
一走神,阿焱的前脚趾碰到廊阶上,痛得她咧大了嘴,身体不受控地朝一旁歪去,祁夜伸手将她捞住,所握之处正是昨晚的腰身处。
祁夜下腹再次燥热,索性现在已经醒酒,而且是大白天,他迅速地将这份异样压了下去,
“没事吧?”
“我没事。”阿焱站起来后,立马脱开了祁夜的手掌,还能感觉到那骨干十足的手心余温。
她清了清嗓,拍着自己的脑袋,“哎呀,昨晚真的是喝多了,走个路都能绊倒。”
抬头撞见祁夜眼中如秋一样的萧索,更加地尴尬,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心里就突然间多了这许多小女子才有的心思。
她可是把祁夜当兄弟的,
就如齐武、白果、牛头寨里的冬子一样。
打了个岔,阿焱思绪又转了回来,忽得意识到刚才祁夜是在向自己交待行程,自己还没来得及回话,
“那个,你明日要出汴京吗?”
“是。”
阿焱心里渐渐兴奋起来,正好是去架阁库的好机会。
表面上却佯装着平静,本想说你出府不必跟我说,又觉得太过于矫情和此地无银。
因此,她顺着祁夜的话回道,“放心,我会好好呆在府里等着你回来。”
说完,脸颊无端有些发烫,这一前一后的话听着怎么那么奇怪。阿焱使劲回想,她只在牛头寨看着朱大婶送祝大叔时说过。
他俩可是出了名的神仙眷侣,整日腻腻歪歪在一起,朱大叔每次出门,俩人在寨子门口道别,能把人急死。
这样一想,阿焱又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努力寻找着自己以前的语气,“哎呀!放心放心,绝不出府。嘿嘿。”
祁夜眸色一深,即使六年没见,但他对眼前这个人不可谓不了解,她明显是在欲盖弥彰。
知道拦不住,他临走前只能再做些安排了。
“羊肉味,是羊肉汤!?”阿焱哪里看得出祁夜的心思,自以为瞒得天衣无缝,闻着食堂飘出自己酒后最爱的肉香,心里愈加喜滋滋的。
羊肉汤,就是每次平乐喝完豆腐脑后吃的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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