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昭也顺着躺在柳望舒身边,然后一拉被子:“这样我一直都在你的旁边了。”
她说着还拉起来了柳望舒的手:“感觉到了吧,我的脉搏一直都在跳动的。”
柳望舒沉默了片刻,才迟迟的应了一声。
李昭昭用另一只手把灯关上了,然后躺进了柳望舒的怀里。
她双手搂住了柳望舒的腰,柳望舒身体僵硬,丝毫不敢动。
“睡觉吧,”李昭昭轻声说:“很晚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嗯。”
夜色已深,唯有一缕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
柳望舒喉结微动,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李昭昭,李昭昭的脸上有些微红,她已经睡着了。
等你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你还会…这么靠近我吗?
柳望舒微闭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昭昭在他旁边的原因,他居然也慢慢的睡了过去。
*
天一宗。
十岁的柳望舒跪在宗祠之中。
他脸色平静得听着他所谓的老师的批评。
“…你是未来的宗主,你现在所要承担的都是应该的,这些都是你所必须要经历的。”
柳望舒微闭着眼睛。
老师看他这样,十分生气:“那你就在这里跪着吧,等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柳望舒沉默得跪着。
夜色渐深,宗祠中的烛火有些闪烁。
柳望舒抬头,有些微不可见的愣神,随即又低下了头。
半晌过后,像是实在忍受不了这气氛。
柳望舒语气平淡的说:“再不下来,待会儿长老过来会给你很可怕的惩罚的。”
坐在宗祠上的女子歪了歪头,随即飘了下来,她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原来你真的能看见我啊。”
柳望舒瞳孔一阵收缩:“…你…”
“我不是人哦…”女子笑嘻嘻的凑到柳望舒身边,故作阴森的说道。
柳望舒平静下来,没有再说什么。
女子瘪瘪嘴:“你为什么被罚啊,可以和我说一下吗?”
柳望舒:“宗门的人想要做一件大事,这件事若是做成了,会造成十分严重得后果,我反对了这件事情。”
“嗯?”女子坐在了柳望舒的旁边:“什么样的大事呢?”
柳望舒脸色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有些神秘:“他们想要…插手俗世之事,他们想要制造战争,他们想要长生。”
“你不是未来的宗主吗?不能改变吗?”
“宗主不过是六位长老的傀儡,”柳望舒的话语在宗祠内响起来。
他也不知道这些话究竟是说给神秘女子听到,还是…说给自己听的,他是否…也在选择一个正确的方向。
“天一宗的宗主并非宗内之人,是他们在外面挑选的孩童,在到达一定的数量之后,便开始培训起来,经过重重考验之后,呵,我便是所谓得少宗主了。”
柳望舒眼底有些压抑:“除了我,其他人全都已经死了。”
女子望了望柳望舒,她的眼神清淡如水,懵懂单纯。
柳望舒避开了眼。
女子伸出手摸了摸柳望舒的头发。
柳望舒僵住了,他感觉到了冰凉的温度和…安慰的轻抚。
女子笑的像是他在宗外偶然看到的一种花。
那花名为昭。
“能够活下来,花费了很大的力气呢。”她语气温柔,眉眼含笑。
“…其他人都死了。”
“嗯,”女子又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真是辛苦了。”
她笑的很是温柔。
柳望舒只觉得那笑容比太阳和星星还要好看。
*
柳望舒一把抓住了李昭昭在他头发上乱动的手。
李昭昭见到柳望舒醒过来,很是高兴的说:“早上好。”
他们的距离这么近,她离他这么近。
柳望舒只觉得心底像是被什么暖洋洋的东西占满了。
这样就好,你还活着就好,你还在我身边…就好。
“哎呀,又数乱了,”李昭昭笑的有些狡猾:“都数得差不多了。”
“…什么?”柳望舒坐起来,睡衣的扣子松开了两颗,头发有些凌乱,整个人透着一丝颓废的美感。
“我刚刚在数望舒的眼睫毛,”李昭昭笑眯眯的:“还没数完。”
柳望舒捂着额头,有些无奈的笑了,轻声说:“起床了,要去上课了。”
李昭昭突然猛的扑进柳望舒的怀里,她抬眼望着柳望舒:“你刚刚醒的时候笑的很开心呢,梦到什么好事情了吗?”
柳望舒身体一僵,李昭昭穿着棉质睡衣,现如今和他紧紧靠近着,他好像触碰到了什么温软的东西。
他垂下头,李昭昭仍旧满眼欢喜的望着他,他连忙把李昭昭抱起来放到床边,随即赶快下了床:“我先去洗漱了,昭昭快一点。”
李昭昭疑惑的坐在床上,歪了歪头看着柳望舒有些慌乱的背影:“…哦,知道了。”
两人一起到了学校。
柳望舒把李昭昭送到教室门口才离开。
李昭昭走进教室,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她已经学会了无视周围人望过来的眼神了。
“早上好,”李昭昭对着韩青打着招呼。
“…早上好,”韩青有些受宠若惊的回道,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感觉李昭昭对她的态度温和了许多。
“啊,”韩青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扭头对着李昭昭说道:“今天学校会开一个大会,听说就是针对宁瑶的这个事情做一个总结,也算是给其他人的一个警告。”
“…嗯,”李昭昭闷声应了一声。
她有些烦恼,她好像实在跟不上这些功课,虽然柳望舒一直都在辅导她,可他们两个人的思路都是不一样的,有些问题对于柳望舒来说十分简单,可她就是理解不了。
“唉,”李昭昭叹了口气,小声嘟囔着:“我得找些其他方法。”
教室里得广播突然响了,几个女生的声音开始响起,她们说完了之后就是领导开始教导。
李昭昭在底下听着,大概就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会重复再犯之类的,要是再次发生的话就做退学处理。
看来是宁瑶稍稍给她们减轻了一些惩罚。
李昭昭想着。
宁瑶是高二,也是属于学习特别好的那种,唉,都不是怎么适合当我的老师的角色。
李昭昭皱着眉开始听着老师的讲课。
中午休息的时候李昭昭走到食堂,柳望舒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
她有些蔫。
柳望舒看出来了,有些担忧的问道:“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李昭昭看着柳望舒半晌,直到柳望舒都抬起手准备看看自己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才让李昭昭做这种反应。
“得想个其他的学习方法才可以,”李昭昭无奈得说。
柳望舒眼神一沉:“…怎么了?昭昭不喜欢我吗?”
“怎么会,”李昭昭惊讶的回道:“我怎么会不喜欢望舒呢。”
说完还给了柳望舒一个大大的笑脸。
柳望舒脸上一红,干咳了一声,才说道:“刚刚为什么这么说?”
“望舒就是属于那种天才的思维,和我的并不一样,我和你思考问题的角度都是不一样的,”李昭昭歪头:“不是说你讲的不好,你讲的太好了,不是我的承受范围啊。”
李昭昭长叹一口气。
柳望舒一愣,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他微皱眉头,眼底有些歉疚:“…抱歉,昭昭。”
“我们把李想叔叔叫过来吧,”李昭昭含着笑说:“李想叔叔小时候也总是教我一些他从学校学到的知识,我觉得我挺适合他教导的。”
柳望舒抬眼看着李昭昭。
“李想叔叔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不能没有工作,就这样瞎混日子,叫他过来一起生活吧,”李昭昭笑眯眯的说:“正好找个事情给他做一做。”
柳望舒沉默片刻。
他看着在他眼前高兴的李昭昭。
“…好。”他语气温柔的回道。
*
李想正在明河边上,他到处走着,手里拿着画板,在四处画画,他大学学的就是画画得专业。
这里真的非常好看,绿树成荫,明亮的阳光,不停变换着形象的云朵,和煦的微风,远处的鸟啼,流水敲击在石头上的声音清脆悦耳。
他走到树下的阴影处坐下,支起了画架。
他知道那个新生的灵在他的旁边,即便他已经看不到了,可却仍旧有着微弱的感应。
在前不久他已经给协会递交了辞呈,并且交代了大概原因,他如今也算是个闲散游民了,他打算先休整几天,再看看后面到底该做什么。
他开始在画板上画着画。
所有的景色被他一一画在了画板上,画到河流的时候他的手突然顿住了。
他有些恍惚,他站起身来,慢慢走到河边,他看着河里的他的倒影。
他仿佛又看见了明河,他瞪大眼睛,连忙伸手,却只打乱了水面的波纹。
他看着一圈圈的涟漪,他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些站不住,身形一晃便要倒在水里。
好像有什么诡异的力量,他的身形就这样奇怪的停在这个半倒的姿势,他僵了僵,慢慢控制自己站稳。
“…谢谢,”他低声说着,也不管那个新生的灵有没有听到,就准备只身离去。
水面突然显出波纹:“不是我,是上一代“源”的残存的意识。”
他顿住,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一般慢慢蜷缩起来,佝偻着背部,将头埋进自己的双膝中,他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
怎么办…
我好像走在哪里都能想起你…
可我明明早就知道…
我再也不可能见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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